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詠月攜徒入豪門,黎洛如書再相會
- 江湖風云錄之風云在起
- 木子秋八
- 4383字
- 2018-08-04 00:19:39
這天,整個丹霞山莊張燈結彩,這絕對是丹霞山莊幾十年難遇的盛世,雖然前三十年也經歷過幾次,第一次丹霞山莊初創,都沒有獲得參加資格;第二次雖然江湖上鋒芒初露,但仍然不敵當時不可一世的鳳凰城,誰成想,十年間鳳凰城人才凋零,而丹霞山莊卻蒸蒸日上;以至于三十年后的武林大會由丹霞山莊來承辦。
因此,江湖人從來不敢小覷身邊的人,沒有人會知道三五年后此人不會成為人中之龍;亦或你當初攀附的大樹又會不會一夜傾塌。江湖人善妒之人比朝堂之人更甚,朝堂之人頂多參你一本、背后譏諷幾句而已,而江湖上,就不單單的是冷嘲熱諷了,落井下石、兔死狗烹之事比比皆是……
整個丹霞山莊的山路上,幾里地遠的距離,到處可以看到人影,一項清寂的山莊一下子熱鬧起來。除了江湖豪客,各種販夫走卒、兜奇售艷的人也混跡其中,江湖人從來不差錢,因此很多人也想著借著次此次機會可以發筆財。
山路上一個道童,牽著一頭瘦驢,驢上坐著一個青衫老者在打著瞌睡,前邊的道童喋喋不休的絮叨著,”人家請都不請你,你自己倒是屁顛屁顛的上趕著,你忘了師祖的話了,”盛世修行,亂世出山”,現在又不是亂世,你非要跟著出來添什么亂。”
身邊的路人紛紛側目,看著這個小道童大言不慚的教訓著驢背上的老者,老者似乎睡著了一般,搖搖晃晃并不答話。他們身邊還跟著兩人,一男一女,男子似乎受過上,由女子攙扶著,一步一步向山上走來。
小道童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兩人,”自己明明是道士,講究無為清修;又不是講究救苦救難的和尚,救了人家的命,人家也不見得感激你。”后邊的女子看了眼小道童,冷哼一聲。
小道童聽見了女子的聲音,接著說道,”世人就是追求的東西太多,所以才會新念太重;家里有萬金是這樣,女子有沉魚落雁之容貌是這樣,江湖人有著一身絕技也是這樣,擁有就會求更多,求更多就會有不得,有不得就會有不痛快,不痛快一生中雙眼就會被蒙塵。鳳凰城早已輝煌不在,現在是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何必執著呢。”小道童滿臉稚氣,說出的話卻異常老道,如果不去思慮他話的內容,只會覺得好笑。
女子聽到這里似乎臉有慍色,”你指定到什么?你怎曉的鳳凰城當你風光,又怎么會理解我的苦衷。”
“鳳凰城當你在風光,也不過丹霞山莊今日的樣子罷了,誰又會曉得十年后的丹霞山莊會好的過現在的鳳凰城呢。”小道童此話一說,身邊的路人紛紛禁聲,在主人門口議論主家是非,大家都在猜測這個小道童是哪里來的。
小道童似乎不在意,接著說道,”你看看我的六師哥,修行之前家有萬金,說散就散了,這份魄力世人有幾個人能做到?我的四師姐,擁有貴妃之資,朝廷下了幾次招函,但師姐不為所動,現在在山上,就相仙子一般,你們俗人又有幾個能理解?再有,想我的師傅,睡起覺來,打雷都醒不來,這份定理,你們誰能行?”
