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二人忙亂地掃蕩了整座宗門，敲敲打打找出不少東西，等林禽把行李收拾好，一日已是黃昏，無奈在山上又住了一日，隔天一早才下了山。

看著三師兄一步步走在下山的階梯上，蘇緣也不遠送，只是靜靜的站在階梯頂端，所謂父母子女一場，不過就是……額，所謂師兄師弟一場，也就是如此而已。

——叮——

只聽得一聲脆響，蘇緣回頭，卻看見一塊玉牌墜落在地，蘇緣知道，那是宗主令。

——果然那個倒霉宗主還不至于那么輕易地遠走高飛，總要留下來看到最后一幕。

——話說回來這倒霉宗主也真是心大啊，高空拋物，你把這玉牌砸壞了且不提，砸到花花草草可怎么辦？砸到帥氣地新任宗主可怎么辦啊？

蘇緣吐著槽，思索著，眉頭一皺，卻發現事情并不是那么簡單——

轉身，進屋，翻箱倒柜，果然，地契在哪里？賣山門，不存在的。

然后，蘇緣釋然地笑了，仰起頭望向窗外的天空，并沒能尋覓到封云煥的身影。

——那么，他與這不破宗的緣分，現在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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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后，蘇緣御氣境小成附凝神境圓滿，御氣再做突破便可沖擊四境歸一。

——不破宗沒有靠譜的功法，不過蘇緣覺得憑自己的天賦也不見得不能摸著石頭過河，闖出一條路，畢竟他不是憑自己就創造出了一套純凝神功法嗎？這點迷之自信他還是有的。

然而這畢竟是事關前途的事，一步錯步步錯，他又不敢莽撞，本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想法，蘇緣決定隨緣。

終究是被命運所寵愛著的人，瞌睡了便有人送枕頭，說起來，送枕頭的也不算外人——

那日蘇緣自顧自修習之時，這破山門一陣躁動，赤紅色的光彩遮蔽了天空——強調一下，不是晚霞，不是火燒云。

“吾乃不破宗山門幻化成靈，汝等后輩，速來進見。”

天空中傳來這樣威嚴的聲音，所以蘇緣了解，真的不是火燒云。

作為不破宗最后的活口——就連燒飯的大媽也下山了，蘇緣宗主自力更生——蘇緣當然還是要去見見這所謂的大人物的。

然而一見面他就知道要完，這所謂山門之靈，給他的感覺太過熟悉了，不是說對方這種存在熟悉，而是對方的這種情緒，他也曾經抱有過，不知多久，這是……

——對自由行動的渴望……

不用想也知道，所謂的山門之靈，不可能誕生于一朝一夕之間，不過修煉之所，洞天福地，外物本就易受感染，才給了山門這樣的大型建筑區成靈的機會，宗門越強盛，山門成靈的幾率就越高。

可實際上強大的宗門卻很少發生這種事，是因為故意壓制山門成靈。

——山門成靈未必是好事，其調度宗內靈氣恰如自身之吐息，尋常修士完全無法與之爭斗，往往成為禍患。

——像是在不破宗這樣的上古名門，這都是基本操作，可事后宗門衰落了，這事便沒了著落。

于是乎，這山門才得到了機會，不破宗數千年，直到今天終于有了出頭之日，山靈想到的第一件事是——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這山門中的一切，他都已經厭倦了。

山門之靈不能離開山門太遠，這是常識。

怎么辦呢？奪舍個人不就完了。

山靈對自由的渴望超出了界限，他簡單粗暴地做出了選擇，選擇了一個簡單粗暴的方法，第一次見面，蘇緣只覺得脊背一涼……

——喂喂喂，未免太兇了一點——

一照面，二話不說，山靈大爺立刻發動奪舍，一方面是他已經迫不及待了，另一方面是他很虛，實力有點不濟，才要拼一個先手。

雖說山靈是千年積淀而成的，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就一定強大，說到底，它也只是剛剛成型而已……

而這種虛張聲勢也全然落入了蘇緣的眼中，只見他眼神一凌，自信一笑，屏息凝神間便要反抗，卻聽那山靈撲通一聲，撞破他的防御就進入了他的識海——

痛死啦，蘇緣大叫——其實不如說尷尬死——

山靈很弱，不過終究是意念體，論神識肯定比御氣境修士強，不過蘇緣凝神圓滿，照理講不會弱于現在的山靈，然而不破宗實際上沒有高深的凝神境功法，神識法門，蘇緣的操作太過粗淺了

——不對，并非不破宗沒有，而是蘇緣沒有，有關不破宗——

山靈大爺進攻的時候，身體一陣迷之抖動就瘦成一道閃電，電光火石間就突入了蘇緣的防御網，毫無疑問是神識法門，不破宗古法。

生死關頭——

蘇緣沒有屈服的意思，而在此，開始是他的主場。

——山靈大爺沖進識海，眼前的浩瀚景象卻讓他駐足了，是無盡虛空，大千世界。

并不是說蘇緣凝神到了這個境界，只是一種映像，一種回憶——蘇緣在識海里推演出這幅圖景，其實是修煉用的觀想圖，卻在此刻發揮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山靈一驚之下，失了先機。

蘇緣立刻反擊，識海之中排兵布陣，流體力學微積分，電磁感應相對論，一套組合拳打得山靈大爺找不著北。

——兩人真實實力可以說是半斤八兩了，蘇緣現在占了優勢，可他沒有殺招，山靈大爺也是蛇皮走位頻出，結果是一時之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要說起來蘇緣還是覺得自己很穩，因為他在學習，不斷變強，山靈開始突入的那一式電光一閃，蘇緣若是能領悟就是絕對殺招——就是這種情況，旗幟鮮明地立起來……

然而誰也沒有讓步的余地，蘇緣是性命相關，自不退讓；于山靈也是執念，修仙者的執念本就意義非凡，況乎山靈這樣意念體，執念及其存在。

——麻煩啊，蘇緣憂慮著，話說也太突然了一點，明明剛剛還在想著午飯吃啥，下一秒就小命不保了，修仙者實在是高危職業，執念什么的，放棄是一門學問啊——

嗯，等等，執念——蘇緣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于是乎，嘴角露出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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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此間又過三年，終于回到了開場的一幕，少年也長成青年，現如今，蘇緣的境界早已今非昔比，舉手投足之間也多了幾分高手氣度。

——他真的只是在掃地哦。才不是模仿什么掃地僧呢……

——欸——

蘇緣掃著地，不自覺長嘆一聲——

卻聽得一陣刺耳的尖嘯，仰頭，天空中一道藍光墜下，再一次，蘇緣感到了熟悉的氣息——

——咦——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