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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時光,最傷人

我看不明白我自己,也許我就是一個朝三暮四的女人吧。原來,一直都是我自己看輕了他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路漫漫

天亮了,路漫漫睜開眼睛,她不是小女孩了,她也知道全身的酸痛昭告著昨晚發生了什么。

她看向自己身邊的男人,眼里滿是酸澀,她看到了他背上那十幾條疤痕,那該有多疼啊。

手指撫摸上了他的鼻尖,眉眼,好似要將他畫下來一般。

齊修遠皺了皺眉,抓住了她的手放進被子里。

“小小別鬧。”

路漫漫全身仿佛被凍住了一般,從頭冰冷到了腳跟。

掙脫開他的手,起身穿上自己衣服,眼里滿是淚水。

路漫漫你犯什么賤。

看也不看他,頭也不回的跑了。

她這樣,跟婊子有什么區別,她看不起自己,內心里惡心自己。

待她離開,齊修遠才悠悠的睜開了眼,眼里滿是血絲。

路漫漫回到公寓的時候,顧白也在,已經做好了早飯。

聽見開門聲,也沒有回頭,還在擺放著餐具。

“漫漫,你昨天是去悠然哪里了嗎?”

路漫漫沒有講話,直接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反鎖。身子延著門板滑落,埋頭大哭起來。

顧白自然開始察覺不對。

敲著門。

“你怎么了漫漫,你別哭啊,有什么出來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好不好。”

路漫漫卻沒有任何回應,這一刻她越發覺得自己惡心。

她怎么對得起顧白,她該怎么面對他。明明知道齊修遠和木小小肯定也在一起了,自己還要送上門去了。自己這是怎么了,怎么變得這樣惡心了。

顧白慌亂的敲著門,怎么擰都打不開。

“漫漫到底怎么了,是誰欺負你了?”

他心里越發慌亂,作為一個男人,他不由自主的往哪方面猜了。

“是不是齊修遠對你做了什么?”

“…”

“該死,我就不該離開你半步,他媽的,老子弄死他!”

這是顧白第一次這么失去理智。氣急的捶了捶門。

說完就要去找他。

路漫漫卻開了門。

“別去。”

聲音嘶啞,臉上全是淚痕。

顧白抓住她的肩膀,他作為一個男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她身上的痕跡代表著什么。

心疼的替她擦去眼淚。

“別哭,我去找他。”

路漫漫伸出手指抓住了他的衣袖。

“別去,是我犯賤自己去找他的。”

抬起頭看向顧白,眼淚決堤。

“對不起顧白,對不起,我,我不能嫁給你了,我已經配不上你了,對不起。”

“不可以,漫漫你答應我了,你說,你要跟我一輩子的。你配,不管發生什么,我的妻子只能是你。”

那天,路漫漫哭了好久,她也不讓顧白碰自己,她覺得自己臟。顧白那么好的人,應該去找一個比她好的女孩子。

可是看著顧白眼里的執著,她也沒說什么刺激他的話了。

“漫漫,我們回A市,再也不回來了。”

先離開,是最好的決定了吧。

離開巴黎后的二個月后。

路漫漫發現她懷孕了。

醫生給她的報告單上寫著,她懷孕二個月了。

她慌了,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她問醫生能不能打掉,醫生建議不要,她有哮喘,身體也弱,如果打胎,可能會導致不孕。

顧白知道后的,眼神堅定。

“我們結婚吧,給孩子一個家,好不好。”

路漫漫搖頭,她不能耽誤顧白。

顧白卻很執著。

“漫漫,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會當做我的孩子一樣,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我說了兩個月了,你再給我一次就會好不好。我想給你和孩子一個家。”

路漫漫終究是因為虧欠,點了頭。她很自私,她的確不想這個孩子生下來,沒有爸爸。

她是個孤兒,她不想她的孩子生下來,也在不健全的家庭里長大。

路漫漫太瘦了,廋到七個月的時候,她的肚子還是不是很大。反而相對來說廋的厲害,穿件寬松衣服,基本沒有什么異樣。

她前兩天接到莫悠然的電話,說她要結婚了,和木柏年。

路漫漫很開心,自己的閨蜜也能嫁給愛情了。

“好,我一定來。”

顧白沒有再開公司,而是去了自家管理的事業,最近幾天都去了巴黎出差。

而她因為懷孕,也沒有找工作,她望著手上的的戒指發呆。

思緒停止,路漫漫只覺得海邊風有些涼,就莫悠然給她開的房間走去了。

莫悠然還要去敬酒,考慮到路漫漫懷著身子,就沒有要她出席。說晚些時候去陪她。

路漫漫走到了酒店門口,一輛黑色林肯停在了她的面前。下來的,是木小小。

七個月不見,木小小也廋了,穿著不似平時的裙子,而是一件素黑色裙子,頭發也高高綰起。顯的很素凈,很沉重。

木小小下車,轉頭的時候也看見路漫漫了。

她顯的有些生氣,直接走到了路漫漫面前。

“我們聊聊?”

