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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攻新鄉統制杖責(2)

  • 精忠岳飛2
  • 丁善璽 唐季禮著 李勛陽改編
  • 4727字
  • 2013-08-29 06:12:03

韓常看到自己的頭盔被岳飛掠走,惱怒異常,下令全軍追擊。岳飛一路前“逃”,后邊金兵緊追不舍。在路邊一處樹叢邊,王貴與張憲早已緊張以待。只見岳飛很快奔馳而過,王貴舉起手,示意大家準備好。埋伏在兩邊的兵將看到王貴的手勢,一個個手持著長鉤、砍刀、絆馬索,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這時,只見一批金兵率先沖來,王貴手一揮,兵將們拉起手中的絆馬索,金兵頓時倒成一片。宋軍兵將一擁而上,拿起手中武器便殺,雙方混戰起來。梁興等忠義社成員也在其中廝殺。王貴見岳飛已走遠,下令撤退,轉身就要走。張憲一把拉住他,阻攔道:“不能撤!大哥讓我們攔住他們半個時辰,還早!”說著,轉身指揮兵將接著作戰,叫道,“別讓金寇跑了!”

看著張憲帶著兵將英勇作戰,王貴不禁一愣,一時間恍惚了一下,仿佛自己是局外人,張憲才是統帥。這時,一個金兵向他殺來,眼看著鋼刀砍向他胸前,張憲飛身刺中那個金兵,救了王貴一命。王貴猛然驚醒,趕緊振作精神,奮勇殺敵。

而在新鄉城門下,宋金兩軍已經慘烈廝殺多時,金兵越聚越多,不時將宋兵打出城門。傅慶、楊再興二人又奮不顧身一馬當先地率兵攻進去,如此三番,雙方展開了拉鋸戰。此時,只見岳飛單騎飛馳而來,手里舉著韓常的頭盔,向城門上守衛的金兵大聲喊道:“韓常已經被我殺死,趕快繳械投降,本將軍可饒你們不死!”

金兵一看,果然是自己大帥韓常的頭盔,不由得軍心大亂。這時,突然一支冷箭射中岳飛,岳飛中箭翻身落馬。此時一個金軍小頭目連忙喊道:“岳飛中箭了,我們殺啊!”金軍一時振作,奮力殺向宋兵。

岳飛中箭落地之后,長吸了一口氣,雙手撐地,顫顫悠悠地站了起來,折斷胸前的箭,將斷箭刺到面前的一個金軍頭上。不料又中一箭,他再次將箭折斷,將斷箭刺入另一個金兵的喉嚨。金兵被岳飛如此氣勢所震駭,一時有些慌亂。此時,只聽他拔出寶劍大聲喊道:“殺啊!”揮著劍又砍掉了一個金兵的手臂。宋兵看到岳飛如此,士氣大振,紛紛殺向身邊的金兵,金兵大亂。

而在樹叢里,張憲、王貴帶領的宋兵和中了埋伏的金兵廝殺在一起,好不慘烈。張憲抬頭看了看日頭,估摸著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便下令撤兵。只見宋兵整齊劃一,頂著盾牌,依次撤退,不再戀戰。王貴再次愣了一下,怎么又變成了張憲?不想在分神的剎那,一支冷箭飛來,正中他的臂膀。張憲立即回過身來,帶領兩名士兵殺上來,掩護他撤走。

新鄉城下,岳飛率領宋兵一鼓作氣殺入城中,只見街道上一片狼藉,不由怒從心起,下令軍士向金兵狠狠殺去。

韓常帶兵追趕岳飛無果,只好率兵歸來,回到新鄉城下,卻發現城門上已經樹起了大宋旗幟,岳飛正站在墻頭上,像是已等候他多時。

岳飛看到韓常向上張望,笑著對他說道:“韓大元帥,身后站的人馬再多再強,若是領兵領將的元帥無能的話,也不成啊。來,給你的頭盔,下次戴好了!”說著扔下韓常的頭盔。那頭盔落到韓常馬下,滾了幾下。韓常氣憤異常,一馬鞭打碎頭盔,叫道:“岳飛,這次算你厲害!我發誓,明天日出之前,站在城門上邊的,是我韓常!”說著,命令自己的軍隊就地安營扎寨。

在自己的營帳內,韓常氣呼呼地坐下,半天悶不吭聲,左右將士都小心以待。沉默半晌后,他命令道:“傳令下去,重整隊伍,子時攻城!”

