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竹林白衣
- 故將別
- 楓月無關
- 2026字
- 2019-09-08 23:02:56
此次赫連靖失寵,獲利最大的便是赫連楓,原本依附于太子黨的一些官員眼見大勢已去,便倒戈相向,迅速轉變立場,投入瑞王麾下。
“殿下,沒想到段世澤這廝竟敢如此行事,他難道不知道即使控制了許善杰,冀州城還有宸翼軍的存在嗎?他這么做簡直是自尋死路。”
瑞王府的密室中響起熟悉的聲音,黑影遮住了來人的面容,只能憑借著泛黃的燈光依稀辨認出這位就是今早上報冀州城處境,極重打擊了太子一黨的御史中丞蔡同。
蔡同在挑著燭火的男子耳邊抱怨著,就怕段世澤壞了他們的大計,卻不料男子的臉色愈發難看,冷聲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本王很愚蠢?”
凌厲冰冷的視線猶如利劍般向蔡同臉上刺來,心中立馬警醒起來,眼神不自覺地流露出惶恐不安。
“殿下,微臣沒想到這是您的命令,殿下讓他這么做定是有自己的理由,微臣無知,還望殿下恕罪。”
蔡同畢竟是赫連楓極其倚賴的臣子,雖然心中對他的話有不滿之意,卻也被壓制了下去。
“事情已然敗露,你知道該怎么做。”
閃爍著陰鷙光芒的眼神令人生畏,表面和善的面容中潛藏著不為人知的狠毒。
段世澤原本是在東宮做事的沒錯,可是所有人不知道的是,段世澤的妹妹其實是瑞王的寵妾,段世澤從一開始就不是太子的人。
可笑的是太子識人不清,對其委以重任,直到現在依舊被蒙在鼓里。
皇權的爭奪,所需要的不僅僅是天衣無縫的計謀,還要一顆堅不可摧的心。
太子做事經常畏畏縮縮,猶豫不決,還不擅長隱藏自己的心思,爭強好勝,重利善妒,這也難怪父皇會相信此次冀州之亂與太子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系。
——
“傅姑娘,你已經三天沒有合過眼了,現在災民已經安置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我們來處理就好,你還是先去歇會兒吧。”
陸則奔赴在救災前線也一連好幾日了,身上所著的依舊是幾日前的那副銀色鎧甲,他們軍旅之人,無時無刻要做好應戰的準備,這種強度和壓力的工作對于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早已適應。
可是傅寒一介女子,體質還很弱,竟能堅持到現在,這份毅力就連常年征戰的一些軍人都比不過,著實令人欽佩。
陸則心中雖對她有諸多疑惑,卻莫名的信任這個女子,他總覺得在這個女子的身上隱約能看到當年那位主帥的影子。
且不論一介女子帶領宸翼軍在不禍及一位百姓的情況下重創兩萬守備軍,重新占領冀州城,她的作戰策略以及思維方式都不是一般將領所能想到或者達到的,這種精密的手段他這輩子也只見過一次。
時過境遷,五年光陰轉瞬即逝,命運就像開了一場很大的玩笑,毫不憐惜地葬送了那人的生命,卻裝作若無其事,繼續我行我素,冷血無情地踏過人心最深處的柔軟。
五年前的南境之戰轟動九州大陸,陸云戰神秦姜離奇失蹤,三十萬鐵騎幾乎不戰而敗,幸有寧王殿下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將損失降到最低。
那次的出戰,陸則也隨行在側,那是他唯一一次見識過秦將軍舉世無雙的軍事才華,年紀雖輕,卻有著頗為老成的應變能力,敏銳的作戰嗅覺,完美的軍事戰略,這些,并不是打幾次仗就能學來的。
大軍班師回朝,一切卻早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原以為盛寵不衰的秦家被莫名安上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秦家滿門抄斬,全府六十三條人命,不留一個活口。
自此之后,沒有任何人敢在皇帝面前提起秦家,一個不慎,便是勾結叛賊,株連九族。
“陸將軍,那這里的事情就勞煩你處理了。”
說實話,照著傅寒這么虛弱的身體,原本就需要多休息,一連三天沒合眼早就是透支了體力,若不是有藍繁泱的藥支撐,怕是早已倒下了。
“這本來就是我的職責所在,傅姑娘快回去休息吧。”
陸則心想總算把她說同意了,傅姑娘對于冀州城來說本就是一個過客,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不用將自己如此置于危險的境地,卻不顧一切對冀州城的百姓施以援手,出手相救,其仁者之心,堪比大家。
傅寒剛一邁步,眼前的世界便頓時昏天黑地,成片的黑暗席卷而來,腦中已失去了任何意識,身體控制不住向前順勢倒下。
陸則發現不對勁想要攙扶住她時已經來不及了,眼見就要直直往地上倒去,突如其來的一雙手及時將她攬住,攔腰抱起,隨即又飛快地離去。
陸則甚至都沒有看清那人的相貌,只是遠遠一瞥那白衣男子,便覺得一股強大的氣壓迎面襲來,好深厚的內力。
看他緊張的樣子,想是傅姑娘相識之人,他也不便多說什么。
——
春雷陣陣,萬物新生,初雨晚來潮,一場久違春雨給九州大陸的百姓帶來了無限的光明。
暗風拂過,竹林搖曳,綠葉摩挲,沙沙作響。
青林翠竹,涓涓流水,潤物細無聲。隱在深處的寂靜院落中傳出悠揚的古琴聲,屋檐下,白袂飄揚,琴聲空靈,仿佛與遠處群山之上的松濤一起連綿回響,久久不絕,動徹人心。
一側響起微弱異樣的聲音,于古琴之上飄揚的指尖緩緩停駐,琴音戛然而止。
傅寒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聞著特制的青竹幽香,心中才放下戒備漸漸定神。
她的身體自從進行過那場脫胎換骨的手術后,身體大受損傷,脆弱得不堪一擊。
對于正常人來說流血亦或者輕微受傷是能輕而易舉恢復的,可是對她來說,任何一次暈厥或者受傷,都是在與天奪命,她的身體已經承受不起任何傷害了。
傅寒望見端坐在窗邊撫琴的藍繁泱不禁心中一暖,這些年多虧了他的幫助,不然自己連死在哪兒都沒有人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