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金剛羅漢對伏虎,丹俠神功師徒情
- 江湖風(fēng)云錄之風(fēng)云在起
- 木子秋八
- 4296字
- 2018-07-02 22:18:22
聶如棋一招不中,并未理會癱坐在地上的妹妹,然后由掌變?nèi)徽忻突⒊隽种睋裟凶有乜冢@次變招迅速,二人距離又近,男子來不及躲閃,直拳正中胸口,只見男子借勢飄然后落,身形并無半分滯怠。
聶如棋“咦”了一聲,更不多想,又縱身而上。聶如棋出生在丹霞山莊,身形高大,魁梧,比其他兩個兄弟都更加健壯,本來是學(xué)習(xí)武功的好材料,可惜悟性太差,老莊主在他還是孩子時就看出了端倪,于是送此子拜在少林門下,算是外家弟子,師從善字輩高僧善慧,善慧同樣發(fā)現(xiàn)此子根骨雖正,但悟性頗差,顧多年來一直教其橫練的外加功夫,二十年下來,聶如棋這身筋骨果真練的如巖石一般,少林普通的伏虎拳、達(dá)摩掌、以及演化到狼牙棒里的降魔杵,到了聶如棋手中,也自是威力無窮。
聶如棋伏虎拳使將出來,拳風(fēng)呼呼,帶動著男子的衣衫都跟隨擺動,一些無法抵掉的力量盡由衣衫承載了去,不出幾十招男子衣衫多處破損,但見男子依舊身形自若,笑吟吟的看著吳顏色的方向。
聶如棋暗自心驚,自己功夫雖然算不上一流,但是放眼望去,這江湖上輕松勝過自己的也并不多見,和以見得這么一個年輕人和自己對招,竟然可以一招不回而不落下風(fēng)。越想越是心驚,但拳下的力道由最初的五分已使到十分,當(dāng)初的傷人想法已變成了你死我活的拼斗。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聶如棋額頭上漸漸滲出了汗水,而院子中,除了吳顏色和聶如畫,外加有七八個暫住丹霞山莊的客卿也都出來觀戰(zhàn),大部分人不知道緣由,但只見二莊主親自出手,對手雖然不知道底細(xì),但貌似功夫不弱,來著是客,何況主家已親自出手,在主人為尋求幫助時,這些江湖豪客是不會主動援手的。
雖然聶如棋看似五大三粗,但心思細(xì)膩,對戰(zhàn)中他幾次發(fā)現(xiàn)男子眼神瞥向吳家女孩,若不是和自己在纏斗,估計眼睛都不會往自己這看下。心念動,身形動,聶如棋突然變招,一招黑龍出洞,直逼吳顏色方向飛身過去,此招來自華山派,本來借以刀劍來實施威力更甚,但聶如棋身形奇快,以手做刀,眼看吳顏色就要被在身上洞穿個大窟窿,就連在旁不遠(yuǎn)的聶如畫都愣住了,不知道二哥為何如此?如若傷了師叔的女兒,要如何交代。
但見男子身形微動,以離聶如棋不足一尺,聶如棋全力施為,就是為了逼迫男子出手,但見男子身形尚未立定,聶如棋突然使出千金墜的功夫生生把身體下沉,同時借助體內(nèi)澎湃的氣息一張擊向地面借助反擊力道,另一掌擊向男子,這一套動作毫無停滯,就像練習(xí)了千萬遍一樣,在外人看來仿佛該男子故意跳過來湊上來挨聶如棋的這一掌。周邊一些沉不住氣的年輕客卿已經(jīng)叫出好來。
男子仍是微微一笑,伸出單手,以佛手印應(yīng)接了聶如棋一掌,聶如棋此掌用上了八分氣力,若在平常,開碑裂石不再話下,至于人,挨了這一掌,非筋骨盡碎,灘成一團(tuán)肉泥不可。
但男子接了聶如棋一掌,一停一頓,聶如棋倒飛出去,撞碎了門廳旁裝飾用的花壇。聶如棋翻身站起,一運氣方向并無大礙,高手對決,要傷一個人不難,但不知對方能力高低,在對掌的一瞬調(diào)整自己的力道,使對方退而不傷,功夫的境界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了。聶如棋懂,旁邊觀戰(zhàn)的也有幾位江湖成名已久的人,自然也懂,此時如無賴般死纏爛打,礙于山莊的聲名聶如棋也不好再次出手了。
聶如棋拱手,“少俠,好功夫?不知深夜來我丹霞山莊叨擾我們的貴客,是何用意?”
