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烈火花間
- 朱雀案
- 晨木里
- 2176字
- 2018-11-25 08:45:55
森嚴的將軍府門口,一個竹青色身影登上了馬車。
馬車以一種超脫常態的速度向前沖去,一路直沖向城外幾里之地的一座寺廟。
半晌,馬車停了。
車夫跳下車將頭上的斗笠一摘,竟是云深。
“少俠好身手,是何時換了我的車夫呢?”
車中傳出男子低緩的聲音。
“請先生下車吧,我家姑娘已經恭候多時了。”
話音剛落,一只蔥白修長的手將車簾緩緩挑起,男子走了出來。
落地,他伸手將頭上的斗篷一撩,霎時一張清秀俊美的臉便露了出來。
他的美不帶任何一絲的攻擊性,眉眼之間是一種獨特的溫柔。
幽深的琥珀色眸子,仿佛令人看一眼便會沉淪。
云深去替他推開了廟宇的門,動身,他步履輕緩地邁了進去。
廟中青煙繚繞,香霧彌漫。
在那裊裊煙塵之中,立著一女子,女子抬眸望著堂上那座巍峨莊嚴的神像。
凌相就站在她的斜后方,聽見開門聲,便回頭來堪堪一望。
在凌相與那男子四目相對的一刻,竹青男子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但很快又就消失不見。
轉身,扶嬴頷首道
“斂先生,得罪了。”
這次換凌相一臉的詫異。
而男子卻只淡淡一笑
“斂花間,在此見過桓大人。”
“你真的是斂家的大公子?”
凌相將信將疑地來回打量著他。
“如假包換”
他慢慢回道。
“既然是你,那我便要來問問你,為何要助歹人來陷害我們?”
凌相忽換作一副仇視的模樣來瞪著他問。
“對此,我很抱歉,但我不得不做。”
他收斂了笑容,眉間帶著些許愁容。
“所以你才會出現在將軍府吧。”
她不似詢問他,而是在陳訴一個事實。
淺淺一笑,他道
“桓大人果然如傳聞中所說的一般。”
“若我猜的沒錯,那毒是唯有先生一人可解吧。”
“沒錯,不過我不制毒,是藥而已。”
他的神情有些嚴肅。
凌相嗤笑一聲,道
“是毒是藥又有何區別,用來害人的,就是毒!”
終于他似妥協般嘆了口氣。
“身為醫者,我很慚愧,但我沒有辦法。”
“那么,不知為何像先生這般風光霽月之人,都會淪為他人的手中刀呢?”
大概摸清了他的性子,她問。
他眸中掠過些許無奈。
“為了可活”
他說的倒是不虛,生逢亂世,對與錯不再是評判世事的唯一準則。
為了可以活下去,所謂的對錯,善惡,也只不過是所處的立場不同而已。
自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因,而他的原因……
“先生可是為了那位紅衣女子?”
聽她提起紅衣女子的字眼,他眼里滿是寵溺之色,忽而又一片悵然。
“我與銀歌,已許久未見了。”
“怎么會,那位紅衣女子最近還在宮里出現過,你們又怎會沒見過。”
凌相明顯是不信他的話。
“姑娘不知,俗事所絆,我與銀歌才不得相見。”
說著他臉上的悵惘顏色也重了幾分。
“若知你被我們抓來,她會來救你也說不定啊。”
凌相見他有些可憐的模樣,也不忍再說些什么過分的話。
扶嬴抬眼望著自小廟的窗子照進來的寒光道
“她可能來不了了,不過日后你與她也許便不會再受世俗所累。”
聞言,男子又復常色地微微一笑。
這便也是他來見她的原因。
他相信,這世上唯有一人可以將他二人從痛苦中解救出來,所以他愿意慢慢等待這個機會。
很明顯他等到了。
而他的銀歌,此刻應該正與那人交手。
轉目,他將目光鎖定在凌相的身上。
凌相被他瞧得有些發毛。
“倒是這位姑娘,似乎與我的一位故人有些像。”
聞言,扶嬴與云深也瞧了過去。
云深的臉色稍稍有了些變化。
“我?”
凌相指著自己問,見他肯定地點頭。
“只不過她已經消失了近十年了,此時若是還尚在人世的話,年紀也該是雙十有余了。”
凌相一聽,立即搖頭道
“那便肯定不是我,今年我方才十九。”
“哦,要是她還活著的話,相信他一定會很歡喜的。”
他似自言自語說道。
凌相不知他話里的‘他’又指的是誰,有些疑惑。
不過看他模樣,應該又是一個特別的故事。
驀地他靠近一點,問。
“姑娘,可否借你手一看?”
“你想做什么?”
云深擋到凌相身前戒備地瞪著他。
扶嬴察覺出些什么,沒有作反應。
“放心,我是行醫之人,不會害人,只不過是剛剛瞧這姑娘氣息之間似有些病癥。”
“我自己也是尚通曉醫術,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之處啊。”
凌相低頭瞧了瞧自己。
“醫者醫人而往往難以自醫,所以你又怎么會發現呢。”
“那好,你看便是。”
凌相大方將手一伸。
“阿凌!”
云深喝住她。
“哦,原來你叫阿凌啊。”
男子臉上有了些了然的笑意。
“云大哥,沒事的。”
凌相走過去,將手遞給他。
他也伸出自己一只手來覆到她的手腕上。
片刻后,他中指輕動在她腕上微用力一按。
凌相吃痛地將手抽回。
“嘶——”
“你做了什么?”
云深立即拔劍來指著他。
他復笑道
“阿凌姑娘可是在十四歲左右的時候生了場大病,從此便對之前的事情就沒什么印象了?”
“這你都診的出來?”
凌相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醫道之深,阿凌姑娘還有待探尋。”
轉身他施了施手,道
“我可以走了嗎?桓大人。”
“云深,送斂先生回去吧。”
本已轉了一半的人,突然停下來又與她道
“臨別前,花間有一言想贈予大人。”
“洗耳恭聽”
他輕啟唇道
“患生于多欲,而人心難測。”
話畢,他起身離去。
聞言,她眉眼的輪廓深了些許。
“姐姐,剛剛他探我脈時,我也發現他的身上中了毒,似乎是一種很厲害毒。”
凌相壓低聲音道。
“連醫術如此高的人都解不了的毒嗎……”
若他真的中了毒,那一切就都可以解釋了。
他之所以違背心意幫助朱雀成事,應該就是他和那位紅衣女子都中了這個毒。
想來先前死掉的那兩名斷了手的人應該是紅衣女子所為。
而紅衣女子這樣做,想必也是為了他。
朱雀主謀以此毒脅迫兩人就范,還真是卑鄙。
原來,他口中的羈絆是指這個……
“姑娘,不過就這樣將他放了?那靖莊上下的人命……”
“不是他”
她出聲將凌相打斷。
凌相愕然。
“不是他殺的?那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