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身份不明的少女,上官不認識,更不了解。但通過她的言行舉止,上官能夠得出一些結論。這少女,明顯是某個古族,或者古族雇傭的家族里,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雖有不錯的武學天賦,卻并沒有經歷過血的實戰。
只被豹王撲了一下就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想要對付她,簡直輕而易舉。
上官轉身后,火仔臉上扭出獰笑的表情,張開大口朝少女的脖子啃去。
“啊!!!不要!我說!我什么都說!”
帶著哭腔的乞求聲,讓上官停住了離開的腳步。他轉身踱步走到少女前,居高臨下瞄著那被嚇得花容失色,淚痕密布的小臉,心中毫無波動,冷漠開口:“說吧,剛才的問題,不用我重復了吧?”
火仔退到上官身旁,舔著嘴唇盯著少女。剛從它的舌頭在少女脖子上舔了個遍,差一點就沒忍住啃了下去,此刻頗為遺憾。
少女驚恐地看了眼火仔,避開了臉側還未被上官收起來的劍,膽戰心驚站了起來。當她視線轉移到冰巖身上時,之前的驚恐竟一掃而光。
“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還敢提條件?這傻子是分不清情況嗎?上官不耐煩喊道:“火仔,給我……”
“上官冰巖!!!”
少女一聲厲喝,打斷了上官的話。在上官詫異的目光中,少女目光尖銳盯著他,怒道:“你說什么也是個大男人,連一個小女子的條件都不敢答應嗎?”
上官內心著實震驚了一番,這少女確實有問題。面對火仔,她慫的連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但當她直視上官時,拽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這兩個極端,讓上官一陣無言。
“你搞清楚你的處境,我要殺你,連手都不用動,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談條件?還有,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你是司馬家的,至少也和司馬家有極大的關系。我給你兩個選擇,透底或者死?”
上官用看白癡的眼神一眨不眨盯著她,召回插在地上的劍,隨時準備一劍了解了這白癡。
這番話,明顯將少女氣的不輕,她握著軟劍指著冰巖怒道:“你以多欺少才勝了我,我不服!上官冰巖,你以真本事若能勝我,你的問題,我知無不言。你可敢堂堂正正和我戰一場!”
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人,上官已經完全無感了。但是看來,想要撬開她的嘴,用嚇唬的效果并不會太好。毫不猶豫,他往前一步,輕語道:“火仔,你退下。”隨即他正視對面的少女,語氣陰森說道:“一戰過后,若再狡辯,你會尸骨無存!”
火仔在上官身后,十分配合咆哮了一聲。少女心膽顫心驚瞟了一眼正在舔嘴唇的火仔,旋即憤怒殺向上官:“看你本事了!”
上官連兵器都沒有,站在原地一動沒動,無謂地盯著越來越近的少女。看到對方這姿態,少女更是怒極,身形一閃,竟幻化出三尊虛影從三個方向共同殺向上官。
“巺訣之迷蹤步,果然是司馬家的人啊!”上官輕語間,三個人影已經手持利劍殺將過來。上官并未有什么大動作,腳踏鬼步原地偏轉了幾下身體,巧妙地避過了三個方向刺過來的利劍。旋即輕揮一掌,將少女震退五丈。
上官輕蔑地看了眼再次殺過來的少女,一步步不急不慢走過去,幾乎帶著嘲諷的語氣說道:“司馬小姐,若你除了迷蹤步,沒其他奧義秘法可用,你將毫無勝算!”
“少廢話,三尊分影不夠,十尊如何!”
眨眼間,少女身化十尊分影,將上官重重包圍,憑空掀起凌厲的狂風殺向中央。
巺訣,乃為司馬族的奧義秘法,和雷法的強攻擊力不同,巺訣的特點是速度的極致,以及各種詭異的身法,毫無疑問,迷蹤步正是其中之一。由此上官也得出了結論,這少女,定然是司馬族的無疑。
十尊分影,一眼望去,難分真假,個個散發著逼人的氣勢,猶如十把隱藏在暴風中央的絕劍,迫人心神!眼看著十尊分影襲來,上官眼神終于凝重起來,最后竟無法找出空隙。倉皇之下,上官揮拳轟碎四尊分影,其他六尊分影趁機殺來。
“遭!沒看清!”
上官大駭,鬼步連連閃動,躲過了必殺一擊。本以為躲過一劫的上官,卻看到了少女那散發著賊光的狡黠眼神,隨即一陣突然涌起的龍卷風,逆向旋轉把他帶向高空,在距離地面四五十丈處墜落而下。
少女得意地看著自高空墜落的上官,得意地大嚷道:“你不是挺囂張嗎?這次非摔死你不可!”但火仔見此,不但沒去搭救,反倒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趴地上睡了起來。
距離地面只有三丈時,上官的一個動作,讓少女喜悅的目光,剎那變成了不可置信的震驚。只見上官一拳揮出,頓時一陣烈焰旋風憑空而起。那陣旋風不但抵消了上官下墜的沖擊力,而且將他向上推了幾米。上官一個倒空翻,穩當當落到了地面。
“你……你怎么……”少女指著上官,一時間竟被憋的啞口無言。反觀上官,一把撕掉已經破爛不堪的黑袍,輕聲嘀咕了聲:“原來如此嗎?看清了。”
見上官竟無視了自己,少女憤憤一跺腳,嬌喝一聲:“這次看你還能不能躲得開!”十尊分影瞬時顯化,揮動手中利劍,攜帶著更為狂暴的風沖了過來。
“同樣的招式,一成不變的攻擊軌跡,說你是蠢材都太抬舉你了!”上官毫不客氣諷刺道,在十尊分影臨近的剎那,從收納袋召出長劍,反手持劍一劍刺入地面,低吼道:“游龍劍訣——暴裂式!”
