第三節(jié) 文化多元化中的德國

一 西方文化的特點

（一）西方文化的定義和起源

西方文化在廣義上是西歐、北美的文化，它融合了西方世界中所共有的價值觀、風俗等。談到西方文化，就不得不說到西方世界這個定義的范疇。西方文化包含了文學、科學、音樂以及哲學原理，且和其他文化有顯著的差異性。受西歐移民或殖民影響強烈的國家，都在西方世界這個范疇之內。西方文化起源于西歐、北美人的歷史活動。它的起源、發(fā)展以及成熟都存在于歐洲，進而通過殖民擴張于19～20世紀擴展到南美洲、北美洲以及南非和大洋洲，甚至給全世界都帶來影響。

古希臘和羅馬帝國被認為是西方文化的起源。斯拉夫人、北歐的日耳曼人及凱爾特人的文化也被認為是西方文化的起源，歐洲的形成主要由這幾種文化所推動。基督教文化統(tǒng)治了歐洲近千年的時間，阿拉伯文化也滲透并融入了進去，因此，提到西方文化，許多人不由自主想起基督教文化。早在公元前1世紀，希臘被羅馬帝國攻占，古希臘的科學、哲學、民主、建筑、文學以及藝術融入了羅馬，由此發(fā)展了一種混合的文化。羅馬文化又因日耳曼、斯拉夫以及凱爾特文化融入而發(fā)展得更加多元化，但隨著羅馬帝國的衰落，許多藝術、文學以及科學都消失殆盡。而羅馬基督教地位不斷提高，使圣經成了西方文化中的核心部分，并且影響到了其所有領域，包括法律、藝術、哲學、政治以及教育。阿拉伯文化很好地保存了古希臘和古羅馬的知識，它隨著十字軍東征，進而對西歐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由于資本主義經濟不斷發(fā)展，14世紀歐洲歷史上出現(xiàn)了著名的文藝復興運動，16世紀亨利八世又開展了宗教改革，西方文化遂逐漸定型。17世紀科學革命又蓬勃發(fā)展，18世紀啟蒙運動大幕開啟，到19世紀工業(yè)革命，西方文化歷經巨變，日趨成熟，開始隨資本主義的侵略擴張而傳向世界。其中的一些理念，如民權、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司法公正以及民主已成為現(xiàn)代西方文化的基石。與此同時，美國從19世紀開始發(fā)展自成一體的西方文化，并于20世紀50年代后，逐漸占據(jù)了主導地位，其時尚、娛樂、技術以及政治，逐漸影響其他西方世界。

（二）西方文化的特點

西方文化的核心是人文主義，它以人為中心，強調人是萬物之靈，認為人有能力認識自然、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科學和理性是它的法則；重視個體的發(fā)展、人與自然的對抗，崇尚民主與法治的意識，鼓勵冒險精神等。具體來說，西方文化有以下五個特點。

1．天主教和新教

西方的基督教，從起源上來說以天主教為首，而后是天主教和新教，從歷史地位上來說是西方文明唯一最重要的特征。在它誕生后的最初1000年中，人們把西方文明統(tǒng)稱為基督教世界；西方信仰基督教的各民族，都具有成熟的社會群體感，這一點使它們區(qū)別于土耳其人、摩爾人、拜占庭人以及其他民族；宗教改革與反改革，以及西方基督教世界中新教與天主教的對立也是西方歷史的特征，這一特征在東正教中是不存在的。西方文化還沿襲了基督教的原罪說，認為趨利避害是人的天性，因此它也是一種“罪感文化”。基督教的教義認為人生即是有罪的，這和人本中心的世界觀互相矛盾，其實二者也是相互依托，互為補充的。前者強調人的主觀能動性，鼓勵人積極地改造自然；后者則是前者的規(guī)范，用上帝的懲罰約束人的妄為之行。

