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人龍和曹變蛟身為同僚，且又是平定闖賊叛亂的戰友，兩人打一個照面，一下便給認了出來。

賀人龍心中正疑惑曹變蛟為何在此，突然瞳孔一縮！慌忙提刀！

“鐺！”

一根箭矢應聲撞在雁翎刀上，轉而便沒了氣勁，落在地面上。

“小心！”賀人龍眉頭緊鎖，連忙讓手下人退開幾步，謹慎抵擋城墻上飛來的冷箭。

賀人龍一看那箭矢上還插有一封紙條，連忙差人撿起，交到自己的手上。

撐開紙條，里頭只有十個大字：“速速離去，違者格殺勿論！”

賀人龍一看紙條，氣息也變得沉重起來。只不過現今沒有攻城機械，貿然上前只能是平白增加損耗。

抬眼往上看時，城墻上一百多名弓手已經將弓弦拉成滿月，箭頭對準了底下的人頭。

“快走！”

賀人龍慌忙下令，拔馬掉頭便走。

與此同時，賀人龍的發號施令的聲音一響，城墻上的弓兵也放開了抓住箭羽的手指。

“咻！”

“咻！”

“咻！”

……

一時間，人馬慌亂，倉促后撤。

待大軍退到五百米之外，遠遠看去，還有十幾具尸體沒能幸運地躲過箭雨。

“他媽的！”賀人龍氣得只拍大腿，“他曹變蛟想干嘛？！”

在賀人龍的想法里，曹變蛟和他同為總兵，搶下養馬場必定是這曹變蛟所為。

“大哥，要不要上報朝廷？他曹變蛟也太無法無天了吧，自家人的東西也要搶。”賀人龍身旁的一名將領在其耳邊嘀咕道。

“上報朝廷你覺得皇上會放過我嗎？駐守不力，拉回去也是個重罪。”賀人龍陰沉著臉，死死地盯著遠處的銀白城。

“你曹變蛟不仁，就別怪我賀瘋子不顧及同僚之情。”

“后續部隊什么時候能到？！”賀人龍充滿殺意問道，心中已經想好了待破城時，如何大開殺戒。

“因為要拉火炮和一些攻城器械，這時間上會有些耽擱，最快也得明天早上到達。”一旁的將領回復道。

“不過，我們把火炮拉走了，汪總督那邊咋辦？李自成的部隊可不是泛泛之輩。”

“李自成雖不是泛泛之輩，但比之曹變蛟還是差了點。先把曹變蛟解決了，再去圍剿李自成也不遲。”

對于曹變蛟的能力，賀人龍還是說得上話的。當初協同圍剿闖賊的時候，曹變蛟便展現出了非凡的指揮作戰能力，要不然也不能和他的叔叔一起被并稱為大小曹將軍。

賀人龍領著部隊退開至五百米的地界駐扎等候，曹變蛟身旁的方然也將這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主公，賀人龍領兵兩萬，這些估計只是些先鋒部隊。”曹變蛟臉色沉重，兩萬的數目對于現在的銀白軍來說，還是太過龐大了些。

曹變蛟擔憂，但方然卻顯得自信滿滿。什么兩萬人馬，他們能投入到攻城戰上的能有幾人？

先不說這八丈城墻如天塹般難以逾越，這要真打起來，架在內城墻上的八門火炮就足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變蛟不用擔心，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有兩萬兵馬，我也有三旗銀白軍戰力。”方然拍了拍曹變蛟地肩膀，臉色平和道。

曹變蛟之前就在明軍里待過，雖說崇禎年間，明軍的火器已經是大不如前，大部分都是粗糙爛制，毫無戰斗力可言。

但是賀人龍從朝廷那得了不少的軍餉，這火器上的厲害程度，絕不會比自己所料的要差。

賀人龍領著先頭部隊奔襲而來，原本就是為了要打銀白軍一個措手不及。可他沒想到如今有這高大的城墻攔住了他的去路，后邊，定然定然會有大部隊帶著火器馳援。

方然雖說是不擔心，但曹變蛟總感覺有一絲憂慮。

曹變蛟將心中所想道予方然，臉色依舊沉重。

聞言，方然嘴角一挑，微微一笑，心想這曹變蛟對自己手底下那幫青銅級的兵士還沒有一個正確的認識。

賀人龍人數雖多，但方然剛才也查探了，多是高級兵種。與銀白軍比起來，前后還差著一個等級。

雖說不能像打中級兵那樣按在地上錘，但優勢還是有的。再加上攻城方與守城方的戰損比本就相差很多，所以方然才能如此淡定。

“變蛟若是心有疑慮，那咱們便轟他幾炮再說。”方然心頭滲出一個想法，想要看看這火炮守城的威力如何。不懷好意地使了個眼色，邪笑道。

“用那八門火炮？！”曹變蛟會意，竟然也跟著邪笑起來。

方然點了點頭，“既然人家都來家里作客了，咱們也不能失了禮數，總得備上一份薄禮才行。”

“那就先轟他幾炮？！”曹變蛟也知道方然此舉的用意，一來是為了在賀人龍的后續部隊來之前有效地殺傷先鋒部隊，二也是為了震懾敵軍。

宛如天塹的城墻上，光是那八門火炮的存在就足以讓敵軍退避三舍。

火炮放置在內城墻上，賀人龍剛到外城墻的邊緣便被弓兵勸退，這火炮自然是看不到，所以他們才敢停留在五百米出駐扎。

一階火炮的投射距離雖說只有三百米，但現在是居高臨下，依靠炮彈高拋的慣性力，足夠轟出500米遠。

難得有如此良機，方然下令，曹變蛟領命去部署。

八門火炮各有三名從投石機部隊抽調過來的炮兵操縱，一番忙活下來，這在銀白軍中剛出爐的大殺器便要亮出它的獠牙，撕碎膽敢侵略的敵軍。

火炮漆黑的炮口調整角度，將火藥裝填完畢，靜待指揮官方然的指令。

方然臉上盡是嘚瑟笑容，面對蓄勢待發的八門火炮，腦海不知不覺竄入了李云龍的厚實嗓音。

“開炮！”

方然大手一揮，手中指令用的旗幟猛然揮下，聲色俱到。

火線點燃，滋滋地將火星送入炮膛。

“砰！”

一門火炮率先拉開了序幕曲，聲音震耳欲聾，方然下令之后不得不捂上了耳朵，生怕耳膜被震破！

序幕曲一來，緊接著便是余下七門火炮的死亡交響曲。

“砰！”

“砰砰！”

“砰！”

……

響徹天地的聲音傳來，賀人龍部隊紛紛被吸引了目光。

“總兵大人，那是什么？”一名親衛推了推賀人龍的腰間，指著天空中急速滑翔的黑色小點問道。

賀人龍抬眼望去，頓時頭皮發麻。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