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第一名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在本次“班主任基本功大賽”初賽中，取得了全校第一名的好成績，還是因為遇到了一些其他值得開心的事情，比如說假期有艷遇之類。

很多年后，我才從譚泰口中得到了答案，雖然那時的我已經親眼見到了線索——14班的學生放學后買了生日蛋糕，準備給某人慶生，但那時的我卻并沒有聯想到譚泰身上。

原來，2016年5月2日是譚泰30歲的生日。

幾天前，蔣束登錄QQ時，屏幕上照例彈出了好友生日送祝福的窗口，而這次譚泰的名字也出現在里面，她隨手發送了生日祝福。

假期時間，蔣束一般不上QQ。等到5月3日回校上課，她才看到譚泰的回復。

5月2日下午，譚泰在撤回了一條消息之后，發送了一個“親親”的表情。至于他撤回的是什么，蔣束沒有看到。

起初看到這個回復時，蔣束如果說不開心，那一定是騙人的。但她又怕是自己是空歡喜一場。

對于她這種戀愛菜鳥來說，想要確定對方的想法，請教別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可她偏偏找了兩個越幫越忙的老師。

梁吟想了想說：“我認為吧，一個男生給一個女生發這樣的表情，或多或少都是有點喜歡的意思。當然，前提是這個男生必須靠譜。”

譚泰當然靠譜，蔣束在心中暗暗確定。

可褚慈卻在電話中斬釘截鐵的說：“這個表情，凡是相熟的朋友之間都可以發，沒有什么曖昧、喜歡之類的特殊含義。”

“可梁吟卻說有喜歡的意思。”蔣束立刻反駁道。

在她的潛意識里，其實已經認同了梁吟的說法，之所以給褚慈打這個電話，無非就是想確認一下自己的觀點，可沒想到卻被澆了一頭冷水。

“你問梁吟？她才談過幾次戀愛？她知道什么？”

隔著手機屏幕，蔣束都能想象的出，她此刻撇著嘴說出這句話時的表情。

“可梁吟是咱們三個當中最早結婚的一個。”

褚慈不以為然：“那是因為她命好，大學初戀就修成了正果，哪像我次次遇人不淑。”說完，她長長嘆了口氣。

經她一提醒，蔣束剛好想起來：“對了，你和那個叫聞鑫的話務員，你們兩個怎么樣了？有進展嗎？”

電話那頭，褚慈垂頭喪氣的說：“自從上次我和同事在樓梯間商量五一去哪里玩，被他撞見以后，我和他就又變回了點頭之交。”

蔣束無法理解：“商量假期去哪兒玩，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難道你是和男同事一起商量，讓他誤會了？”

“才不是呢！”她解釋說，“我無意中說起這次季度獎發了8000元，正好可以出去玩一趟，可我那同事卻抱怨這點錢根本不夠歐洲雙飛五日游的。估計這些話，全都被他聽見了。”

蔣束試探著問：“現在派遣制話務員的工資，和你們正式工比起來，還差那么多嗎？”

“可不是嘛，我見過他們的工資報表，一個月只有3000多元，還不到我們季度獎的一半呢，而且病假要扣1.5倍工資，事假甚至要扣3倍工資呢！”

她的話同樣也正戳到了蔣束的痛處。

她又何嘗不是一樣，與淮海職專正式編制的行政老師做著同樣的工作，薪水卻只有人家的一半。

不過，與褚慈所在的國企話務中心相比，淮海已經算是很仁慈了，在病事假的日子里，只不過是沒有工資而已，總不至于倒貼錢。

……

自從得到了譚泰看似有希望的回應，蔣束每天去上班似乎都更有動力了。

雖然每天早上七點半就要進班上早自習，可她看上去依然神采奕奕，笑容可掬，完全不似上學期不修邊幅的樣子。何鐸說也許是因為蔣束換了穿衣風格，涂了BB霜和唇膏的緣故，整個人看上去年輕了許多。

這天早自習結束后，有幾名15級女生在13班門外的樓道內嬉笑，見蔣束走出來，她們立即換上乖巧文靜的聲音向她問好。

得到蔣束的回應后，其中一名女生笑著說：“蔣老師，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蔣束莞爾一笑：“好，你說。”

那女生湊上前問：“您是這次班主任大賽的第一名，能告訴我們您是怎么復習的嗎，大約復習了多長時間？”

這個問題讓蔣束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些孩子什么時候開始對考試復習的事這么感興趣了，心中雖這樣想，但也不好打擊這些孩子少有的學習積極性。

蔣束想了想，回答說：“我大概用了兩個晚上的時間，背了一些《學生管理規定》中的重點，具體內容就是平時早午自習班主任經常跟你們強調的那些。”她認出這個女生是10班的，“其實這個問題，你也可以去問你的班主任安揚老師，聽說她考了第三名，也是相當不錯的成績了。”

那女生卻說：“我才不呢，一樣的問題，誰不愿意問女神呢！”

即使知道她話里討好奉承的意味居多，可這話對于蔣束來說，還是很受用的。

雖然學生口中的“女神”含金量不高，但若是放到以前，恐怕學生絕不會將她和“女神”二字做任何聯想。即使有學生勉為其難的叫她一聲“美女老師”，恐怕都要沿著后背冒半天冷汗，而她自己同樣也是沒有自信主動答應的。

可現在不同了，看來她最近幾個月的變化，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而譚泰估計也是其中之一。

這時，站在一旁的另一名女生說：“我們譚老師要是像您和安老師一樣就好了。”

現在的蔣束一聽到譚泰的名字，就有一種觸電的感覺，但在善于察言觀色的小女生們面前，只能暗暗壓下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你們譚老師怎么了？”

“譚老師考了58分，沒及格，下周還要準備補考。如果補考再不合格，學校就要扣他的班主任費了。”這女生一邊說，一邊搖頭，臉上還十分應景的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