這天晚上,月明星稀,已是子時,韓常親率金軍兵將向新鄉城殺去。然而,直到城門下,才發現城門上沒有軍旗,城門大開,城內一片靜悄悄的。韓常再次困惑,不知道岳飛又是耍的哪一計,莫非是諸葛亮的空城計?一琢磨,心中暗道,我韓常也是懂得用兵之計的,怎么會中了岳飛這小小計謀?于是吩咐兵將殺進去。

金兵聽命,一起沖入城內,只見城中空無一人。韓常吩咐士兵四處搜索。士兵很快搜索完畢回來稟報:“報!大帥,城內空無一人,連百姓都不見了!”

韓常聽過心里納悶,這岳飛耍一個空城計到底是要玩什么花樣?

原來,岳飛知道這韓常決不會善罷甘休,自己只有兩千人馬,而韓常有五萬之眾,自己怎么可能守得住新鄉?于是連夜帶著百姓棄城而去。

等安頓好了老百姓,他又率領王貴、傅慶等人歸往自己的大本營,不想,卻看到軍營里狼藉一片。岳飛趕緊下馬,抓住一個士兵問道:“發生什么事了?”那士兵道:“岳將軍,你走后,金軍聯合曹成匪寇攻來,我們死傷慘重啊!”

原來,金兵探到岳飛率兵要攻新鄉時,韓常早已聯合曹成,率領一支賊寇趁宋兵大本營空虛之際,來了一個大掃蕩。

岳飛聽后急忙向里面跑去,只見校場之上,宋兵死傷無數。王彥正氣急敗壞,忙成一團。岳飛立即上前參拜:“將軍,末將攻打新鄉回來了!”

王彥不愿回頭看他,梗著脖子看著天,道:“你還有臉回來?!”指著地上眾多士兵的尸體道,“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

岳飛以為自己在新鄉大獲全勝,沒想到韓常還留了這一手,頹然地跪倒在地,沉痛道:“末將……末將知錯。”

王彥猛然轉身,道:“你成天叫嚷著軍令如山,現如今你知錯了,那是什么錯啊?罪當如何?”

岳飛拱手道:“當斬!”

王彥道:“你知道就好。來人啊!召集三軍將校,將違令抗命者斬首示眾!”

王貴、傅慶、張憲、楊再興大吃一驚,沒想到王彥軍法居然如此嚴苛,忙一起上前向王彥求情道:“將軍,岳飛錯不至死,何況他剛立下戰功。大營被劫,怪不到岳飛頭上,還請將軍高抬貴手!”

王彥搖了搖頭,讓士兵押走岳飛。但那兩名士兵愣著不知所措,王彥氣惱地大喝一聲,道:“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押下去!”

王貴、傅慶、張憲、楊再興聽王彥如此堅決,紛紛拔出武器,想要保護岳飛。

岳飛見他們如此沖動,恐軍變一觸即發,生氣道:“王貴,傅慶,你們都住手!”

王彥也厲喝一聲,道:“你們都想造反嗎?”

