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處境,上官已了然于胸。他有心與兩族開始正面的沖突,但他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分量。古族的力量,絕非尋常人能夠想象的到的。憑上官現在的實力,別說兩個古族,隨便一個古族稍微認真點對付他,都能讓他十死無生。
當初,至少兩族還遮遮掩掩,不會明面對上官冰巖出手,這也是上官能夠逃亡一年而不死的根本原因。而現在,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兩大古族突然徹底放下顏面,全力追殺上官冰巖,這樣的力量和之前完全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在這個大前提下,若上官冰巖還不自量力和兩族硬抗,活不了多久。上官很明白這一點,所以他最后選擇的戰術,是游擊!
古族作為維護各大勢力平衡的中堅力量,名聲無疑是十分重要的,當初石族與司馬族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聯手屠盡上官族,消息傳出后,很大比例的世人心存芥蒂。也因此,為了所謂的古族名聲,兩族只得在暗地里派出家族的外圍成員去追殺上官冰巖。如此,能夠抓到上官冰巖自然是最好的結果,若不慎暴露在世人眼前,也可借此借口開脫,家族不必背上相應的罪名。
上官這次從圣域冰原回來,兩族的態度突然翻轉,究竟為何?真正的原因,這世界上,怕也只有不過十個人知道,而上官冰巖,絕不在此行列。上官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接受現狀,找到應對的辦法。
“追殺我的人,真的只有石族與司馬族嗎?救了我和若素很多次的那些蒙面人,又是什么人,也是古族之人嗎?”
上官與火仔在去莽森第二城的路上,不斷思索著當初一直心存疑慮的問題。上官是在遇到黑袍后,才靜下心將炎雷經最后一個關卡突破,也是在那時,他才能分辨出敵人刻意隱藏的內力屬性。不但沒遇到黑袍時感到奇怪,就是在后來的回憶中,上官也感覺到那無數的追兵,內力屬性應該不止風與土。
再說那些蒙面人,至少救過上官冰巖和若素五次,每次都是生死一線。對已經孑然一身的上官冰巖來說,這份恩,太重!
“吼!”
火仔突然低吼了聲,打斷了上官的思緒。相處了這么幾天,上官也差不多能理解火仔時不時吼一嗓子所表達的意思。
“第三城不能呆了,我在城里時,有太多人看到了我的樣子。當我的通緝令傳到第三城,相信石族與司馬族的人,很快就會得知我到過第三城的消息。而讓他們順著這條線抽絲剝繭,用不了多久就會追到我們。”
火仔吼那一嗓子,的確是在詢問為何要去第二城。上官也不管它能不能聽懂,自顧自地說了一大堆,火仔卻是似懂非懂點了點頭,相當的人性化。隨即上官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拍了拍火仔的背問道:“火仔,你要是不想跟著我,隨時可以離開,我不勉強你的。”
火仔低吼了聲,沒什么表示繼續馱著上官朝目的地前進。上官笑了笑,也沒多說什么。這句話,他相信火仔完全理解,畢竟,獸王的智商,是和人類有得一拼的。火仔聲低吼,表達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上官給火仔的,只是一個進化的契機。對上官來說,火仔只是他的一個試驗品。但盡管如此,火仔對上官的感激不言于表,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決心,同生死,共進退!從這個層面來說,又有誰能說,動物不如人類?
上官下一步的計劃,很簡單,在每一個城池邊蹲守,一旦遇見石族與司馬族的人,當場格殺。當然要在能力范圍之內,如果超過兩個人,能躲就躲。每襲擊一個城之后,就遠選擇另一個城,莽森十城之間輪回轉,逐漸將來到暴亂之地的兩族人斬盡!
一路上不急不緩,兩日后,上官和火仔到了一片占地百里的沼澤地。這里距離第二城還有相當的一段距離。這百里沼澤地,對上官這一對組合來說,想過去并不難。
“火仔,比一比怎樣?如果你先到對岸,我給你一百只烤乳豬和一百只烤全羊,如果我先到對岸,你給我找點稀缺資源。”
火仔睜著火紅的雙眼,鄙夷地看了一眼冰巖,“刷”的一下就沖向了沼澤地。
“你耍詐!”冰巖大叫一聲,脫掉黑袍,腳踏鬼步直追而去。
沼澤地上,兩道身影一前一后狂奔不止,前面一道,形如一團黑紅相間的影子在急速穿梭,后面那身影,似分身般拖著一排殘影,踏著沼澤如履平地,毫不滯澀。
火仔在吞噬了炎獸血晶后,速度提升了兩倍有余。本來上官鬼步第一形態的速度是要比它快的,但如今,悲哀的完全追不上。無奈之下,他只好把鬼步第一第二形態不停切換,唯有此,才可逐漸拉近兩者間的距離。
狂奔出三十里后,上官渾身血液都已經沸騰了,鬼步的輪轉切換讓他體內一陣激蕩,體能力量也大量消耗。再一次施展鬼步第二形態,上官瞬息跨越二十丈的距離,和火仔的距離縮短到了只有五丈。火仔見狀,突兀地激發了一瞬間的焰氣,同時一腳重重踏下,那片沼澤在上官踏入的瞬間暴動,十幾頭鱷魚沖出沼澤,撲向冰巖。
上官和火仔雖然奔跑在沼澤上,但一個憑借的是極快的速度,一個靠的是詭異的身法,兩者的共同點就是只需要很小的支撐力就可保證前進的速度。而沼澤的粘稠度,恰好達到這個標準。也就是說,雖然他們奔跑在沼澤之上,但是他們的腳步都輕到難以引起沼澤內生物的注意。
一閃而逝的焰氣是為了吸引鱷魚這冷血動物的警覺,踏爆沼澤只為將鱷魚逼出來。這就是火仔那兩個簡單動作的目的。
看到撲過來的十幾頭鱷魚,上官臉色一變,鬼步第二形態直接踏出,身體以一個拋物線的形態直接沖出了鱷魚包圍。而這短短一剎的停頓,上官冰巖和火仔的距離,再次拉開十丈。暗罵一聲,上官快速平復動蕩的內力,緊追而上。
顯然,上官還是小看了獸王的智力,更何況,火仔還是一只異變獸王,很可能它的智力也發生了異變,要比正常的獸王高。但從這手,上官也學會了,時不時運轉游龍劍訣,以手指催發微弱的劍氣,沖入火仔腳下沼澤,喚醒各種沼澤生物,拖慢火仔的速度。
臨近終點,眼看著和火仔之間還有十幾丈的距離,剛剛施展鬼步第二形態的上官,咬牙再次踏出鬼步第二形態。最后結果,上官和火仔同時出現在了沼澤岸邊——平局結束!