只聽“轟”的一聲烈焰炸響,上官全身頓時火光爆射,數百道火紅色的游龍劍氣以上官為中心,呈擴散式,驟然爆發!少女一聲驚恐的慘叫,十尊分影頓時瓦解,只剩余真身橫劍在胸前,被震退十丈開外。
“還要繼續嗎?”上官起身,淡淡看著狼狽的少女,
之所以上官毫不猶豫就答應少女的條件,當然不是因為她的挑釁,石族和司馬族的人,想在道德方面給上官壓力,是不可能的。之前和火仔聯手對抗她,已經摸清了她的路數。其實就一個結論:修為強于上官,實戰經驗一塌糊涂。對于這種人,就算修為不及,上官要對付也是綽綽有余。
站穩身體后,少女憤怒地盯著上官,不服氣嚷道:“碰巧罷了,有本事再來!”說著就要沖過來。
上官冷冰冰地說了句:“提醒你一句,破你這招,我還有其他方法。我不保證,你再用這種一成不變的戰斗方式,我會不會忍不住直接殺了你!”
少女大喝一聲,身化十尊分影,對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上官殺過去。幾乎在她臨近上官的剎那,所有的分影全都消失,上官一只手,輕輕握在她的后頸,只要上官稍微用力,她這朵還未開放的花就會凋零。
少女的身體僵在了原地,握劍的右手也無力地垂了下來。輸了,輸的徹徹底底。可是,她真的不會其他的武技嗎?當然不是,或許是看不慣上官的輕蔑,或許是不服氣自己的絕招就這樣被破,她倔強的想用這招徹底擊敗這個家族通緝的人,但結果卻是如此不盡人意。
“我輸了,你殺了我吧。”少女黯然低語,這次不聽家族勸阻外出尋找上官冰巖,想要向父母證明自己已經長大了。結果卻被這修為明顯不如自己的上官冰巖,如此輕易的擊敗,她現在的心情已不是頹喪那么簡單。
雖然完勝這天才少女,上官卻有些奇怪,遂問道:“你最開始接近我們時,施展的是巺訣之神行吧?我不相信,你的戰斗手段,除了迷蹤步和龍卷劍法,不會其他的。就算不用其他武技,單施展神行,配合最普通的招式,也不會敗的這么干脆。戰斗,你卻當成了任性的渠道?”
明確少女為司馬族人后,很多不解的地方,也明了了。能夠無聲無息間接近他和火仔的,除了巺訣中的神行,他想不出其他可能。而且戰斗時,她那一成不變的攻擊手段,結合她的話語,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她只是不服氣,會那么輕易被破了絕招,更是看不慣對方那輕蔑的態度。
少女輕笑一聲,古怪說道:“你這家伙,也不像表面那么冰冷,話還挺多的。”
上官一歪頭,突然感覺很可笑,稍微用力握緊了少女光滑的后頸,問道:“你不怕死嗎?”
“死?呵呵……你這家伙,不但盜取了我族和石族的至寶,而且詭計多端,殺人不眨眼,不知殺了兩族多少人。被你擒住,我不去奢求那種不可能的事。”
熾烈的火光,突然從上官身上爆出,猶如一輪烈日佇立在少女背后。上官的頭發,在火光中肆意飛舞,那許久未曾出現波動的臉龐,此刻因為憤怒,扭曲的猶如兇神,令人望而生畏。
本來已經睡著的火仔,被那突然升騰而起的能量驚醒,看到上官的狀況,再無睡意,快速跑了過去。上官的往事,這么多天相處以來,它也知道了一些。它只是不會說話,并不是智商低。
上官怒了,因為少女的一番話,他真的怒了!但是他憤怒的對象,卻并非少女,而是司馬族與石族。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兩族聯名發出的通緝令,竟給上官安上了這種罪名。
盜竊兩族至寶,斬殺兩族追兵,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身為罪魁禍首的石族與司馬族,竟然將所有的罪惡,強行施加到上官冰巖身上,甚至施加到了上官族無數慘死的冤魂上。他們,就不怕遭天譴嗎!?
就在憤怒即將沖破理智的邊緣,上官聽到了一陣嗚嗚的哼叫,扭頭一看,火仔那碩大的腦袋矗在身后,那銅鈴大的眼睛滿是擔憂。給了火仔一個放心的眼神,上官努力平復了憤怒的心緒。
“動手吧,上官冰巖,真不甘心啊……”
感受到背后突然升騰而起的高溫,少女閉上了眼,以為是上官冰巖準備動手了。可她猜不到,因為她剛才的一番話,上官的心緒變化。當她已然做好了死的準備時,背后的灼熱,卻逐漸消失。少女慢慢睜開眼,沉聲說道:“上官冰巖,你什么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
聽到這個問題,少女詫異了一番,難道他殺一個人,還要知道其名字嗎?她自嘲一笑,回答道:“司馬明蕊。”言畢,她突然感覺后頸一松,上官的手離開了她的脖子。回頭,看見的卻是已經騎上豹王遠去的上官冰巖。
“司馬明蕊,念你被家族蒙在鼓里,不明真相,我饒你一命。今后,我不想在暴亂之地看見你!”
聽著這似憐憫般,從遠方飄過來的話語,司馬明蕊眼神有些迷茫,輕聲自語:“誰要你的可憐,目中無人,自大的家伙……”
一道窈窕的身影,無聲無息間,出現在了司馬明蕊身側。司馬明蕊只是盯著上官冰巖漸行漸遠的背影,復雜的說道:“小姑,我們之所以和石族聯手通緝上官冰巖,并不是那些原因,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