圓滅微微搖頭,“都說中原江湖勢微,你雖擁有金剛體魄,但無奈練的都是一些外家功夫,可惜,可惜了。”
男子一番話正好戳中聶如棋的痛楚,這也是他這些年一直不和兄弟親近的原因。
“少俠,鄙人功夫不如你,不代表中原無俠客,身邊這幾位都是江湖上的翹楚,你這般猖狂,不怕犯了眾怒么?”聶如棋這番話,無疑把身邊出來看熱鬧的幾位客卿推到了臺前,不出手吧,不夠英雄本色;但出手吧,聶如棋都打不贏的角色,自己去了也是丟人現(xiàn)眼而已,一時間各個人互相使眼色,誰都沒有邁步向前。
聶如棋環(huán)視了眾人一眼,冷哼一聲,似乎在說,不要瞧我不起,你們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比我還不如。
圓滅沒有理會聶如棋,而是走到吳顏色面前,單手行禮,“吳姑娘,叨擾了,沒想到會惹著這么大的亂子,還望見諒。就此別過,我們還會在見的。”吳顏色對突然起來的變故驚的目瞪口呆,甚至對于圓滅對自己說的話都沒有聽到心里去,只是下意識的點頭搖頭而已。
圓滅正要離開,轉(zhuǎn)身對聶如畫說到,“害人之心不可有,姑娘,你面有福相,不要讓打打殺殺的心氣磨光了你的福氣。”眾人不見圓滅如何屈身,但如一片鴻毛般翩翩然飛出墻外。一時間院子內(nèi)一片寂靜。
正在這是,聶如棋感覺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轉(zhuǎn)身看到笑吟吟的三弟,“二哥,不要懊惱。你的伏虎拳,伏虎降龍還行,又怎么能拿的住金剛羅漢呢。”聶如書不理會眾人疑惑的目光,望著男子離開的方向,“少宗主,下次拜訪想著走正門呀。”
少頃,一陣似梵音聲響傳入眾人耳中,“今晚叨擾,多有得罪。如書賢兄,下次自不會失了禮數(shù)。”
萬禪宗少宗主夜探丹霞山莊的消息不脛而走。
丹霞山莊密室,老莊主聶遠(yuǎn)行就是在此閉關(guān),此處石室依托天然地形,對原來山上天然的一個石窟進(jìn)行了修整,雖然不夠規(guī)整,但空間足夠大,門口石門足足有兩千斤重,若不知機(jī)關(guān)要領(lǐng),根本無從打開。當(dāng)初修建石室,也是存了倘若有一天,可以用來避難自保,江湖人,總是為自己想的多一點,因為誰也不知道橫禍和明天哪個來的更早。
石室中央,三位老人圍坐在一張石桌前,石桌上放了本泛黃的書籍,已經(jīng)看不清封面的文字,三個人已經(jīng)圍坐了一天一夜,誰都沒有動、沒有說、甚至沒有睜眼。當(dāng)?shù)温┑瓮曜詈笠坏危锨f主聶遠(yuǎn)行率先睜開了眼睛,此刻的老莊主沒有在江湖豪客面前的萬丈豪情,眼神空洞,看上去跟一般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并無二致。
似乎是聽到了聲響,寒鳴也睜開了眼睛。二人對望一樣,還是聶遠(yuǎn)行先開了口,“三師弟,你可想明白了?”
如入定般的吳迪沒有反應(yīng),寒鳴冷哼一聲,“三師弟,差不多就行了,我們都這么一把年紀(jì)了,還有多少個三十年可以消磨?”
吳迪沒有睜眼,卻冷笑一聲,“二師兄,按你的道理,既然我們都這么一把年紀(jì)了,別說你們想要的東西我沒有,即使有,你們又何必執(zhí)著呢。”
寒鳴語塞,“你……”
“三師弟,這件事不是關(guān)系到我們自己,而是整個武林的未來。昨日傳來訊息,萬禪宗少宗主夜探山莊,如棋小兒在他面前一分好處沒有討去,一個晚學(xué)后輩尚且如此高明,對于那普笠又是何等的驚世駭俗?我們又怎能應(yīng)對呢……”聶遠(yuǎn)行苦口婆心。
吳迪緩緩的睜開眼睛,“大師兄又何必如此,如若你明知必輸,何必閉關(guān)這十年,難道就是為了長這幾尺白發(fā)嗎?二師兄,梅雨知時節(jié),你的刀法早已超越了當(dāng)年的師傅,如果明知必輸,你又何必九死一生入梅鎮(zhèn),盡屠梅姓后人,找到這把梅雨呢?”
聶遠(yuǎn)行蔚然嘆息一聲,“刀法也好,劍法也罷,終究是有形、有跡之物,就如亭臺樓閣在華美,沒有基石也如空中樓閣一般,不堪一擊。當(dāng)年彤式一族,劍法江湖首屈一指,招式華美、詭異,單論劍法絕對對的起‘無雙劍’的稱號,但最后讓不入流的青城派,盡數(shù)屠盡,為何,不就是因為青城派雖然外加功夫無一技之長,但內(nèi)家功夫獨辟蹊徑,彤路雙手持劍,盡演無雙劍三百二十六路無雙劍法,依舊被活活累死了么?”
