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相關研究概述

關于近代藏區各民族商號及其互動關系的研究，在國內外幾乎還是一片空白，迄今仍很少有從經濟方面的商號貿易這一角度，對其間的民族互動關系進行研究的。相關的同類課題有一些，如關于“藏彝走廊”、西南絲綢之路和茶馬古道的考察研究。

在以往，方國瑜、任乃強、馮漢驥、吳豐培等前輩學者已經對此進行過一些研究和十分重要的、不可或缺的資料輯選，云南大學的李埏、尤中等進行的民族經濟史研究也涉及這一課題。之后，云南大學的林超民教授在其研究中對中國西南一帶的交通、經濟往來以及人口流動等民族關系進行了深入探討；董孟雄先生在其《云南地方經濟史研究》、楊毓才先生在其《云南各民族經濟發展史》、況浩林先生在其《中國近代少數民族經濟史稿》、李珪先生在其主編的《云南近代經濟史》等學術著作中，對云南近代地方經濟史、民族經濟發展史進行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研究；王恒杰先生、陳汎舟先生、陳一石先生、馬金先生等，在其著述中對滇藏、川藏間的商業貿易關系進行了切實的陳述和分析；再后來，四川大學的石碩教授對西藏文明東向發展和“藏彝走廊”的研究，臺灣歷史人類學者王明珂對華夏邊緣和漢藏之間的羌族研究，中國藏學研究中心的格勒的博士學位論文《論西藏文化的起源形成與周邊民族的關系》及之后對西藏和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的歷史和經濟、文化的考察研究，云南大學人文學院的木霽弘教授對茶馬古道上民族文化的考察研究（主要內容局限于云南省境內的部分，對西藏地區的民族關系涉及不多），王銘銘和他的學生對“藏彝走廊”的考察研究，中央民族大學的蘇發祥教授及其學生對清代和民國時期西藏地方的社會與經濟研究，都對本課題的許多相關問題有精彩的探討和論述。另外，北京大學中文系的陳保亞教授、中山大學文化傳播學院的鄧啟耀教授、四川藏學研究所的任新建研究員等在這方面都有研究成果。美國著名人類學家、藏學家梅·戈爾斯坦的《西藏現代史（1913～1951）——喇嘛王國的覆滅》，涉及我們所稱的西藏近代的商業經濟狀況。臺北故宮博物院馮明珠女士的《中英西藏交涉與川藏邊情1774～1925》，也涉及西藏近代的商業經濟狀況。只是，這些考察研究都不是專門針對藏區的各民族商號及其互動關系，有的還停留在資料匯輯和初期考察描述階段。

需要特別指出的是，云南社會科學院研究員楊福泉在其博士學位論文《納西族與藏族歷史關系研究》中，從藏族、納西族兩民族的源流、政治關系、宗教關系、歷史上的納藏貿易，以及文學、藝術和兩個民族相互融合等方面，對漢藏邊緣上的納西族、藏族的歷史關系進行了詳盡深入的梳理和研究，資料豐實，條理清晰，較多地涉及這一區域的民族互動關系，但未專門針對各民族商號及其互動關系進行研究，而且關注點僅限于藏族和納西族兩個民族之間的關系，商業貿易關系只是其關注范圍的一部分。

同樣需要特別指出的是，云南師范大學周智生著有《商人與近代西南邊疆社會——以滇西北為中心》（2006年出版），另有一系列豐富的相關論文，集中考察研究了滇西北地區商人的商業運作與當地社會的變遷及互動關系，觀點鮮明，不乏新意，使用的資料也相當翔實。滇西北地區的商人在近現代大量而頻繁地涉足藏區，因而其成果對于研究藏區各民族商號及其互動關系具有重要意義，對筆者的考察研究有非常大的啟示和幫助。但顯然，其著力點并不是云南各民族商號與藏區的互動關系，而是對云南當地社會變遷的影響。

四川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王川教授目前在主持國家社科基金項目“中國西藏地區漢人社會生活研究（1959年前）”。從其初步成果看，涉及西藏地區的漢族商人的活動，但不以各族商號及其互動關系作為研究的主要問題。其于2006年出版的專著《西藏昌都近代社會研究》，部分涉及西藏昌都地區的經濟與城市變遷，以及外來移民問題，還涉及其間的文化與宗教關系，對于研究這一地區的經濟及其互動關系有一定參考價值。

西藏大學的美朗宗貞在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西藏近代商人階層的形成對社會轉型的影響”以及相關論文里，關注和研究的主旨與周智生的著作有異曲同工之妙，從其初步成果看，研究范圍亦為西藏區內商人與社會的關系，同樣未將藏區的漢、回、納西、藏等各民族商號及其互動關系作為主要研究標的。

另外，還有一些碩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如四川大學博士研究生張忠、云南大學博士研究生凌文峰等，對相關的問題進行了研究探討。

筆者20多年來對茶馬古道進行了堅持不懈的考察研究，難免經常涉及藏區的各民族商號和商人，并已注意到他們之間的各種互動關系，有的關系十分密切而必要。他們本來就是茶馬古道運行的主體和中堅力量，而茶馬古道正是他們互動的通道。在已完成并結項出版的國家社科基金項目成果《茶馬古道——橫斷山脈、喜馬拉雅文化帶民族走廊研究》里，筆者也曾運用多學科方法，對相關問題進行了一定探討。本書可以說是對該書的發展延伸和細化研究。

相當長時期以來，美國、英國、法國、德國、瑞士等歐美國家的學者，以及印度、日本、韓國等亞洲國家的學者和政要，都對西藏問題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這種關注和興趣甚至見于一些普通人。

對藏區各民族商號及其互動關系進行深入而詳盡的研究，對于探討其間的各種互動關系，尤其是漢藏間源遠流長的血脈關系，對于研究不同文明、文化的起源和發展以及相互交流融合過程，對于西南各民族尤其是藏族與祖國大家庭關系的認識，都有著重大的歷史意義和現實意義。通過這一研究，可以確鑿有力地說明，藏區與內地有著歷史和空間的持久聯系，它們的經濟、文化和歷史早已相互作用、相互依賴，形成網絡，緊密地聯系在一起，并自然而然地融入了多元一體的中華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