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爾泰山游牧者:生態環境與本土知識
- 陳祥軍
- 906字
- 2019-01-04 19:26:56
一
我在我的碩士論文中就討論到游牧是人類對自身生存環境的一種精巧利用與適應,因此在世界范圍內,處于各種不同緯度、地形與植被環境的游牧各有其特點。也因此,這種游牧文化的多樣性是民族學人類學游牧研究的重點之一。在廣闊的歐亞大草原上,歷史上游牧一直主導著這一區域在社會、經濟、文化、宗教等方面的發展進程。因此,游牧社會的人類學研究,是生態人類學研究的重中之重。
生態人類學的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20世紀初法國人類學家馬塞爾·莫斯對生活在北極地區因紐特人的研究。根據民族志的調查資料,莫斯認為,因紐特人受環境因素的制約,他們的社會生活可以分為冬季社會集中期和夏季社會分散期。莫斯指出,因紐特人的宗教、道德的表現形式及其需求的不同層次等,與這種分散和集中的社會集團原理相對應。普里查德在尼羅河流域對努爾人進行研究。
他在調查中發現尼羅河流域農牧兼營的努爾人,在雨季時他們分散在一定的區域里,而到旱季就集中到河流附近,而這樣的活動方式與他們的政治制度、社會結構(宗族組織)有著密切的關系。馬塞爾·莫斯對因紐特人的研究和普理查德對努爾人的研究被視為人類學早期對生態和人類學文化之間的互動關系的研究典型。
20世紀90年代以后,生態人類學呈現兩種理論傾向:一是反對極端的文化相對論;二是批判現代主義割裂自然與文化的二分法。生態人類學的發展態勢是由環境向文化發展,由主要以生計方式為研究對象向綜合研究發展。
詹姆斯·斯科特從政治人類學的角度,在《國家的視角:那些試圖改善人類狀況的項目是如何失敗的》一書中提出,游牧民和放牧人(如柏柏爾人和貝都因人)、狩獵者和采集者、吉普賽人、流浪漢、無家可歸者、逃跑的奴隸、農奴往往被國家看作眼中釘。將這些流動的人口定居下來(定居化)往往成為長期的國家項目——之所以是長期的,部分原因也在于這些項目很少成功。
在生態人類學看來,生態環境的問題,并非某個民族自身的社會文化變遷使然,而是現代全球體系中政治、經濟、社會、文化、歷史等多種因素共同作用的表現。在此背景下,如何討論中國的游牧社會的人類學問題呢?祥軍博士的研究,就是在此基礎上,通過長時間的田野調查,結合新疆的整體的人類學的調查和研究,來進入自己的學術之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