“所以呢?“吳迪發(fā)問道。
“三師弟何必明知故問?師傅當(dāng)年留下的丹俠神功,后兩卷可以交出來了吧?“寒鳴終于忍不住站起身來。
吳迪接著說道,“三十多年前這個問題你們就問過我,我已給出了答案?何故三十年后又故事重提呢?“
三十年前聶遠(yuǎn)行和寒鳴確實像吳迪追討過剩余兩卷的下落,但當(dāng)時二人丹俠神功初入門徑,但覺此功夫博大精深,自己就其一生能否參透一卷尚未可知,哪有心思去追究后幾卷,但幾十年后,不料三卷一一攻克,其中艱辛一語難表,但從中獲益更是無窮,正是因為有此基石,才得已讓丹霞山莊和寒山盟能夠在江湖上屹立至今。
但到此時精益求精之時,才意識到當(dāng)年丟掉的不僅僅是兩卷殘卷,更是丹霞山莊和寒山盟的未來氣數(shù),甚至是自己這一世的英名。
“三師弟,當(dāng)年的事情,天知地知,我們?nèi)酥阌趾伪匮b糊涂呢?“
“大師兄少算一個人?“吳迪眼中流露出傷感。
“還有誰?“
“九泉之下的師傅。“吳迪回到。
寒鳴一步上前,離吳迪不過幾寸距離,“吳迪,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你別忘了,師傅當(dāng)年背后那一槍,到底是誰捅的。你又為何封槍三十年,隱居三十年呢?當(dāng)年的‘一槍定乾坤’的吳迪,哈哈……灼日應(yīng)該比你更落寞吧,不知道生銹沒有……哈哈……“
吳迪手中拳慢慢攥緊,青筋暴露。
聶遠(yuǎn)行長嘆一聲,“二師弟,過去的事了,何必再提。三師弟,我們想要什么你是清楚的,但師傅對你偏愛,不僅傳給了你灼日,還把丹俠神功、鳳舞九天都給了你,你不用急著否認(rèn),師傅是什么人,我們都清楚,他絕對不會把這些東西帶進(jìn)棺材的。所以,交出來吧,我們還是師兄弟,我們立刻送你回你來的地方了,不讓你趟這趟渾水,不然的話……“
“不然怎樣?“吳迪抬起眼皮,眼光沒有當(dāng)初的猶豫,變得堅毅起來。
“不然,武林大會我們只好一起迎敵了。第一戰(zhàn)是你徒弟,讓他去對戰(zhàn)那位年輕的少宗主;第二戰(zhàn)你女兒,讓他去對付臭名昭著的禿鷲;至于你,就留給你的老朋友普笠吧,哈哈,當(dāng)年的絕交酒不是還沒喝完么?“聶遠(yuǎn)行一派宗師的嘴臉變的和寒鳴一樣猙獰。
“果然,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二師兄,你當(dāng)年亦徒亦子的萬壽,是誰殺的?大師兄,你引以為傲、精心培養(yǎng)的如書,是誰廢掉的武功?二位何時都變得如此大度了。“
十年前,寒山盟二號人物萬壽,盡得寒鳴真?zhèn)鳎驗楹Q并無兒子,女兒無法傳其衣缽,所有心血都放到了萬壽身上,但突然有一天暴斃,雖然手法做的巧妙,但風(fēng)回劍特有的百鳥朝鳳使用的不夠純屬留下了破綻,丹霞山莊自然托不了關(guān)系。兩年后,丹霞山莊如日中天的聶如書同樣被人廢了武功,種種痕跡都指向寒山盟,這幾年來,雙方各有殺伐,哪還有什么師兄弟的情誼。
聶遠(yuǎn)行刻意不去看寒鳴的臉色,“你不用挑撥離間,我和二師弟的事情,我們早晚有一天會有個了斷,而你,怕是很難看到那一天了。“
吳迪嘆了口氣,“我三十年前怎樣說的,今天還是怎樣?當(dāng)年我自廢武功,你們都是親眼目睹,這些年來蹤跡盡在二位掌握,三十年還是換不來二位師兄的信任,大不了你們在廢我一次好了。“吳迪束手待縛。
寒鳴陰沉的說到,”那你的女兒、徒弟呢?你不怕我們讓你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么?“
“師傅當(dāng)年遺憾沒做到的事情,我替他老人家做了也是應(yīng)該的。生死有命,孩子們生在虎口狼窩中,又能怨的了什么。”
吳迪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反而讓聶遠(yuǎn)行和寒鳴沒了主意,本以為年歲大了,吳迪早被磨的沒了心性,誰知道仍是一副又臭又硬的模樣。寒鳴冷聲一聲大步離開,出門前說了一句“走著瞧。”便離開了石室。
聶遠(yuǎn)行也是無奈,嘆了口氣,慢慢轉(zhuǎn)身離開。
看到二人走遠(yuǎn),吳迪手撫石桌,喃喃道,“不看著你們先死,怎么對的起師傅。”
手過處,石桌盡數(shù)粉碎,洞風(fēng)吹過,隨其飛散,就像它從來沒有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