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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霉變:萬圣灣邊的圣薩爾瓦多

醒來,船艙里昏暗且安靜,安諾不在床上。

此刻我清醒且毫無睡意,安諾也不在衛(wèi)生間和浴室里,我換上外衣走出船艙。

“朝右邊走。“

安諾的信息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中,我跟著它的指引在從內(nèi)部走到窗外,今天晚上海面的風格外的大,海面的浪花在黑暗中起伏,烏云遮蔽了月亮,茜茜公主二號郵輪像是這片黑色大洋上的諾亞方舟。

我收緊上衣,這是維果買的……不知道他現(xiàn)在和那個“愛麗莎“的進展怎樣了呢?

不知是浪花飛濺的海水還是天上的雨水落在頭發(fā)上,我加快腳步走上樓梯,安諾像一尊雕塑立在欄桿旁。

“又回去了嗎?“

我點點頭,靈魂?或者是意識,在這替身中不是絕對的穩(wěn)定留存。安諾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我們處在船上燈光照不到的區(qū)域,它的手指向黑暗的海面。

“那里,它們想要登船。“

順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我努力辨認出離郵輪不遠的浪花里的白點,像是一個海軍浮標,它與郵輪接近一定距離時消失在浪花中。

安諾牽著我繞到郵輪另一側(cè),我們躲過巡邏的船員,在郵輪中段藏起來。

當我疑惑時,一個人影抱著某樣東西躡手躡腳地走到船邊,他在確定左右無人后跪拜匍匐在甲板上,那東西放在他的頭前。

“咔咔咔咔咔咔”

那絕不是船上金屬結(jié)構(gòu)在海浪作用下發(fā)出的,這聲音夾在海浪聲和風聲中是如此的特別。

一條像章魚觸手的白色柔軟肢體纏繞上了欄桿,第二條、第三條……隨著更多的白色觸手搭在欄桿上,一個白色的人形附著在欄桿外側(cè),那人形像是位宮廷貴婦,但組成其“華麗服飾”的卻是無數(shù)白色觸手。

它登上郵輪后立刻伸展自己身上的白色觸手,我想到了倫敦動物園里求偶時的白孔雀。

“它的觸須中藏有眼睛”,安諾將我看不到的細節(jié)傳遞到腦中,它將我拉進藏身處躲避那生物的探查。

“嘩啦!”

重物落水的聲音,安諾松開手,白色生物已經(jīng)消失在欄桿上,而那人則揣起一個小盒子匆忙離去。

我和安諾離開船艙散著步,離黎明的到來還有很長時間,但我依舊毫無困意,安諾將它知道、觀察到的都告訴了我,我的憤怒然后慢慢轉(zhuǎn)化為無奈,海洋是它們的主場……

安諾當然能夠解決這一只和它許許多多的同類,但這艘船上的人也要付出高昂的代價。

“休息吧小蛋糕。”

“嗯”,我輕輕拍掉安諾肩上蹭到的鐵銹,“您的身體也需要休息。”

……

第二天,艦上的工作人員都在焦急地尋找著,三等艙的乘客是重點排查對象,我在餐廳與新認識的幾位小姐們聊天時得知,一位太太的孩子丟了,而且是個嬰兒,頭等艙的人們都在猜測是有人為了敲詐勒索他們一家。

我知道,卻無法說出口,那位可憐的母親……

瘦弱男人羅利在下午散步時找到我和安諾,他的妻子在見過我們后情況好轉(zhuǎn),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層面,他也向我們提到有船員多次前來他們的艙室搜尋。

這只是海上一點小插曲,南美洲的綠色陸地在幾天后出現(xiàn)在地平線上,我高興極了,結(jié)實的、不會搖晃的陸地,我早在世界地圖上研究過這里,但真正見到時我還是興奮地歡呼著,就像意大利的克里斯托弗·哥倫布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

岸邊的漁民沒人看向我這個高興壞了的英國女人,它們都在為生計勞作著,倒是有不知名的鳥在郵輪周圍飛過,也有的因為郵輪的鳴笛而從雨林中驚起。

“這里的空氣感覺和英國不一樣”,我告訴安諾,然后又深深呼吸了幾口。

茜茜公主二號在幾個小港口短暫停留了一下,船員們查得格外嚴格,凡是大點的箱子都被勒令打開檢查。而我們要在巴西合眾國的巴伊亞港口下船,因為羅利帶著她的妻子也將在這里下船。

