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廖志明跟著任大人離開后,心里一直糾結痛苦,自從上次穎穎被陳仁清帶走的那晚開始,他強制的壓抑導致他的心理開始變得扭曲,后來穎穎逃走,他心里的愧疚更使他幾近瘋狂,他發誓要找到穎穎,只要找到她,他會奮不顧身、不擇手段護她周全。
那晚,他看見了土司少爺炕上赤裸躺著的穎穎,他的心再次出現了曾經如刀割般的絞痛,為了顧及穎穎的安慰,他只好強壓快要爆炸的怒火,若無其事走出,等第二天他擺脫了任大人,他就策馬揚鞭趕來,可是當他來到那里時,土司少爺已經離開了。
幾天來,他一直尋找土司少爺的軌跡,但附近的地盤上都沒有他們的身影,誰也不知道土司家的少爺在巡鄉過程中突然去哪里了?
志明只好天天在南門鄉守株待兔,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有一天,他找到了土司少爺的貼身下人拉木,拉木去找石榴,廖志明一路跟蹤,最終找到了土司少爺潛藏的莊園。
他守侯在門外,遠遠看見李少爺騎著馬狂奔而去,他就緊隨其后。
來到祁連山頂,他終于看清了李少爺牽著穎穎的手海誓山盟。
從兩個人的行為舉止,似乎他倆的感情早已經爐火純青,他想起了穎穎玉肩袒露的夜晚,他的嫉妒心開始瘋狂。
志明大喊一聲:“穎穎……”
吉索轉過身,她看見曾經的故人,她的激動無言可表,淚花已經在眼里打轉,志明對她來說,似乎是有著血緣關系的親人了,歷經家破人亡,歷經千辛萬苦,再見家鄉的親人,她喜極而泣,那晚情非得已不能相認,今日在這卓絕挺拔的祁連山上見面,兩個淪落人再次感慨萬千。
“穎穎,你逃離后我一直在找你,現在終于把你找回了,我帶你回家鄉。”
“我已經改了名字,現在叫吉索了。”
吉索說著拉著志明的手轉過身,指著李義說:“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叫李義。”
志明看看李義,不動聲色地盯著他,兩個男人之間暗里的較量開始了。
“哼……既然是救命恩人,就要好人做到底,非得逼得人家以身相許嗎?”
李義看看廖志明,他沒有想到他這么快就找上來了,此時他的心里沒底,他害怕吉索會跟著廖志明離開,他的心里犯怵,越在乎她,就越沒有了較量的底氣。
但他還是故作姿態,驕傲地回答:“兩情相悅、情不自禁怎么能和以身相許相提并論,我看廖大人誤會了?!?
廖志明一聽李義話中映射的暗語,氣急敗壞,目光怒視。
吉索聽著兩個人莫名其妙的對話,她看出了兩個人針鋒相對的態度。
“志明,沒有李義,我可能早已經命喪黃泉了,我們就沒有今日的相見?!?
“我們走,從此離開這個鬼地方。”廖志明拉起穎穎的手就走。
“等等,你帶她去哪里?去南京等著來千刀萬剮嗎?”李義緊張地趕緊拽住吉索的手臂。
“穎穎是我的未婚妻,我帶她回去結婚生子,幸福生活,李少爺你怎么能認為回去是要千刀萬剮的?”
“吉索本是朝廷要犯,這次回去必遭傷害,你要是真為她著想,就該讓她隱姓埋名留在此處?!?
“多謝李少爺替穎穎分憂,你放心,穎穎是我的摯愛,我定有辦法讓她脫險?!?
廖志明拽著吉索準備上馬。
“穎穎,我們走。”
吉索猶豫了一下,她回頭再看看李義,李義眼中充滿憂傷和無奈,他痛苦地望著吉索。
吉索看到他真誠憂傷的眼睛,想起了他一直以來對自己的照應,突然心里最柔軟的地方被撥動,她不忍心看見他如此難過。
“我不能走,這個地方是我可以生活的地方,跟你走,不僅危險重重,說不定還會連累你。志明,為了我們都好好的,你還是放了我,就當沒有再看見過我?!?
志明不相信地看著穎穎,他沒有想到這么快穎穎的心思就不在自己身上了。
“你不跟我走,是因為喜歡上了這個粗蠻的少爺?”
志明的聲音中夾雜著怒氣,吉索沒想到短短時間,他說話會這么刻薄。
“你如何帶走我,你的手下有那么多眼線,總會有人密告皇帝,到時候你和你的家人都會收到牽連。”
“我會把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你放心。我先派自己的心腹悄悄送你回京城,在郊外為你尋得落腳點安置,然后我再從這次流放的女流犯中找一個你的替死鬼,處決了她向陛下匯報,從此我們就可以相安無事地生活在一起了?!?
“你是說,為了我們在一起,你就要屠殺一名無辜的女孩給我當替罪羊,志明你怎么可以這么做?我不會答應的,這樣的話,我就更加十惡不赦了?!?
“穎穎,她們本來就是流犯,在這里生活死不死有什么區別?”
