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見師父的眼神都變了，充滿了……驕，驕傲？！

這個世界真的變得我都讀不懂了。我憂郁的喝下那個舞姬的酒，被這酒烈得紅了臉，心里想著，一點都沒有那晚的好喝。

舞后，周圍都沉靜下來。無一例外的等著高臺上的那人開口。

“六界可有難事？”雄渾有力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我不作聲，準備聽那些人的話。

一個白袍仙人站了起來，拱手道：“天帝，魔界似有大亂的跡象，我等來前曾在人界發現魔族的蹤跡，所過之處，遍地硝煙彌漫。”

一片嘩然聲起，另一人問：“長曦仙人可確認？”那長曦仙人面色沉重，重重的點了頭。

此時先前在來路上的鬼界白衣姑娘抬頭，神色淡淡道：“我鬼界也開始亂了，數千鬼在一夜之間嚎叫，弄得整個鬼界不安生。”

天帝看著鬼界姑娘的臉色微動，想再說什么，可自己又咽了回去。

“天帝，四方異動，兩天前吾等巡游，發現人界有些地方鬼怪肆虐，暴動異常，憑吾等之力，雖不足為患，可……殺了一批又一批卻不見鬼怪數量減少，眼下，依舊還有天兵在射殺。”

將軍模樣的人話一出，眾人神色幾經變幻，我不經意轉頭，卻見戰凜淵一臉沉思，臉色很黑，收回目光，我猜，戰凜淵八成知道是怎么回事。

“閆梁，可見魔族死后有一尾紅煙冒出？”閆梁登時望過去，緊盯著戰凜淵：“戰神何以得知？”

戰凜淵似嘆了一口，又目光如炬的望著四周眾神，說出了個令眾神驚恐的事：“想來，那并非真正的魔族，那是祭天……用活人煉制的。”

“祭天？”

“這是個很古老的秘法了，用活人的靈魂，熔煉成一支箭矢，那箭矢，不是用來殺人的，而是用來找方向的，余下的身體，便可以做成祭天，等到找到那件東西后，用來打開封印，必要時，還能用來辦事。”

“怎么戰神如此清楚？”閆梁目光緊鎖在戰凜淵身上，周圍人亦如是。

“云淵閣由我掌管，剛剛接任時，無意中找到了間密室，那里面都是上古秘法，陰邪至極，而此，便是從那里知道的。”

“戰神剛剛話中，說找東西，那件東西是什么？”第一個開口說話的長曦仙人問道。

戰凜淵執書的手放了下去，低垂著頭，無人看清他的神色，只聽他平靜道：“臺月界。”

旁邊喝酒壓驚的一位仙人酒水頓時灑出來：“臺月界……是，是傳聞中收錄神，人，佛，魔四界靈魂的那個臺月界？”

四下寂靜，無人答話。

臺月界——很神秘，除卻上古大神外，幾乎每個人都把它當作謠言，神仙人魔沒有人去過，聽聞是活人進去，出來的都是尸體，靈魂留在了臺月界。

其實說白了，神仙也貪生怕死罷了。

但臺月界從古至今都沒被人們發現，誰也不知道它到底存在不存在，相信它存在的人，世上幾乎沒有。

“那魔尊瘋了嗎？！他要找那臺月界干什么？”有人已經受不了了，大聲的吼出來。

“為了，復活一個心愛之人吧。”戰凜淵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人群炸了起來。

有人暴怒：“為了個人，要把命搭進去，究竟是心愛的人重要還是族人的性命重要！”

有人哀愁：“萬一到時候天下大亂就麻煩了，唯獨怕那臺月界將所有人都變成孤魂野鬼。”

有人提議：“趁那魔尊未曾找到臺月界，出手吧，及時滅掉一個隱患。”

眾說紛紜，天帝頭疼的揉了揉額角，自己不回答，反而將問題拋給戰凜淵：“戰神有什么建議？”

“如人所知，魔尊性情殘暴，為今之計，只有終結他。”

性情殘暴，一屆尊魔……這些，似乎與某個人不謀而合。

不知何時，我冷汗岑岑，而雙手被一人拉住，我茫然轉頭，是師父用他的雙手捂住了我的手。

“唉，太冰了，為師父給你捂捂，別再揪衣角，多少年，這習慣竟是沒變過。”

從宴會開始就沒說話的師父，此刻最關心的不是天下大亂，而是他的小徒弟。

師父蒼老的聲音讓我越聽越難過，我反拉住了師父的手，不肯撒開，而內心總有種篤定，師父不會放開我的手的，他會一直讓我拉的。

我不知道這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是從何而來，可現在，唯一的慰藉就只是師父掌心的溫度了。

那日大火之中殘留下來的恐懼，并沒能隨著記憶情感的消失而消失，反而在此刻，越發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