在驢背上晃來晃去的老者,依舊閉著眼,輕甩拂塵,不偏不倚剛好打到道童的頭上,小道童吃痛,哎呦了一聲,便不在言語。
跟在身后的女子心情稍微平復了些。她是鳳凰城黎夕的獨女黎洛,她小時候正是鳳凰城巔峰之時,但但在她十五歲那年,黎夕意外暴斃,鳳凰城十大高手相繼暴斃,至今仍然是一樁懸案,一下鳳凰城所有的中流砥柱一夜間崩塌,好在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鳳凰城才沒有被周圍虎視眈眈之徒生撕活吞了。但這十幾年走下來也是步履蹣跚、辛苦異常。黎洛被當做新一屆的鳳凰城主推出,不乏城里的一些老人,看黎家大勢已去,把她推出來做擋箭牌之用,但好在黎家剩下一老奴,幫忙扶持,才幫助風雨飄搖的黎家茍延殘喘下去,但黎洛天賦一般,父親黎夕的功夫學不到三成,在這強人如林的江湖上鳳凰城更是讓人看不到絲毫希望。
這次武林大會,丹霞山莊念及舊情,依舊派發了請帖,鳳凰城黎洛帶著自己的師弟和一些隨從一同前來,但不曾想,虎落平陽被犬欺,一些不入流的幫派勾結在一起,打起了她的主意,一方面是為了女色,更多是是為了鳳凰城的家產,畢竟做了鳳凰城的女婿,就算武林上混不出名堂,但當個富貴閑人的錢還是花不盡的。
黎洛江湖經驗淺,著了對方的道,手下隨從八人死傷殆盡,自己的師弟也被砍了一刀,要不是對方要抓她活的,估計她也無法支撐那么久。對方見她大勢已去,本打算本息全全收的時候,一個青衫老者,手執拂塵,如入世仙人一般將她救了下來,這位老人就是武當山的詠月道人。
黎洛感覺叩謝救命之恩,但老人卻勸她放下執念,清修無為,說是救她一命也是因為和她父親黎夕當你的淵源,老人的一番話,讓黎洛本來存有對他的好感蕩然無存,要不是自己勢單力薄,無奈只好跟他一同前往,否則早就不在他的身邊聽他聒噪了。
雞同鴨講了好幾日,好不容易老頭睡著了,本以為可以清凈幾天,哪知道前幾日一眼不發的小道童卻接過來了話匣子,所說內容似乎比老頭更是無趣、更容易惹人生厭,就這樣,一行人拖拖拉拉走了半個多月才走到丹霞山腳下,黎洛心想,還好沒有錯過武林大會,不然這趟白來了。
這次奉命在山前迎客的聶如書,因為他做事沉穩周到,丹霞山莊自然要對待賓客拿出誠意,派自己的兒子來親自迎客,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要知道,從主山門進入的,可不光有江湖上說的過去的門派,還有一些無名無姓、濫竽充數之輩,但想一一分辨甚難,聶如書也只好一視同仁,皆行禮歡迎,而且總有一些好事之徒,知道丹霞山莊三子聶如書武功全失,故意在山門前都走幾個來回,故意讓聶如書多作幾個揖,但聶如棋修養好,依舊和顏如初。
這也就是這幾個無賴運氣好,如果碰上聶如棋或聶如畫,不打斷你幾個肋骨都是輕的。
聶如書看到一道童牽著一批瘦驢走上山來,道童稚嫩,看不出年歲,而驢身上老者,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樣,分辨不出是哪里來的道爺。要說天下道家以武當為首,為何大家第一印象想到的不是武當呢,原因是因為武當不理俗世,規矩之嚴、之堅,比少林更有過之而無不及,除了三十年起武當祖師爺和越乾一起出手圍困漠北金剛和東瀛刀客之外,從此在無出手過,武林大會更是從來沒來參與過,因此這些年,江湖上大大小小的時候,從來沒有人去給武當送拜帖,武當也樂的清凈,兩不相干。
聶如書上去行禮,”不知這位道爺,法號如何稱呼?”
小道童搖了搖頭,”我還沒有法號。”
聶如書臉色微微一紅,如果是正常人自己會知道自己問的是驢身上的老者,但小道童接嗆,到顯的自己沒有問清楚一般,只好補充道,”那這位呢?”聶如書指了指驢身上酣眠的老人。
“他是我師傅,叫何其聊。”小道童回答道。
聶如書在腦子里檢索一遍,也沒記起江湖上有個叫何其聊的道人的,也沒有深究,按同等規矩安排二人上山。聶如書自然不會知道,這位道號詠月的人入道前俗名何其聊,現在依舊喜歡別人稱他為何其聊,而不是詠月道人或詠月真人,他認為真人叫久了會讓你失了本心,而自己的真名,反而會時刻提醒自己追求真我,假亦真時真亦假,區分在心。
等二人沒走兩步,聶如書才注意到后邊的女子,聶如書仔細看了半天,才問道,”難道,難道你是黎洛妹妹?”