2．法治

一個文明社會最核心的觀念是法治，這一點取自羅馬。中世紀的思想家就自然法的思想進行過詳細的闡述，君主行使權利應當以自然法為依據(jù)。而在英國，普通法的傳統(tǒng)得到了發(fā)展。在16～17世紀的君主制時期，法治在現(xiàn)實中遭到極大的破壞，然而，人類的權力必須受某種外力所制約的思想仍然延續(xù)了下來。憲政和人權的保護以法治為基礎，個人的財產亦不受專制權力的管制。同一時期的其他文明中，法治在對于思想和行為的影響方面并不十分重要。

3．個人本位

西方文化模式的主要特征是個人主義，這也是西方文化的一個主要信條。西方文化以個人為社會本位，以個體為中心，注重人格的尊嚴。個體、人格和尊嚴是西方文化強調的三個關鍵詞。西方人看重通過自我奮斗實現(xiàn)個體的自由與價值，堅信只有個人得到充分發(fā)展才有社會的充分發(fā)展。

4．天人相分與征服自然

在認識自然的過程中，西方人主張“天人相分”，認為人與自然是一種對立的關系，認識自然，進而改造自然是西方人的追求。西方文化注重科學與理性。早在古希臘、古羅馬時期，就涌現(xiàn)了許多科學家與哲學家。對自然進行探討、探究事物的本質，是西方文化所鼓勵的思維方式。經過中世紀神學思想的統(tǒng)治之后，科學開始登上歷史的舞臺。科學在西方的發(fā)展是西方社會從傳統(tǒng)走向文明的轉折點。科學主義與人文主義在西方文化中同等重要，二者共同構成了西方文化的主要特征。

5．理性精神

西方人特別重視理性思維的發(fā)展。理性與科學是西方人的第二個上帝，它成了西方文化的典型特征。哲學是理性精神發(fā)展的產物。科學與技術使西方不斷涌現(xiàn)新的發(fā)明，產生源源不斷的社會革新力量。

這些是西方文化獨特的組成部分。它們形成了西方文明的核心內涵與特征。它們使西方區(qū)別于世界的其他部分，具有不可替代的特點與作用。它們使西方文化成為引導現(xiàn)代社會進步的主要文化，也支撐著整個西方社會乃至世界的現(xiàn)代化進程。西方各國的文化都難免具有這種色彩。

二 歐洲文化的特點

歐洲的歷史應從古希臘和古羅馬算起。歐洲文化繼承了古希臘的哲學思想、古羅馬的權利意識和基督教信仰，經過幾個世紀的融合與發(fā)展，逐漸形成了同一的文化體系，并且從基督教文明中還產生了歐洲各民族特有的民族文化和衍生出的不同價值觀念。因此在當今歐洲政治文化中，既可以看到普遍性，又可以看到特殊性。

基督教認為，人由上帝創(chuàng)造，是上帝的肖像，因而具有至高無上的尊嚴，是一切行為的目的而非工具和手段。雖然人各有異，但每個人為上帝所創(chuàng)造，因此他們具有同樣不可侵犯的尊嚴和價值。艾哈德說：“根據(jù)我的宇宙觀，根據(jù)我對經濟政策的看法，人，才是一切事物的中心。”如歐洲流行的社會市場經濟中蘊含的善心、博愛、社會責任、人的尊嚴、自我責任的承擔、自由、全民幸福、人與人信任關系的協(xié)調、求真等價值觀念，都可以溯源到基督教倫理。這些價值則基于基督教文化的核心——對人的認識。阿爾馬克指出，“基督教諸宗派的貢獻主要在于給我們的社會秩序一個具有原則意義的基礎”，天主教和新教的社會倫理共有“關于人性的思考及關于上帝造化秩序的思想”，要選擇“一種自由與約束之間的中庸制度”。人的尊嚴體現(xiàn)為人的自由、獨特性及社會秩序三個價值原則。同時，人的自由與責任密切相關，沒有責任就沒有自由。人格原則賦予所有人不可侵犯的尊嚴與自由，因此，人的自由都以不妨害他人的自由為界限，而且每個人要對他人負責，要對上帝所創(chuàng)造的世界負責。自由與責任形成平衡關系。對他人和上帝所創(chuàng)造的世界負責體現(xiàn)為團結弱勢人群，爭取公平，保護人的生命。其最終目的在于保證上帝所創(chuàng)造的每個人的自由和尊嚴，實現(xiàn)公眾的幸福。