巴伊亞的另一個名字是“萬圣灣邊的圣薩爾瓦多”,葡萄牙人在1549年建造的第一座城市,到1763年一直是首都城市,也曾是葡萄牙最主要貿(mào)易中心。

下船時,船員也檢查了我們的行李,我望向碼頭上,來自歐洲、非洲、亞洲的各種膚色、各行各業(yè)的人擁擠在這里。離登船梯不遠的地方有人群擠成一團,他們喊著英語、葡萄牙語、西班牙語、法語、荷蘭語,我大致能聽懂他們之中有的是接親人和朋友,更多的是拉客的車夫、搬運工、導游和翻譯。

走下郵輪后能看到上船的人明顯很多,工人們也在快速搬運著從巴西要運往國外的貨物,今天的太陽比戀愛中的法國女人還要熱烈,卻是打在這些黝黑的勞動人民身上的鞭子,他們的薪水也許比英國的碼頭工人還低幾倍。

我揪心地挽起安諾的手臂,和它一起走向人群。

攬客的人們拼命搖擺右臂,見到我們走近后不停用法語、英語打招呼和拉攏,我也確實需要一位翻譯,因為我只會一點點葡萄牙語。

“愛麗莎,只需要一輛馬車”,安諾輕拍我的手臂,用手杖指出一位年輕人,用葡萄牙語喊他。

那年輕人一愣,在人群中不顯眼的他頓時臉上笑開花,他脫下帽子露出卷曲的頭發(fā)向我們鞠躬,我只聽懂“夫人”、“老爺”等零星詞匯,得到安諾的回應后,他翻過柵欄,從口袋里掏出一副干凈的白手套戴上,手提肩扛著我們的行李。

他走在前面,不久就見到一輛敞篷馬車,馬車上坐著一個男孩,嘴里叼著一根草,正無聊地掰著手指頭玩。

年輕人喊了一聲男孩的名字,他靈活地跳下馬車,卸下?lián)醢鍞[好登車的小木凳,并為車里鋪上干凈的毯子,小椅子也擺了出來,然后恭敬地站在小木凳旁。

“歡迎尊貴的客人”,男孩用西班牙語說道,我能聽懂,他又用及不熟練的法語、英語、甚至是德語重復一遍。

我被男孩磕巴的外語逗笑了。

“是個機靈鬼”,我拿出裝糖果的小鐵盒遞給他,上面的英文他看不懂,放好行李的年輕人見到后扶著男孩的后背一起向我們鞠躬。

“謝謝美麗的夫人!”

登上馬車,安諾向駕車的年輕人叮囑,我則打量著周圍,這與英國截然不同的的異域風情,各種人、牲畜、稀罕寵物流動在街上,還有許多的當?shù)亟ㄖ咸蜒澜y(tǒng)治這里時留下的教堂塔尖尤為顯眼。

雖然葡萄牙已不再統(tǒng)治這里,但葡萄牙的埃斯庫多銀幣依舊能在這里使用。付過馬車費和旅店費后,我躺在房間的床上,仍然感覺地面有輕微的搖晃,這是長時間坐船的后遺癥。

“小蛋糕的大腦無法承受。”

安諾突然開口,看來我想獲取像安諾這樣的語言能力的想法被它知曉,如果我會講全世界的語言那該是多么棒的一件事。

我和安諾在床上一直躺到晚餐時間,靠這個方法來重新適應陸地,然后和羅利特意在一家人多眼雜的酒館碰頭,羅利帶上了他的妻子奧卡菲娜,此時的奧卡菲娜裹著灰色頭巾和面紗,她的面部感染更嚴重了,但她本人卻精神地像個無病無痛的正常人,見到我時眼里好像能發(fā)出光芒。

安諾點了一條煙熏巨骨舌魚、烤豬肉和一些水果和面包,接著聊到羅利的下一步計劃,準備帶妻子奧卡菲娜去哪里。

羅利表示他也沒想好,妻子只在睡著時囈語道會有神的子民、她的兄弟姐妹們來接她,使她得到救治、使她脫離苦海。可能的話,他會找當?shù)氐尼t(yī)生或者……羅利表現(xiàn)得無奈,或者去找這兒的巫醫(yī)、祭祀問問,信仰不同的他是不太相信那些巫術(shù)、法術(shù)這類的事情。