楊再興聽岳飛不讓他們保護,委屈地叫了一聲“大哥”。岳飛看著大家熱血沸騰、義憤填膺的樣子,緩緩說道:“國有國法,軍有軍規,否則國不成國,軍不成軍,我岳飛認罰,請兄弟們成全。”說完,起身欲去受刑臺,一個踉蹌沒站穩,被王貴等人扶住。他們再次阻攔他,他左右環顧,看了看身邊幾人,搖搖頭,堅決地跟隨著押他的士兵走去。

第二天,那些獲救的老百姓聽說岳飛要被斬首,都來到軍營里,一起向王彥請愿:“將軍,饒過岳飛吧,他可是好人啊……他是俺的救命恩人啊!”王彥執意不聽,那些老百姓見狀哭成一團。

一個老伯拿著一壇酒從人群中走到岳飛跟前,道:“你是我孫子的救命恩人,這壇酒是我自己釀的,你喝了再上路吧!”看著岳飛喝了自己的酒,老人家站起來對劊子手說道,“你的刀上灑上我的酒,岳將軍就不會疼了。”劊子手感動,接過老人家手中的酒,喝了一口,對著自己手中的行刑大刀噴了一口。

時至午時三刻,行刑時刻到了。只聽鼓聲猛起,老百姓一片哀求聲,王貴、傅慶等人喊著“大哥”。岳飛看了看他們,心里無比感動,他又抬頭望望天,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和兒子,還有李孝娥,不禁悲傷地叫道:“娘!孝娥……我先走了,愿來世再做一條好漢!愿為您子!愿為您夫!”

王彥聽到此言,也不禁悲傷,對劊子手道:“給他個爽快吧!”

劊子手領命道:“知道了!”說著,運氣舉刀過頂,就要行刑,又輕聲對岳飛說道,“岳將軍,得罪了!”

突然,軍號響起,王彥看去,只見遠處路上沖過來七匹快騎,他們不是別人,正是宗澤、宗欣、牛皋等人。

只聽宗澤老元帥一邊打馬一邊大聲喊道:“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牛皋沖到受刑臺前面,急忙叫了一聲:“大哥!”

宗澤老元帥馳至受刑臺前,翻身下馬,來到王彥面前,拱手道:“王將軍,岳飛何罪,你要斬他?”

王彥道:“岳飛不聽號令,率部離去,導致大營被劫,死傷慘重!”

宗澤慷慨道:“老夫聽說岳飛此去可是打下了新鄉,救下了一方父老,如此大功,不能折過嗎?”

“功是功,功雖大,過不可恕!”

“王彥啊王彥,你認識老夫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老夫為了國家用人之計,也曾網開一面,給過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軍法可以嚴,但不可以酷啊!”

“宗元帥,既然您說到這里,那我就說句不怕得罪您的話。為什么岳飛這么難以管束?是不是就是因為宗元帥您軍法不嚴呢?如此軍法不嚴,軍隊便會一盤散沙,這樣我們怎能敵得過如狼似虎的金寇?!”

牛皋聽王彥如此說,心中一急,道:“你打不過金寇是你的事,可岳飛打得過金寇!”

宗澤見牛皋有些放肆,喝令他閉嘴。牛皋不服氣地退到一邊。

宗老元帥看著王彥,請求道:“王將軍,你能殺岳飛,為什么不去歸德殺那些奸臣賊子?為什么不去北金殺那些餓狼賊寇?如今這樣,是岳飛的錯嗎?朝廷朝令夕改,山河破碎,百姓流離,這是岳飛的錯嗎?你王彥臉上刻著‘赤心報國,誓殺金賊’這八個字,就應該保住岳飛,去抗奸佞,殺金賊,保百姓!你因此殺了岳飛,后世千秋萬代定會笑話咱們大宋!王將軍,老夫一生不求人,今天老夫為了岳飛,求你了!王將軍,難道你想讓老夫給你跪下嗎?那好,老夫給你跪下了!”說著,七十歲的老元帥跪了下去。宗欣想要攔住他,卻被老元帥一手打開。

岳飛看著老元帥這樣,不禁淚流滿面,求道:“宗元帥,宗元帥!您不能跪啊!您給我們說過,只能跪君皇、跪父母、跪師長,我岳飛何德何能,讓您為我下跪啊?!”

