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這個城市魚龍混雜，黑暗無處不在，但是莫凡沒想到連飲食業在這里都沾滿罪惡。

“那還真是……抱歉啊。”莫凡撓撓頭，也不知道該怎么說，畢竟他總不可能對他說，放心吧，你的食物那么干凈好吃，跟那些用了罌粟殼的騷浪賤貨完全不同，一定會有人來光顧的。

拜托，他莫凡何德何能，有那個資本去保證?他只是一個卑微的人事局中的其中一個組長。

這人事局還是瑪利亞之墻奪還戰提案中提出的一個新設部門，基本上沒有實權，只能做一些地區人口普查什么的事情。

“沒什么，這些事也不值得我在意。”佩拉刨完一根胡蘿卜，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畢竟在羅塞之墻里瑪利亞之墻的人本來就很低微。”

“你是瑪利亞之墻的難民?”

“嗯。”佩拉點點頭，把蘿卜絲拿進里屋。

真是……悲哀啊……

莫凡也不想多留，他把一沓鈔票放在桌上，用碗壓好，悄悄地走了。

里屋。

“媽媽”佩拉低著頭，“出來吃飯吧。”她站在房間外面，小聲地說。

里面傳來陣陣淫靡的聲音。

……

沒有人回答她，她把碗筷放在門前，悄悄的走了。

里面的淫靡身繼續不斷。

………………

莫凡在這一片瞎逛，一邊在腦子里想接下來的打算。

迪亞爾作為罪惡之都，魚龍混雜，想必這里的地下勢力也會十分龐大。

琪娜的意思應該是要自己打造一個屬于自己的勢力。不過話說自己這一窮二白能干什么?別說打造勢力，自己連那些勢力的門檻都摸不到啊。

這么說起來還真是自己沒用啊……要是換做別人也許都能有辦法。

他走到一家看起來像酒吧的地方，門簾很好地阻隔了他望向里面的視線。黃色的燈光讓里面看起來倒是誘人。

要不，進去看看?

可惜他的腳步快過想法，在他考慮的時候他已經走了進來。

里面沒什么人，一個比較年輕的人正在座臺上擦洗杯子。

“歡迎。”那人聽到了莫凡的腳步聲，抬起頭露出招牌式微笑，“新面孔啊，怎么稱呼?”

“哦，我叫戴維吧。”他也握了握那個年輕人的手。

“賈勒。”賈勒笑了笑，“想喝點什么么？”

“好啊。”莫凡點點頭，“不過我對這些東西不太懂，你給我弄點便宜的飲料就好了。”

“便宜的么？嗯……來唄果酒?”

“好的。”莫凡點點頭。

“這是在尼諾區地道的酒窖里釀制的，沁涼爽口，果香四溢。”賈勒黃婆賣瓜似得在那說著自己的酒，從桌下滿上一杯果酒。“嘗嘗。”

“謝謝。”莫凡接過來聞了兩下，味道的確很香，他微抿幾口，感覺喉嚨灌冰了一樣，清涼極了。

“真好喝。”莫凡說。

“謝謝！”賈勒紅了紅臉，撓撓頭，看起來很靦腆。

“尼諾區的話，我沒記錯的話是瑪利亞之墻里比較偏僻的管轄地區對吧？”

“是的。”賈勒點點頭。

“你是那里的人?”

“對。”賈勒低下頭，又重新擦拭起杯子，“我們家是酒莊世家，雖然尼諾區離希甘希納區很遠，但是那里航道運輸不發達，瑪利亞之墻被破壞后直到第三天才有人來通知我們。”

“三天么……”

“是的，由于信息傳遞的不及時，我們那傷亡很大。”

莫凡看到賈勒握緊了拳頭，看起來是回憶起了那時的場景。

“抱歉。”過了一會，賈勒突然想起旁邊的莫凡，見他不說話，以為嚇到了他。

“不……這沒什么可道歉的。”莫凡搖搖頭，“因為我來自希甘希納區。”

“啊！”

“你們尼諾那邊的硝煙，我也曾經看過。”

“……嗯。”賈勒想說什么，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

“我最近才來到這里，能和我說說這里的情況么？”莫凡想了想，直接問。

“嗯。”賈勒看起來比一開始沉默許多，“如你所見，這里是迪亞爾。”

“嗯。”

“大概有四成的瑪利亞墻平民在逃難的時候來到這里。當然不是因為這里的治安很好——那是因為來到這里，每一個人都可以免費獲得一塊地。”

“地?”

“嗯，我們都是奔著那一塊地來到這里的，只是我們不知道，這塊地……要得到是有代價的。”賈勒抬起頭，看著他。

“代價是什么。”

“是‘契’，每個家庭要將其中一個人派去簽‘契’，簽完之后，他們就不再是王國自由民了。”

賣身契么？

“這附近的一代里，都是像我的家庭一樣的人——我的家庭，父親死于瑪利亞奪還戰之中，母親葬身于尼諾……只是我沒有能力，也沒有辦法，畢竟我的妹妹，我都沒有辦法保護好……”賈勒神色昏暗，雙目之中好像帶著一把火……

只是那火，好似想把整片天空燒亮。

“……請節哀……”莫凡抿了一口果酒。

“不，我沒事……”賈勒沉默了好一會，才把心里的火焰壓下去，“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我自己。”

“那么……你沒有考慮過向政府……”

“不，那沒有用的！”賈勒打斷他，“你不了解迪亞爾，政府的通文在這里基本上不能實施——私自設立免費地皮、簽契賣身……你以為這些非法行為是政府實施的方法?這些事情要是政府有能力管理的話，我們也不會在這里。”

“……你的意思是，這里有比政府更強大的勢力么？”

“罪惡之城的領主——理查德·卡爾曼。”賈勒說出一個名字，“他本身就是貴族，在很久以前，國王把這片地方的治理權交給了卡爾曼世家，從此，卡爾曼便在這里建造了空前強大的勢力，迪亞爾的罪惡，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經過數代的傳承，迪亞爾這個地方擁有了連王政府都不敢輕易鎮壓的勢力。理查德·卡爾曼就是這一代卡爾曼世家的掌門人，新一屆的罪惡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