吉索發現,志明變了,他說的話讓她害怕。
“我也是流犯,我和她們同病相憐,為了我的這條賤命,再賠上別人的性命不值,我是不會和你走的?!?
“穎穎,你不能這樣,你知道我愛你,我一定要帶你走?!?
李義聽著實在是氣憤不已,廖志明為了自己的自私,竟然如此不顧一切。
“廖大人,你的意思就這樣帶走吉索,不僅要搭上一個無辜女孩的命,還要讓她一輩子在你安排的居所里不見光明地生活,當你暗藏起來的金絲雀,你不能明媒正娶她,更不能給她名分,還要讓她東藏西躲,萬一有一天你厭倦了她,就讓她自生自滅,你是怎么想出這么陰毒的辦法的?”
李義的話讓志明惱羞成怒,他跳起來就去襲擊他。
“你這個無賴,你知道什么?我和穎穎從小青梅竹馬,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他邊打邊罵。
李義當然不是吃素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招一式應對自如。
吉索看著兩個男人為了自己動手,她著急萬分,急促地喊著兩個人趕快停手,但是兩個男人都為了她心急如焚,誰也不管穎穎撕心裂肺的呼叫。
李義左肩受傷,幾次打斗中,肩膀開始作痛。志明怒火中燒,他想起那晚穎穎肩上刺目鮮明的咬痕,想起穎穎有可能已將貞潔給了李義,他越發暴怒,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
李義的肩膀被志明狠狠一踹,他痛苦地蹲下來。
吉索看見李義的肩膀再次被傷,趕緊跑過去扶著李義。
“你沒事吧!不要再打了?!?
李義看見吉索跑來安撫自己,他幸福地笑笑:“我沒事的,放心?!?
志明被穎穎的舉動再次激怒,他看到穎穎看著李義的眼神里充滿了愛惜,看見了她臉上難過的表情。男人的嫉妒可以幻化成力量,他鉚足了全身的力氣狠狠向李義踢去。
李義瞬間被踢倒后向山坡下面滾去。
吉索被眼前的情況弄的措手不及,她無法想象志明會變得如此心狠手辣。
還沒等穎穎反應過來,他已經橫空抱起穎穎上了馬往山上飛奔而去。
吉索痛苦地掙扎著,但志明力氣太大了,任她如何垂死反抗,馬兒已經載著他倆離去。
她痛苦地看著李義如巨石翻滾,她失望地看著李義離自己越來越遠,她失聲痛哭。
雙手捶打著面無表情的志明。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山越來越陡峭,下面的油菜花海早已經消失,離積雪覆蓋的最陡峭的雪山越來越近。由于穎穎修斯底里的反抗,志明只好停下來。他看到穎穎剛下馬就往山坡下面跑去,心里再次被她的舉動觸動神經。
“你是不是愛上他了?為什么你要這么不顧一切的去找他?我哪里不如他了?”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枉顧他的生命”吉索說著拔腿就跑。
志明再也無法忍受了,他千方百計護她,絞盡腦汁找她,現在她卻為了另一個男人丟下自己。
“你是不是因為被他睡了,你就對他死心塌地了?!?
吉索停下來,看著志明黑沉沉的臉,聽出這句話中的憤怒。
“我沒有。”
“沒有什么,沒有被他睡過嗎?那晚上你和他巫云楚雨不要以為我沒看見?!?
吉索明白了,那晚上志明認出了自己,所以他才會找到自己的。
她沒有說話,李義摔得怎樣是她現在最關心的事。她枉顧一切、只為李義的做法讓志明急火攻心,他徹底失了理智,抓住穎穎開始瘋狂地吻她。
“他睡了你,你就這么死心塌地,這種辦法我也會,我不會讓你跟著他的,你必須是我的?!?
說著他開始脫穎穎的衣服,用自己男人的蠻力來讓穎穎屈服。
吉索被志明瘋狂的舉動嚇蒙了,她沒有想到從小對自己相敬如賓的志明會變成這么恐怖。
“志明,你要干什么?放開我……”
“我干我早該完成的事,西安府的時候我就應該得到你。”
“志明……志明,你冷靜……”吉索再怎么掙扎,但她拗不過志明強勁有力的動作,她衣服的領口已經掀開,脖子上一串串嫣紅的牙印證實了廖志明心靈的扭曲。
天空那么藍,醉人的藍色下面是吉索力不從心的掙扎。
她沒有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人都會在這場流離中變得猙獰可怖。
她失望的淚水灑在祁連山上……
突然,志明被人一把甩到旁邊,吉索看見是緊急趕來的李義,李義頭上雖然鮮血淋漓,但他拼著一口氣還是來救吉索。
吉索趕緊爬起來,整理好被志明扯亂的衣服。
兩個人再次扭打在一起了。
在他倆忘我所以的打斗中,誰也沒有想到,劉鈺成帶著西寧衛總指揮使張先大人來了。
劉鈺成看見了穎穎,高聲大喊:“罪犯朱穎穎,還不快點束手就擒?!?
志明和李義被突然的喊聲怔住了,兩個人一起停止了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