老百姓看著老元帥跪下了,也跟著跪了下來。

王貴、傅慶、牛皋、張憲等人也跪了下來。

士兵們無不感動,也跟著跪下來,一起向王彥求情。

頃刻之間,偌大校場,唯一站著的就只剩下王彥自己了,連那劊子手也在跪著求情。

王彥看了看校場上這一片黑壓壓的跪下求情的人,臉上肌肉抽搐了幾下,道:“看在宗元帥的面子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打六十軍棍,綁起來暴曬三日,風吹雨淋,以儆效尤!”說完,轉身而去。

岳飛看著校場上為自己求情的人們,忍不住淚流滿面。

兩名士兵領命,對岳飛施行了六十軍棍的刑罰,然后再將他綁在受刑臺的柱子上,暴曬三日,風吹雨淋。

岳飛多次昏過去,王貴、牛皋等人心痛無比,但也無奈,能撿回一條命已屬萬幸,這些苦頭算什么。

那岳飛智取新鄉的消息傳到金太宗耳里,金太宗大為不滿。

這天,在練兵場上,金太宗親自閱兵,他將一把佩刀贈予主帥粘罕,說道:“粘罕,此番南下,你為主帥,愿你能勢如破竹,成功之日,我親自為你添酒!”說著,為粘罕倒酒。

粘罕接過金太宗手中的酒碗,仰頭喝下,拱手道:“謝皇上!此番南下,不活捉趙構,決不北還!”

士兵聽聞粘罕立下如此軍令狀,也跟著齊聲吶喊,只覺山呼海嘯。

再說歸德大宋皇宮內,這天,宋高宗趙構突然來了閑情逸致,鋪展宣紙,要揮毫潑墨。吳氏微笑著服侍他,為之磨墨。

趙構眼睛看著吳氏,心里無比甜蜜。

此時,汪伯彥、秦檜、趙鼎從外面走進來,康履捧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跟在后邊,向他啟稟道:“臣等拜見皇上。”

趙構興致頓消,放下筆,讓他們平身。

汪伯彥啟奏道:“金人來使,下了戰書,聲稱只有皇上才可以看。”

趙構走到康履面前,就要打開箱子。

汪伯彥向他提醒道:“皇上,小心有詐!”

趙構也有惶惑,但看了看吳氏,心想自己堂堂一個大國的皇帝,可不能在婦人面前露怯,于是強裝鎮靜道:“有詐嗎?愛妃,你覺得這會有詐嗎?”

吳氏凄然一笑,道:“國家大事,臣妾不知,皇上說有詐便有詐,說沒詐便沒詐。”

趙構哈哈大笑,揭開箱子,箱子里赫然是一顆人頭,不是別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愛妃——邢氏的人頭。

他一看,不禁嚇了一跳,手一松,后退幾步,倒在書案旁邊。

吳氏趕緊過去扶。趙構一看吳氏,以為是邢氏,嚇得大嚷大叫:“有鬼!有鬼!把她給我趕出去!把她趕出去!”

康履聽命,趕緊帶走吳氏,汪伯彥等三人跪下請求皇帝鎮定。

過了半晌,趙構依然驚魂未定,驚懼之余,又看了看箱子,邢氏仿佛在哀怨地看著他,他不禁悲笑幾聲,哭了起來,卻沒有眼淚,也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

此刻,金國二皇子粘罕親率大軍到了黃河北岸,攻打汜水關,守將竟然不戰而降,棄關而逃。

宋高宗趙構聽聞,更是如坐針氈,心中無比恐懼,一怕皇位不保,二怕自己重復徽、欽二帝的悲劇,被金兵擄去北荒,再蹈“靖康之恥”的覆轍,竟然要連夜遷都建康,下旨讓王淵全權處理遷都事宜。那些跟在他身邊的奸臣賊子莫不腳底抹油,準備往南方逃命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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