黎洛苦澀的一笑,”如書哥哥,你還記的我。”
當你第二次武林大會,聶遠行代表丹霞山莊參加,當時帶著不滿二十歲的聶如書,那時候的聶如書正式風華正茂的年紀,而鳳凰城主的獨生愛女當時更是受萬眾矚目。二人由此結識,大會期間,二人常常聚在一起談笑風生。
甚至黎夕和丹霞山莊有意聯姻,而黎洛和聶如書任誰看來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但哪曾想,世事無常,黎夕暴斃,鳳凰城沒落,這樁口頭談起的婚姻不過空中樓臺、鏡花水月。
黎洛每每在夢里,還會記起那個翩翩少年。但如今,這個少年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但黎洛明白,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聶如書趕忙跑下來,”黎洛妹妹,你這是怎么?這,這位兄弟,這是……”
旁邊的男子笑了笑,”受了點小傷,不礙的。”聶如書稍瞥就意識到,雖然聲明無礙,但也絕不是受點小傷那么簡單。
“如書哥哥,一言難盡;畢竟,現在的鳳凰城已經不在是以前的鳳凰城了,當年的鳳凰,如今連家禽都不如了。”黎洛苦笑。
聶如書知道她在嘲諷自己,”妹妹不要妄自菲薄,江湖之事,沒有必然一說。我說過的話,永遠算數的。”
聶如書聲音雖輕,但卻如炸雷般在耳邊想起,十多年前,聶如書站在鳳凰城城墻上,豪氣的對黎洛說,”憑我聶如書,就算天下群雄均至,有我在,也會護你周全,保你此生平安。”
聶如書不在追問,下身邊下人交代幾句,然后攙扶著黎洛往山莊走去。
小道童走在路上,對驢背上的老人說,”你不是說,報出你的名字,人家就都會屁顛屁顛的過來給你行禮么?就知道吹牛。”
吳心昨天好不容易攻克了最后一頁,師傅欣喜異常,今天沒有在逼著自己背新的書,而一大早更是不知去向,吳心樂的清凈,便跑到山莊路口處,看過往形形色色的行李,期待著自己新交的兄弟合適能上山來。
閑來無事,吳心邊看過往行李,邊按照丹俠神功里介紹的吐息之法慢慢練習,小道童走到吳心身邊,吳心在石壁上的一處平臺上,大約離地三尺左右,小道童抬頭才能看得到他,小道童停下了驢子,靜靜的看著吳心,看是吳心沒有留意,過了還就他才發下,下邊還有個小孩子在抬頭看著自己,后邊海牽著一頭驢,上邊還坐著一個打瞌睡的老人,這頭驢又瘦又窄,真不知道老人是如何睡在上邊的。
吳心看下邊的孩子老看自己,”小朋友,你是迷路了么?”
小道童說道,”我看你的呼吸法門和我們道家似乎同出一轍,但又有幾份似是而非,不知何故?你也是道家的么?”小道童頓了頓,”再有,我不是小朋友,我今年年過一十四歲,因為修行的早,因此比同齡人略顯稚嫩。你可以叫我日輝。”
吳心”哦”了一聲,然后繼續說道,”需要我帶你過去么?”
小道童皺了皺眉頭,”你這人既無理又無趣,剛才人家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吳心一愣,想著要調戲下這個小道童,便說道,”都是道家追求逍遙自在,不被俗世纏身,不被俗務牽絆,你小小道童卻老想著追問答案,切不是跟你要走的康莊大道背道而馳了。”
小道童卻笑著說,”你雖然言語取巧,但卻擋不住你以偏概全、偷換概念的漏洞,道家雖然講究逍遙自在,但人終究是人,到老子化蝶那一步不知道要多少年,知盡天下方知盡頭,不尋不問,閉門造車,這才是與我要走的康莊大道背道而馳呢。”
吳心說道,”佛家講究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若你們見到別人危難,難道不會手么?如果出手,則牽絆紅塵,如若不出手,心里譴責如影隨形,那該如何自處才能真正修的清凈呢?”
小道童回答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出售是緣,不出手也是緣。”
“哈哈,那你的回答,跟沒回答也是一樣的嘍?”
“至少我有回答,那以你看來,遇到這種情況,改如何選擇呢?”小道童反問道。
“都殺掉就好了。”
聲音突然在二人頭頂上方傳來,吳心扭頭,發現在更上一層的墻壁上,蹲著正在吃糖葫蘆的齊川龍鱗。
小道童也昂起頭看著這個出言不遜的不速之客。
齊川龍鱗跳了下來,落到跟吳心站在同一塊石頭上,齊川龍里對著驢上老者,贊嘆道,”好氣勢。”
本來一直在驢背上休息的老人徒然睜開了眼,精光四射,看著吳心和齊川龍鱗,同樣贊嘆道,”好刀法。”
話音剛落,老人身下,鋪在驢身上的墊子突然四分五裂,而吳心和齊川龍鱗落腳的石塊上也出現了深深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