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背景

第一節 教育現在有可能獨善其身

21世紀的教育也許最終會獨善其身。到目前為止，教育仍然受到政治、經濟、技術和社會秩序的約束。政治已經成為民族主義的政治，教育在政治的架構中被用來滿足民族國家的需要。因為貧困，教育已經很難分配到充足的資源。在科學技術落后的地方，大多數人要用他們生命中的絕大部分時間去工作，他們缺乏上學、學習和閱讀的機會，甚至連思考問題的機會都沒有。社會是一個等級森嚴的系統。一個年輕人不能希望，甚至不被容許從社會的底層流向社會的高層。即使此人受過教育，人們仍然認為這個人所屬的階層是不可能改變的。

1826年，當俄國沙皇尼古拉一世宣稱“有必要讓每一所學校開設的課程以及教授這些課程的方法和學生的培養目標相吻合，任何人不得企圖超越他們命中注定的地位”時，沒有人認為他比其他統治者更加反動。

1850年，比利時偉大的自由黨領袖夏爾·羅爾耶（Charles Rogier）在提議開辦中學（écoles moyennes）時強調，學校應該讓公民和工人們“對他們現在的狀況感到滿意”。在1897年，這些學校因為“把小資產階級的孩子培養成了超越他們原本所屬的那個階層的人”而受到攻擊。

現在的問題是，社會變遷是不是可以根除這些限制。雖然我們必須謹慎地對待這個問題，但答案卻是肯定的。不論是否有這樣的認知，我們所有的人都生活在同一個人類社會。由于民族國家的發展，各種部落式的自我崇拜深深植根于相應的教育體系之中，而如今還堅持認為這種自我崇拜的做法和過去一樣有益，已經是不可能的了。與各個民族國家早期的發展狀況相比，這些國家正變得越來越富裕。無論我們距離閑暇世界有多遠，我們都有理由相信，絕大多數人可用來自由支配的時間將變得越來越充裕。階層體系正在瓦解，至少現在沒有哪一個國家還理所當然地認為，教育孩子的任務就是為了讓他們將來能夠勝任他們所屬的那個階層的職責。

普及的、免費的，甚至強制性的學校教育已成為各個國家的教育目標。關于教育機會和權利的爭論，也近乎銷聲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