我看著正狼狽進食的奧卡菲娜,她的小臂上正滲出灰綠色的粘液,我用余光掃向周圍,有那么一兩個人正看著我們這桌,但愿是那些家伙們。

我們聊到晚上八點,我和安諾先送羅利夫妻回到他們的旅店,之后再返回我們住的旅店,在這個過程中卻沒有人跟蹤,這不是我對自己的反跟蹤能力有多自信,這是安諾“觀察”到的結(jié)果。

第二天羅利就帶著妻子一起出發(fā),我們也跟著去,安諾可以作為他們的翻譯人員。在巴伊亞的葡萄牙天主教會醫(yī)院、當?shù)厝说厮饺嗽\所,醫(yī)生們均表示無能為力,他們救治過因野獸攻擊、勞作時受傷卻不注意傷口等導致的組織感染、潰爛和腐敗,像奧卡菲娜這樣全身被菌類感染的他們從沒見過。

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為了妻子奧卡菲娜,我們陪著羅利在巴伊亞這座港口城市里四處打聽、奔波,在城里接觸到的都是些預測未來、占卜命運、呼神喚鬼的占卜師、靈媒這類人,當南美洲的天空暗下來時,我們才從一個不斷推銷護身符、夢境解讀的家伙口中打聽到在巴伊亞城外有一位很厲害的森林巫師,代價是十枚銀幣。

沒有人想在黑暗的野外做任何事,羅利也不敢,尤其是他逐漸了解到這片大陸的致命野獸是如此的繁多后,我們也只好等到明天白天再次出發(fā)前往。

“希望我們這樣散播信息能夠引來些什么人”,我看著安諾玩弄著手臂上纏繞的黑色小蛇,這東西在白天偷偷溜進了我們的房間。

在白天的求醫(yī)過程中,我們不斷提及給我寄信的黛芙妮·夏爾,問他們是否見過或知道這個人,我自己也會假扮病人、顧客讓安諾咨詢他們,把我的名字擴散出去,順便在地報社《港口日報》發(fā)布求醫(yī)信息時也刊登了包含我的名字和黛芙妮·夏爾的尋人啟事。

我也想到可以請求安諾動用力量,讓全巴伊亞、全巴西的人都——我自己就打消這個想法,安諾微笑著看向我,它沒有說話,也沒有向我的腦中傳遞信息,那條黑色小蛇自己乖乖地離開了房間。

“睡吧小蛋糕。“

早上我們雇了輛馬車,當?shù)弥康牡睾筮@位車夫憂心忡忡地用葡萄牙語向安諾說明著什么,但在錢的誘惑下還是同意,安諾告訴我最后一點路程需要我們走著過去。

我們在接上羅利夫妻后,車夫特意拐回他的家里一趟,背著一把獵槍和一袋子彈蹬上馬車,我們離開了巴伊亞城區(qū),在離開大路后拐進林中小道,泥水坑一個接著一個,我們不得不緊緊抓住馬車上任何牢固的地方。

越向前走,樹木之間的小道越狹窄,樹枝和藤曼植物噼里啪啦地鞭笞在馬車上,樹葉、樹枝、不知名的果子和蟲子從布制頂棚上滾落下來,我竭力地靠向安諾,因為有不止一只嚇人的蟲子進到馬車里。

在這樣小路上前行十幾分鐘后,四周終于豁然開朗,隨之而來的是一股酸澀、夾帶著一絲苦味的空氣,路兩旁是連根拔起的朽木,雖然可供馬車經(jīng)過的路還是只有那么寬,但總算是沒有了那些討人厭的樹枝。

我仔細看去,積攢著泥水的樹坑中都插著一根木樁,木樁只有半個人那么高,沒有其他額外的裝飾,顛簸的馬車讓我看不清它們的表面是否有雕刻。有的木樁新得像剛劈開的木柴,有的已經(jīng)在這潮濕、溫熱的環(huán)境中長滿苔蘚和奇異的菌菇。

馬車在一根光禿禿的樹干前停下來,這是馬車車夫與安諾約定好的地點,剩下的路需要我們自己走,車夫又向安諾交代一大堆,一邊說著一邊向獵槍里填入子彈,我走到那樹干前,才發(fā)現(xiàn)上面纏繞著一條巨大的蟒蛇尸體,腐爛得只剩一層蛇皮。

羅利也將妻子抱下馬車,安諾又付給車夫一筆錢,并向羅利解釋道,他們需要在天黑前回到城里,最起碼要離開這里回到大路上。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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