諱莫如深，眸色深邃。

千玄還真可謂是華國第一美男子，劍眉星目，長得頗為英俊，可惜了這一身清冷的氣質，總讓人覺著寡淡了些，永遠了接近不了最深處。

宮冷歌心里這般想著，但面上也只是淡淡的。

“千玄國師可否借一步說話。”

千玄點頭道：“自是可以”，手向前一抬，作勢讓宮冷歌帶路。

他們也并未去其他地方，還是在天香樓，只是沒去蕓菀齋，那地方可是她和璃暮宇匯合情報的秘密基地，自然是不會帶其他人的。

宮冷歌前腳一抬，千玄便淡淡的跟了上來，一路無話。宮冷歌選了一處較為偏僻的地，這些話可不能讓他人聽了去，越不顯眼是最好的。

地兒偏陰，所以來人也不會是什么達官顯貴，極為安全，坐下時，宮冷歌還四周張望了一遍，覺著安全極了，才坐在了板凳上，像個普通吃客一般，點了幾份小菜，拿了一壺少劣質的酒。

宮冷歌見小二將酒端來后，便將酒倒入了千玄和自己的杯中，又順帶喝了一口，嘖，劣質，果然劣質，連嘴角也輕抽了一下。

而千玄確實端起，輕輕喝了一口，動作優雅，無絲毫偏差，就像是即使在百姓桌上，他也能像是個貴族一樣的品著好酒，只是這酒，在他吞咽下去時，卻無絲毫表情，像是喝了白開水一般，無聊極了。

看他沒什么反應，宮冷歌有些失望的扭了扭頭，還真是夠悶的。

隨后千玄又從懷里那出一方手巾，擦了擦嘴邊的水漬，一氣呵成，像是做了很多遍。

“都說華國人尚武，為人也豪放颯爽，今日到是見到了另類的華國人了。”

千玄只是嘴角笑笑，將手巾收攏又重新放入懷里，才道：“我雖是華國的國師，卻是自小在長林山長大。”

長林山?她記得那是戰淵墨幼時生活的地方，難道，宮冷歌疑惑的望著千玄，難道他們認識?

收到那來自宮冷歌的震驚與詫異，千玄輕輕一笑，“我與戰王并不認識，不，應該說是我認識戰王，而他卻不識得我，戰王在長林山誰人不識，山林山弟子尊師眾多，數不勝數，但山姬老人卻是長林山唯一一位老祖，他這輩子只有五名弟子，而戰王便是山姬老人唯一嫡傳的大弟子，只是可惜了，那么完美的人偏偏卻是來了這世俗之地，當年他一走，我們可都覺著可惜呢。”

說實在宮冷歌卻是真的不怎么了解戰淵墨，她只知道瀾月大陸有塊神秘之地，叫長林山，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進的，要通過重重考核不說，還得有尊師弟子看得上你，帶你修煉，所以那些個脾氣爆的江湖人自是去不了了。

山姬老人，宮冷歌也只是略有耳聞，戰淵墨似乎從來沒說過，她是從二月的嘴里探聽的，月護衛里，他們雖聲稱是與戰淵墨一同長大，但卻只有二月是與戰淵墨一同待在長林山，直到下山才收服的月護衛。也不知道二月是否也是那五名弟子之一，想想前世二月對戰淵墨的態度，是恭敬，甚至可說是絕對的忠誠與服從，倒還真不像是戰淵墨的同門師弟。

“看王妃如此神情，應該是知道些許的，想不到他還能與你講這些，他那樣冷的性子，倒是我第一次見他愿意與女人親近，甚至可說是愿意主動親近。”千玄說道，想起昨日的樣子，倒還真像是戰淵墨不受待見般。

宮冷歌方才突然疑惑了一番，又問道：“他又是為何要下山的，聽你這語氣，他在長林山應該是極為受山姬老人的喜歡的，你也說是世俗，他這寡言的性子，該是不愿來這璃國的。”

千玄慨嘆一聲道：“當年確實發生了些事，但具體我們也不是很清楚，我們是中山林的人，這上山林的事，我們也是不清楚的，若他愿意與你說來，就讓他于你道來吧！”

這長林山還會上中下之分?這要是過了考核，說不定也只是留在偏些的下山林，還果真是難考入呀！

若要讓戰淵墨全權告訴于她，可能是不大存在的，看來當年的事該是很復雜的。

“亥，怎么說著說著便說向戰王爺了。”

千玄斗轉了話題，也是拉回了宮冷歌深想長林山的事了。

那酒怪難喝的，宮冷歌用其砸吧了一下嘴，道：“只是聽說國師能知過去，曉未來，通天命，還能測得前世今生，所以在下確實有事想要國師幫幫忙。”為表誠意，宮冷歌便自稱了在下。

千玄似乎也不意外，眸內一片光潔，道：“只是他人外傳的，也當不得有多厲害，只是偶爾會看得見一些奇異之事。”

宮冷歌眼睛微睜，不知清醒了多少，“如何奇異?”

千玄淡淡的，倒沒什么波瀾，“在宮門處，曾見過一次戰王與王妃，看到過幾次零碎的畫面，心中只覺奇怪，我看過不少人的命，但大多都是一小段，但你與戰王的卻是不同，在長林山時，我曾看到過戰王在未來的命格，乃大兇之兆，似乎是在一個暗牢，命絕，而對面有一女子，那人”，千玄頓了頓，看向嘴巴微張，卻有些泛白的宮冷歌，“是你。”

宮冷歌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嘴唇微顫道：“后來呢？”

千玄道：“就在昨日宮門，我見到了你，命格，橋路艱難，至死難生，是瘋狂與嗜血的，而戰王的，卻是了無一片，所以才覺奇怪，本以為你的出現，會讓這天命開始，卻不曾想到戰王的命格卻是迷惘的一層霧，深不見底。”

宮冷歌陷入沉思，嘴里念叨著深不見底嗎？那她的又為何是嗜血與瘋狂，至死難生又是何意。

“國師，那些零碎的片段又是什么?”

千玄忽地劍眉緊皺，清冷中帶著難以解開的疑惑，薄唇微張，“亂，亂得很，那似乎又不是你，王妃我只想提醒你一句，無論何時，也無論是多大的怨仇，都千萬不要迷失了自我，莫要步了你娘親的路。”

宮冷歌拿著杯子的手，突然一松，沾上桌后，水漬散了一桌來。

誰人都不敢提及她娘親，就連璃皇也似乎在刻意避諱，她看得清楚，提及她娘親時，他們的神色是厭惡，恐懼，殺意，之后便又是恐懼。

她的母親難道在當年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滔天大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