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已經跌下山頭一會兒了,血紅的天空也漸漸被暮色吞沒。
在夜色下,空蕩蕩的干涸的湖顯得無比寂寥。湖內一片狼藉,也不知是誰給糟蹋成這幅模樣的。
忽地,輕微的腳步聲踩碎了這靜謐寂寥的夜色。在湖的一角,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身影。漸漸走近,竟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人。
老人身著黑衣,佝僂著身子,拄著一根竹杖,正緩緩靠近這片已干枯的湖。在此荒涼深山之地的夜晚,出現了一位看上去已近古稀之年的老人,著實怪異得很。
老人走到湖邊,往湖心望去,就那樣靜靜地望了許久,也沒其他舉動。
許久之后,老人忽地謂然嘆道:“唉!本想著來見上一面的,可終歸是緣法難破,因果太大,我還是來晚了一步!”
語罷,老人便轉身慢慢走了。
老人步子邁得很慢,照他這速度怕是走個幾天幾夜也出不了這群山了。可不知為何,幾瞬之后,便再尋不見老人身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從未有人來過一般,夜色再次恢復了寧靜。
可老人剛去,原地忽地又莫名出現了一位白衣老人。老人身子骨看上去比剛離開的那位老人健朗許多,走起路來也比較輕松隨意。
到了湖邊,同樣是靜站著往湖心看了許久。末了,老人忽地開口自語道:“呵!還是比我早了一步!”
老人轉身離去,慢慢隱于夜色之中。
從老人消失處隱隱約約傳來一句“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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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大平原上。
夕陽垂暮,漫天的云朵被染成了緋紅色,結成片兒,連成團兒,在紅色的海洋中微漾。
一陣風來,青草拂動,光影流轉,一望無際的平原在這般景致下美成了如詩畫卷。
如此良辰美景,只要心腸不是鐵石做的,怕是見了的人都會迷醉其中,駐足流賞。
可現實往往是無奈的,身邊總有些煞風景的事兒,讓人不得如愿。
此時的一陽顯然是遇到了些麻煩,沒了賞景的雅致。
一陽正曲著雙腿,微伏著身子,弓著腰,雙手緊握成拳,死死地盯著前方,前額已經冒出了細細冷汗,一臉緊張的模樣。
順著一陽視線看去,此時他的前方正有一匹灰狼虎視眈眈地盯著他以及他身后的少女。
一陽還是第一次見著狼,以往只在書中知曉過其名,他所住的山脈附近是沒有狼的。
少女坐在一陽身后一丈左右,此時正饒有興趣地看著前方的那一人一狼,似乎對于眼前這一場即將開始的廝殺搏斗頗為期待。
而此時的一陽心中別提有多郁悶了!
真是剛逃出虎口,又進了狼窩。
別看他現在面對的只是一匹狼,與之前遇到的怪石嶙峋完全不可相提并論。
可對于現在的一陽來講,嶙峋與狼似乎都差不多,沒什么本質的區別,因為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都能輕易要了他和少女的小命。
若是以往全盛狀態下遇到匹狼,一陽自是不用畏懼,可偏偏現在傷得連走路都成問題了。
而且逃離那片怪湖后,自昨日傍晚走到今日黃昏,幾乎沒怎么停歇過,體內的最后一絲力氣都快耗盡了。
此時與狼斗,怕是兇多吉少啊!
雙方已僵持對峙了近半柱香的時間了,一陽不敢妄動,是因為自己傷勢嚴重,戰力幾近全無,與其搏斗心中毫無勝算。
而灰狼也沒敢輕舉妄動,其實仔細看便能發現這匹灰狼雖然骨架龐大,但卻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明顯是一副長時間未進食而導致的營養不良的模樣。
雙方的狀態都不是太好,且似乎都覺得對方挺危險的,不敢輕易挑起戰端。
“啪”
一顆石子準確地擊中了灰狼的眼睛,灰狼“嗷嗷”地哀嚎著退了兩步。場中的突然變化顯然嚇了一陽一跳,一陽也下意識地退了兩步。
待看到灰狼一只眼睛留著血正惡狠狠地看著自己時,一陽才發現是灰狼被襲擊了。
定是少女出手了,可這一招似乎并沒有給它帶來什么實質性的傷害啊,反而更加激怒了它,一陽心中如是想到。
“嗷”
一聲怒嚎,灰狼猛地向一陽撲了過來,雙方之間的平衡成功地一顆石子打破了!