路漫漫卻不想跟她有過多接觸,她也害怕遇見齊修遠。

“不用了,我累了。”

木小小卻拉住了她要走的步伐。

“是關于齊修遠的,你就不在乎嗎?”

路漫漫卻甩開了她的手,她現在最不想聽的,就是齊修遠的事情。

“抱歉,我已經結婚了,我不感興趣。”

木小小看著她這么冷淡的模樣,她就來氣。

憑什么!

憑什么修遠為了她,在死前的日子里,頹廢不堪,而她卻跟別人幸福的生活。

她不知道齊修遠有多愛她嗎?她根本就不配!

木小小看著路漫漫離開的后背,她就憤憤不平。

直接推了路漫漫,路漫漫在重心不穩的那一刻,只能盡力側過身子,保護肚子。但碰到地面的那一刻,肚子的疼痛感,和下墜感讓她疼到一時忘了抽氣。

呼吸,一剎那的急促。

她知道,她的哮喘犯了。

“路漫漫,你知不知道,修遠死了!他死了!可是你呢?卻嫁給了別人,你不配他的愛!你不配!”

路漫漫此時已經說不了話了,她只能忍痛平穩自己的呼吸,感受著下體的下墜感。

齊修遠死了,這是她唯一聽見的聲音,就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眼淚決堤,她更加慌張了,這是他的孩子,他最后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唯一的痕跡了。她不能失去這個孩子,一定不能。

木小小看著路漫漫一臉的痛苦和她下身的血跡,她才平靜了自己的情緒。

她不是一個壞人,她當然明白此時意味著什么,她慌了。立馬蹲下身去扶著路漫漫,立馬叫來了人。

“你怎么樣?對不起,我不知道,對不起,路漫漫對不起。你會沒事的。”

那一刻,人生似乎就是一場鬧劇一般。

脆弱不堪,隨意便可以摧毀一切。

手術室的燈亮起,手術室外莫悠然已經哭成了淚人,木柏年心疼的安慰著她。木小小已經傻在了原地,看著自己的雙手,默默的落淚。

顧白也收到了消息在往這邊趕過來,但最快也要一天。

“柏年,漫漫會沒事的對嗎?”

“會,一定沒事的。”

“可是我好怕,怎么辦啊,她本來身體就弱,孩子都沒足月。”

莫悠然想沖木小小發脾氣,可是看著木小小一副丟了魂的樣子,也只能作罷。

一聲嬰兒啼哭想起時,手術室的燈暗了。

醫生出來了,面色沉痛。

“對不起木先生,我們盡力了,但是大人實在保不了了,但是孩子勉強保住了。”

莫悠然急紅了眼,抓了醫生的衣服。

“你胡說!你是什么庸醫,怎么救不了她!你騙人對不對,對不對!”

木柏年拉住了她,穩定她的情緒。

“悠然,別沖動。”

“我怎么可能不沖動!啊!這是什么好醫生,為什么一個女人都救不回來,為什么啊…!”

“病人有哮喘,呼吸身體抖動實在厲害,我們輸氧了,病人有意識過后,強烈要求保孩子。綜合所有指標,保孩子的幾率要大,我們也是沒辦法。病人還有意識,你們快去見最后一面吧。”

莫悠然掙脫開木柏年沖進了手術室,看著躺在床上了無聲息的路漫漫,眼淚一個勁的掉。

她握住路漫漫的手,紅著眼睛,聲音顫抖。

“漫漫…我…我們回家,你別睡啊,我需要你,顧白也需要你。對不起,我…不應該讓你過來參加我的婚禮,對不起。”

路漫漫有氣無力的笑了笑。

“悠…然…好好照顧我的孩子…,護士說是個女孩…你是…她的干媽…你要好好照顧她。我很高興…你一定要幸福…”

“別說了,別說了,漫漫我會的,我會的,你別睡好不好,我求求你了,你別睡好不好。”

“可是,我好累…。你把戒指…給顧白…告訴他……找個好姑娘………我……的女兒………叫阿離…等她………………”

莫悠然卻沒有再聽見接下來的話,她崩潰了。

“漫漫,漫漫別丟下我,求求你了,啊!”

路漫漫死了,木小小看著自己手,她意識到,自己殺人了。還差點連修遠的孩子也殺了,她木愣的一步一步的走了。

醫生帶木柏年看了孩子,因為早產加上本身營養不行,她看起來小小的,只有巴掌那么大。

醫生說,能不能活,要觀察三個月。還說病人在清醒的時候說,如果她死了,就請把她火化掉,撒進海里。

一天后,顧白到了。

他好像一下子就老了許多,臉色看起來十分頹廢疲倦。當他看見悄無聲息的路漫漫的時候,他眼里酸澀了。

她還沒嫁給自己,最美麗的新娘呢。

世界好像一下就暗淡了。

火化那天,顧白一個人抱著路漫漫的骨灰盒坐了好久好久,說了好多好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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