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后大家在酒店大堂，楊琳把一張房卡塞到方妍的手上，一邊神神秘秘地在她耳邊說：“小方妍，你要記住師姐的好啊，我這是假公濟私啊。”

回想到上飛機前楊琳的好，方妍驚出了一身冷汗，剛想拉著楊琳問清楚，她已經轉到人群中去分房卡了。

方妍拿著鑰匙正驚疑不定，突然看著程予慢慢地朝自己走過來，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房卡。

說到：“先上去吧，等下等電梯要很久。”

方妍僵硬地跟著程予走進電梯，看著他按下了十二樓的按鍵，熱血再一次從腳底涌上頭頂，好想按下電梯奪門而出。

師姐這是在開玩笑嗎？我可是有男朋友的。

不對，這肯定是在作弄我，難道暗中有攝像頭拍著自己？可能這是公司對我的考驗，看我的反應？

程予看著自從進入電梯，方妍的臉色就一會青一會兒變換不定，懷疑她是不是生病了。

就問到：“中午吃得還好吧？”

剛說完，方妍的臉色更難看了，只低低地嗯了一聲作回答。

程予從來沒有一刻覺得自己是個笨蛋，除了此刻。

一時電梯又陷入了無名的沉默，還好十二樓很快到了，不然方妍可能真的要爆炸掉。

一時想不到解決方案，方妍只有低頭跟在程予背后走。

走到某個房間門口，程予停下來，而方妍因為太認真思考，差點收剎不及，要往他身上撞過去。

反應過來發現這個距離過于接近，害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方妍往后連退三步，但是又怕自己的舉動更大地刺激了他，又慢慢地往前挪了兩步。

這一連串的動作引得程予驚疑不定，回頭看著她，一時氣氛到達最大的尷尬度。

程予：“你不回房間？”

方妍不知道程予這樣問是什么意思，感覺無論自己如何回答都會把自己置于無法破解的死地。

最后只有把緊緊握在手上的房卡遞過去。

程予接過房卡，走到旁邊的房門打開。

看到方妍還站在自己的房門前，一副呆呆傻傻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樣子。

“過來。”

方妍感覺某個靈光要從腦袋里冒出來，但是這個時刻不敢細想，怕想明白了自己要再一次羞愧致死。

但是身體比思維直接，她用殘存的求知欲發問：“那你呢？”

程予看著方妍從進電梯就開始魂不守舍的樣子，根據合理推斷。

斟酌著開口：“你是不是網上看恐怖故事了？”

看到方妍再度變了的臉色，馬上補充“我就在旁邊的房間，你有事喊一聲我就聽到了”

方妍不用細想，也明白今天當了一回白癡。

強忍住奪眶而出的羞愧淚水，無聲地和程予揮揮手。

關上了房門，把被子當成楊琳狠狠錘了幾十拳。

后來楊琳回到房間，面對方妍一臉憤怒的控訴。

楊琳表達了最大的鄙視：“嘖，小方妍，你有男朋友的啊，怎么可以覬覦我們老大，好歹給我們這些單身的女性留條活路啊。”

方妍：“……那你說的什么以權謀私？”

楊琳：“我說的是假公濟私，這層是視角最好的，我們一共才兩間房是在這層，一間是老大的，一間是我拼死從李姐手上搶來的。不過你說的以權謀私好像更貼切，小方妍成語學得不錯。”

方妍聽到“成語”兩個字本能要抓狂，但是楊琳已經施施然走進洗手間，只留下方妍獨自坐在床上錘枕頭。

果然耶穌說得對，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懷著這樣憤怒進入午休，睡醒了之后才更深刻地體會了這句話的意義。

方妍是被楊琳推醒的，但是又像一直在半睡半醒之間恍恍惚惚。

楊琳喊了方妍好幾次，她沒反應，就想著去把她揪起來，卻看到方妍滿頭大汗蜷縮著身體卷著被子。

“你怎么了？該不會是來大姨媽吧？”

方妍有氣無力：“師姐，我肚子痛。”

楊琳記得把藥品箱放在李姐那里了，她開門出去給方妍找藥，剛好遇到從房間里出來的程予。

程予：“怎么了？”

楊琳：“老大，方妍可能腸胃炎了，我去李姐那里拿點藥。”

程予：“你去吧，我進去看一下她。”然后推開楊琳沒來得及關上的房門走了進去。

方妍小時候腸胃功能比較弱，經常鬧腸炎，久病沒成良醫，但是卻成了特能熬的一選手。

為了跟著父母去旅游，她試過連著熬了三天才告訴父母，差點沒熬沒了自己的小命。

后來加強了鍛煉，身體漸漸強壯，就少了鬧肚子，一時大意，居然在出游不到半天的時間惹出這攤事，實在是失策。

正在為挽額痛惜，就感覺到一只溫潤的手摸上了自己的額頭。

睜開眼睛，正好看到俯身在床邊的程予，他正擋著床頭的燈光，一時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方妍只底底地喊了句“老大。”

程予拉了張凳子在床邊坐下來，“腸胃不好。”

這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平常遇到了去看醫生嗎？”

方妍為了表達自己特別棒的體質和意志力，幾乎搶答般回答：“沒有，我腸胃不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那個時候就不用看醫生，我吃點藥扛兩天就好了。”

適應了室內的燈光，方妍看到程予的神情有點淡淡的，而隨著自己說的話，他的臉色仿佛更冷了幾分。

正在斟酌著要怎么調整一下氣氛，肚子又來一波陣痛。

看到方妍咬著嘴唇深呼吸的樣子，程予用很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地開口：“你起來，我帶你去醫院。”

方妍：“不要，我沒事。”

雖然很想強勢拒絕，只是這弱弱的聲線實在硬氣不起來。

還好楊琳和李姐及時出現，暫時破解了這個尷尬的局面。

吃完藥，方妍伸起自己微微顫動著的手臂，拉著楊琳坐在床邊：“師姐，我來公司這段時間，經常給你添麻煩，謝謝你照顧我。”

楊琳坐在床邊，雙手握住方妍的手，輕輕地安撫到：“不要說話，好好休息。”

方妍：“不，師姐，你聽我說。”

李姐已經不忍直視，把頭扭到一邊輕輕地擦了一下眼睛。

“師姐，你是我來公司之后最能聊得來的同齡人，我最信任的就是你。”

方妍深深地喘了一口氣，繼續說到：“你答應我，不要送我去醫院，不要提前送我回國，我吃完藥馬上就好了，我還能繼續奮戰到底。”

李姐終于忍不住，表示先下去和大家集合。

程予強忍住一頭的黑線，把楊琳趕了出去，最后還一再保證絕對不會違背病人意愿代她做出任何選擇，這樣才爭取到了照顧方妍的機會。

事后程予回過神，覺得自己好像被楊琳算計了，就她那跳脫的個性怎么會愿意留下來照顧病人

……

自己這個老大當得真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