綜觀歐洲各國的政治文化，可以總結出，當代歐洲文化的基本價值是：其一，尊重人本身的內在價值，認為這一價值具有至高無上性；其二，強調自由和道德責任不可分割，與基督教一脈相承；其三，強調自由與實現(xiàn)全社會福祉的統(tǒng)一性；其四，主張自由討論各種意見，在互相尊重的基礎上闡明觀點；其五，遵循理性原則，主張建設一個理性主義的歐洲。

歐洲文化的同一性是歐洲聯(lián)合的思想基礎。西方學者堅持歐洲聯(lián)合必須以西方的價值觀為指導。歐洲和美國在價值觀方面有五大區(qū)別：其一，歐洲人更加重視國家在經濟生活方面的組織和調控作用，對市場的無限作用持懷疑態(tài)度；其二，歐洲人對技術進步不持無條件的樂觀態(tài)度；其三，歐洲人重視社會福利制度，主張社會各界互助；其四，歐洲人難以容忍對人行使暴力；其五，歐洲人主張建立一種多邊的、依法行事的國際社會，重視聯(lián)合國的作用。這些特點在德國文化中也都有明顯的體現(xiàn)。

三 德國文化的特點

德國文化不僅有前面提到的西方文化和歐洲文化的特點，而且還具有德意志民族本身的特點。德國也有悠久的基督教文化傳統(tǒng)，基督教倫理深刻影響德國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運動就是在德國進行的，北歐的新教和南歐的天主教也在德國匯集，各自都有較強的影響力，且長期共處。個體自由、尊嚴、責任和社會互助是基督教倫理的基石，進而具體體現(xiàn)在德國的憲法中。《基本法》序言中寫道：“德國人民懷著對上帝與人的責任意識，并愿意作為統(tǒng)一歐洲中平等的成員致力于世界和平，在立法權的基礎上訂立此基本法。”該憲法中規(guī)定的多種自由都以符合法律及秩序為基礎。主導這些價值的則是基督教對人的認識。價值作為文化的深層組成部分，以文化的核心部分——“對人的認識”為基礎。

德國政治文化的變化體現(xiàn)在：首先，德國人已經擺脫了普魯士時期的對權威的迷信和崇拜，比較積極地參與政治和具有了權利意識；其次，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的改造清除了德國的容克地主和軍閥，經濟的騰飛和各項福利制度的貫徹使國內階級矛盾淡化，地區(qū)沖突緩和；最后，聯(lián)邦德國在歐洲的信任指數(shù)逐步上升，贏得了鄰國的信任。德國政治文化戰(zhàn)后向西歐的“民主政體”回歸的趨勢集中表現(xiàn)在人民的價值嬗變上，就是指人民價值觀念的變化，主要是通過德國吸取西歐“民主政體”來實現(xiàn)的。

德國文化也受到他國文化的影響，主要表現(xiàn)為受美國文化和伊斯蘭文化的影響。德美之間由于宗教和價值觀相似，美國文化很容易影響和滲透到德國文化中。德國電視臺經常播出美國影視劇就是一個佐證。德國有大批土耳其移民，而且占了德國移民總數(shù)的大部分，以他們?yōu)榇淼囊了固m文化難以融入德國文化，但對德國文化也帶來了一定的沖擊。

文化是德國外交的第三根支柱，尤其向發(fā)展中國家傳播德國文化旨在輸出德國的自由、民主和人權價值觀，提高德國的國家形象。德國外長韋斯特韋勒在2011年把這種理念概括為，“在全球化時代，德國的對外文化教育政策是贏得伙伴，傳遞價值，維護利益”。重視對外文化交流，有助于德國文化和異質文化之間的相互交流，促進國際理解與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