灰狼高高躍起,張著血盆大口直奔一陽脖子而去,而它的兩只鋒利的前爪則向著一陽胸膛刺去。
看著灰狼襲來,一陽并不打算閃躲避開。
一陽覺得自己大概是沒那個速度力量去閃避了,況且他的后方還有少女,自己若是避開了,灰狼很可能轉而去攻擊毫無防御能力的少女。
強敵在前,身為弱者,自己本可以逃得遠遠地,不跑是傻子,可當自己的身后還有著更弱的人需要去保護時,自己便有理由選擇直面強敵。
所以,一陽選擇了直面灰狼。
找準時機,雙腳發力,猛地在地上一蹬,身子躍起,一陽迎向了灰狼。
“嘭”
二者在空中相撞,隨即扭作了一團在草地上翻滾。一陽被灰狼壓在身下,右手橫在胸前,格擋住灰狼的利爪,拼命地把頭歪向一旁,且左手小臂死死的扼住灰狼脖子不讓它的血盆大口靠近自己的脖頸。
“呼呼…嗷嗚……”
灰狼張著的血盆大口,離一陽的脖頸不足三寸,呼呼地噴著鼻息,傳出低吼,它拼了命的想要靠近,想把它那鋒利的牙齒刺進一陽的脖頸,美美地喝上兩口鮮血。
可一陽顯然不這么想,他覺得灰狼的嘴很臭,被它咬中一定很不舒服。
“啊”一陽低吼,竭盡全身力量終是一舉將其推開了。
灰狼被推開后,它察覺到一陽上半身不好進攻,便轉而去進攻一陽下半身。
一陽還躺在地上,見灰狼轉頭去咬自己的小腿,急忙雙腿一個交叉夾住了灰狼的脖子,同時上半身猛地坐起一下抱住了灰狼的身子,將其緊緊地困住。
灰狼被死死的鉗住后,開始瘋狂地掙扎,想要掙脫一陽的束縛。
一陽現在力量不夠,若是力量充足,足以用雙腿夾斷灰狼的脖子。雙方又陷入了僵持,灰狼掙脫不得,一陽卻也暫時奈何不了它。
灰狼拼命掙扎,而一陽則是死也不放。一陽雖夾不斷灰狼脖子,但可以慢慢使其窒息而死。只要再堅持一會兒,就可以吃狼肉了!
一陽也是許久沒進食了,上次吃東西還是在小島上吃魚,還一條魚都沒吃完。之后發生了各種莫名其妙的怪事兒,一直沒機會進食,此時一陽可能餓得不比灰狼輕。
這是一場雙方都想吃掉對方的戰斗!
一陽身上滿是泥灰,大部分的淤泥雖已經干落了,但整個人看起來還是灰不溜秋的泥人,他穿的那身衣服更是早已面目全非,變成了灰黑色,而胸口位置的顏色則顯得更深。
灰狼拼命地掙扎,一陽則是死死地縛住它,在雙方不斷的纏斗下,一陽胸口衣衫的顏色忽地又開始緩緩變深了,深色范圍不斷擴展,與之相對應的,是一陽越來越慘白的面孔。
在不斷地用力和大幅度的動作之下,一陽胸口的傷口再次裂開了,鮮血涌出,浸染衣衫。
一陽感覺愈發乏力,雙腿夾住灰狼的力道不自覺地減小了。
一直掙扎的灰狼顯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它的頭順利的從一陽雙腿間掙脫了出來。它下意識地想逃開,可發現自己的身子還被對方抱著,掙脫不開,它愈發惱怒,順勢便朝著一陽的小腿一口咬下去。
“啊……”
一聲慘叫,一陽額頭冷汗直冒,左腿被咬,右腿下意識地迅速地踢向灰狼的頭部,想把它踢開。可卻發現它已經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小腿骨頭不放,無論怎么踢也無濟于事,每踢一腳只會增加自己的痛楚。
“啊……”,一陽不斷低哼出聲,放開縛住灰狼的雙手,轉而去猛擊灰狼肚子,想把它擊退。可灰狼是鐵了心的不放,無論一陽怎么擊打都不松口。
一旁看戲的少女秀眉微蹙,似乎對場中一陽的表現非常不滿,似乎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沖著一陽喊道:“咬它!”
什么?咬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