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但我一直覺得，學文還是學理都是一樣的。當初我填分科志愿表的時候，很多人勸我選理科，因為我的理科成績不錯，當然我身邊也有很多理科不錯的人去讀了文。對我來說，選文選理都是一樣的，重要的是你做了一個選擇，并打算堅持這個選擇。”

“選擇？你把這么大的事情當作選擇嗎？不都說如果選錯了，以后的人生也都完了嗎！”

“完了？拜托我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啊。千萬不要太聽信老師家長的那些危言聳聽，什么考不上好大學就沒有好工作，沒有好工作就沒有好人生這種話太片面了。你的人生是你決定的。”李子星站了起來，背對著許安安，許安安覺得她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

這是成長嗎？這是長大嗎？

“星星，那我問你，問什么你最后選了理？”

李子星笑了，“我大概在賭吧。”

“賭什么？”許安安很想把這個回答聽下去。

“不堵結果，我想賭這個過程。哪怕結果不是很好，那我也認了。”

什么過程結果的，許安安聽著發懵。可明顯李子星不想就這個話題談論下去了。

此時，一中那很大的鐘表發出振聾發聵的聲音，一下，兩下，三下……足足響了十二聲才停止。看來是到十二點了。

“李子星，這是——”許安安被這聲音嚇了一大跳，心跳的好快緩了半天也沒緩過神來。

“下課了。”李子星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

李子星摸摸鼻尖，“偷跑出來的。”

許安安還想說些什么，卻遠遠見一個人火急火燎地往這里跑來，他口出喊得應該是“星星”，許安安模模糊糊能挺清楚。

許安安在旁看得仔細，李子星什么也沒說只是站了起來，可臉卻笑成了一朵花。

那個人，就是過程嗎？

許安安冒出這樣一種想法。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沈深，還沒下課他就發現李子星偷跑了。李子星偷怕沒多久，老師便來了，他還撒了謊幫著李子星瞞了過去。這不一下課，他就來尋人了嗎。

沈深過來時，忙想把李子星拽走，這時才發現星星旁邊還有一個人，沒見過應該不是一中的。

李子星把他拉過來，“沈深這是我初中同學閆安，閆安，這是沈深。”

沈深禮貌客氣地打了個招呼，許安安頗有些不好意思。只覺得身邊的這個男生不僅僅是長得好看，連氣質也溫潤似玉的。

許安安看看李子星又看看沈深，覺得上天忽然是不公平，連好看的人都只找好看的人一起玩。兩人不知在說些什么，談了好久。李子星忽然扭過頭來，“對不起，閆安，學校有點事我不能把你送出校園了。”她偷跑的事，被沈深用去醫務室搪塞了過去，可鑒于班主任的敏感度，她現在得去趟醫務室，想法要張假條去，才能瞞過班主任那火眼金睛，否則她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許安安沒事的話語還沒說出來，手就被李子星拉了過來，手心上被放了東西，許安安熟悉這觸感。

“都說了不用給了。”許安安把錢又塞回李子星手心里，“又不差你這幾塊錢。”

“要給的，否則我下次都不敢去了。你要是不要，那我就再也不去了。”李子星話是這么說的，心里想得卻是不管閆安收不收這錢，她都不能再去了。下次再想吃，只能讓沈深幫忙跑腿去了。

哎，可憐了沈深。

許安安只好收下了這錢。李子星和沈深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許安安停駐了好久，才轉身向大門口走去。中午正值午休，出來進去的人多。她這相比于一中學生的奇裝異服的打扮，竟沒招來值班大叔的特殊對待。真應該感謝自己的瘦小和不起眼，湮沒在了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了。

出了校門口，許媽媽在等她。她輕松愉悅地走出門去，一個跳躍，手一撐就坐在了三輪車的后面。

“媽，我們要文理分科，我想選——”

許安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許媽媽打斷了，她心頭一緊害怕聽到，她媽讓她選文的話。畢竟對她來說，選文真的要比選理有出路多了。可是她媽媽沒有。

“你選什么都可以，你的決定媽媽都支持。”

我的決定都支持？

許安安忽然想哭，“選理”這話沒說出來，鼻頭就發酸了。她抬頭看天，想把這惱人的眼淚憋回去。所有決定都會支持嗎？所有——要是很過分的呢？不容易被理解的呢？

到頭來，她只回答了嗯。

夜半，許安安還未睡過去。也許是已經睡了一覺醒了。她不記得了，許安安只覺得此時大腦無比清晰，頭腦也是從未有過的清明。她回憶起了從前，也憧憬了未來。好像是好是壞都沒關系，腦海邊回蕩的還是中午李子星說過的話，大概在賭吧，不賭結果只賭過程。

她覺得她想明白了，既然未來看不清楚，那么就跟著自己的心走吧。

許安安做好了一切準備，賭吧！大不了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