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色想必已經難看得很了。

“你從哪里知道天機子的？”

戰凜淵的書卷重新拍打起左手，聲音略帶笑意道：“天機子并非只有你一個，我也認識個人。”

我眼皮子跳了跳，問他：“那是誰？”

“一個傻子罷了，為個人，他不惜無數次墮入輪回，最終，”戰凜淵頓了頓，復而微笑，那笑容很是諷刺，他輕柔道：“依舊沒能救回她。”

這其中的故事，大概是以悲劇收尾。

總覺得他知道的人事真多。

戰凜淵這個人，我看不懂他，陌生人對他一定是高冷的印象，熟知他的會是溫柔，可他有些時候卻總會透露出一種對人世淡漠。溫柔的表皮下，藏著不可碰的冰塊。

我將上次問他借的書拿了出來，想轉移話題：“上次借的書，謝謝。”

戰凜淵伸出左手來，將書籍收起，笑道：“可還要？”

“若是要的話，我會來天界找你的。”

戰凜淵笑意更深，他說：“好，我等你。”

“快來，戰豬蹄。”浮邪在那方揮手，我轉身便看到他興奮的小臉蛋，像個孩子一樣。

“嗯。”戰凜淵出聲表示知道了，又對我說：“一起去看看。”

豬蹄這個稱呼可讓我想起那一晚的事，好奇心實在太重了，我拉住要往前走的戰凜淵，他錯愕的回頭望我，末了笑著問：“還有什么事？”

“浮邪的姐姐浮靈是怎么一回事？”

戰凜淵輕笑一聲說：“浮靈喜歡的人并不是我，那件事是她請求我做的，準確來說，她喜歡的人并不喜歡她，那時候恰逢那人的劫難，浮靈的身份很重要，掌管新飛升的仙人，為了不引人注意，她裝作喜歡我，并讓人傳我將下界歷劫的消息，之后就發展成那樣了，因此事，我被天帝罰面壁思過，多少年，第一次被人懲罰，感覺真的糟糕。”

我頗有些好笑地望著他：“意思是，為了浮靈公主的事萬無一失，所以你們都沒告訴二殿下？”

戰凜淵點點頭，有些無奈道：“自那以后，浮邪也不再正常喚我。”

我內心哈哈大笑。

“你們聊什么呢？還不來！”浮邪大聲喚道。

戰凜淵反手拉住我，徑直往前走去，微聲說：“別告訴他。”我憋著笑意點頭答：“一定不會。”

戰凜淵也笑了笑。

待我們過去的時候，浮邪手中正拉著根紅線，有些臉色不好的看著戰凜淵，問他：“都有喜歡的人了，還吊著我姐姐。”

戰凜淵看著他手里的紅線，笑意淺淺道：“這是我的？”

“廢話，對了，那一端的人是誰？”浮邪問，其實我也挺好奇的，兩人就這么看著戰凜淵。

他扯過線，走到了不等泉邊，將一頭丟進去，我們兩個眼睛都不眨的緊盯著水面，泉水漸紅，之后澄清便開始顯現出一個女孩兒。

禁閉雙眼，臉色微白，她長得不算好看，卻勝在那股清冷的氣質，她緩緩將雙眼睜開，我看到她的眼睛，藍色的。

“咯噔——”

我被嚇了一跳，戰凜淵瞬間便將紅線抽出水，緊捏在手里，垂著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也是天機子？”我小心翼翼詢問戰凜淵，戰凜淵此時眸中一片溫柔，嘴角的笑容很淡，卻能讓人知道，他是發自內心的開心，見到那個女孩。

浮邪聽著我的問話，看了我一眼，之后默不作聲。

“是，可她，已經不在了……”戰凜淵情緒低落起來，唯獨捏著紅線的手依舊緊緊的，微微發白。

我并不想再揭人傷疤，看著戰凜淵，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她是怎么死的？”浮邪不比我，他反而冷靜地問戰凜淵，女孩兒的死因，“還有，她叫什么名字？”他又道。

戰凜淵松開了手里的紅線，紅線輕飄飄的掉落在地上，我緊看著那根線，有些奇怪，既然人已經死了，那線怎么還在？

“我不知道。”戰凜淵語氣微冷。

“她叫什么？”浮邪又問，似乎與戰凜淵杠上了，目光如炬的看著戰凜淵。

“她……她叫……”戰凜淵卡在她的名字，無論怎么樣都說不出口，或者說，他早就忘了。戰凜淵似乎極為痛苦，他驀然間蹲下，抱著頭，不斷重復：“她是……她叫……”

“非霧？”浮邪出聲，戰凜淵顫抖的身體頓住了。

“非霧……”很耳熟，可就是想不起來。

“我從母親那里聽到過非霧的事，”浮邪緩緩說道：“她是天機子，曾救靈族一命，她生而良善，身上功德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