剛上岸,上官直接趴到了地上,一動都不想再動,渾身像是散架了一般,不但筋脈脹痛無比,內力也被完全耗空。百里沼澤,上官本以為堅持不了,他自己都沒想到竟真的堅持到了終點。
此刻,雖渾身空空如也,疲憊不堪,但一陣難言的暢快感卻充滿了內心。上官哈哈大笑:“火仔,你沒能贏我,烤乳豬烤全羊都沒了,哈哈哈!”
火仔低吼了一聲,滿心不甘,卻也無可奈何。現如今,對它來說,誘惑力最大的東西就是美食。吃過上官給他帶的烤乳豬烤全羊后,它的嘴也變叼了,已經摒棄了以前茹毛飲血的生活。
緩過勁以后,上官重新披上黑袍,盤腿坐著開始恢復被掏空的身體。大概兩個時辰后,上官的身體恢復了個七七八八,在準備一口氣徹底恢復時,一個女孩的聲音打斷了上官冰巖。
“請問,從這里,到莽森第三城該怎么走?”
聽到這聲音,上官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火仔慌張地吼了聲,迅速站在上官面前,瞪著火光閃爍的眼睛,正對著距離他們不過五米遠的一個少女。這少女何時距離他們這般近,他們竟毫無察覺。上官有理由相信,如果這少女打算取他們性命,他現在已經死了!
上官抬頭,看到的是一個身穿米黃色長裙,扎著馬尾的干爽少女。這少女比冰巖大個兩三歲,臉上掛著一絲狡黠和靈動。這副表情,看起來還真是人畜無害。只是,難道這少女的修為,真的比上官高了那么多?
上官沒有起身,微微抬頭,只露出了一節潔白的下巴,指著路給她說了遍。少女道過謝后,眼神直直盯住了火仔,目中滿是喜愛的神色,旋即扭頭看著上官問道:“你這頭獸寵從哪來的,從沒見過的物種,可以賣給我嗎?再高的價格我都愿意!”
“獸寵!?”
聽到這個稱謂,上官微微抬頭,藏在黑袍下的眼睛,閃過一絲寒意。而火仔就直接多了,雙目頓時爆射出刺目的火光,一聲咆哮傳遍數十里山林。
“不賣就不賣唄,一個比一個兇。”少女撇了撇嘴,很是委屈,“不過,我看你好像很眼熟啊,很像我在尋找的一個人。”
察覺到少女玩味的眼神,上官心里咯噔一聲,有一種不是很好的預感。但還未來得及做什么動作,隨著少女素手輕抬,一陣風突然涌起,上官的帽子直接被掀開,露出了那張堅毅的小臉。
“果然是你,上官冰巖!”
少女一聲厲喝,從腰部抽出一把軟劍,踏步間,掀起一陣狂風朝上官殺了過來。
“吼——”火仔一馬當先,全身上下升騰起數米高的焰氣撲向少女。上官緊隨其后,手握精鋼劍,踏著鬼步欺身而上。本以為對方強的一塌糊涂,誰知在上官和火仔的夾擊下,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少女直接就被轟出了戰團,在二十丈外堪堪站定。
眼見少女被擊退,火仔興奮地仰天長嚎一聲,乘勝追擊,直接撲了過去。還未站穩的少女,被火仔那四五百斤的軀體直接撲倒。火仔張開血盆大口,朝少女脖子咬去,動作毫不含糊。
“火仔,住嘴!”眼見火仔就要咬死這少女,上官急忙開口阻止,同時踏著鬼步第二形態撲到火仔背后,抓住它的尾巴往后拽。
火仔回頭看著上官,不滿地低吼了聲,卻被上官一巴掌拍在了背上,訓斥道:“急什么急,我還要問她一些事。再說,你不是不吃生肉了嗎?去去去,一邊兒呆著去。”看到火仔那委屈巴巴的眼神,上官把它推到了一邊。
地上的少女,明顯被嚇到了,此刻臉上毫無血色,睜著大眼恐懼地盯著火仔。差一點,差一點她就成了這豹子的盤中餐。上官看著這情況,一陣郁悶,心里嘀咕道:“難道真是雷聲大雨點小?之前看她挺強的啊,怎么如此不堪一擊?”
“你是哪個家族的人?”上官不動聲色問了句,少女卻像沒聽到他的問題一樣,只是盯著火仔,滿臉恐懼。上官眉頭一皺,手中長劍隨手朝她的頭甩去。
“鏗”的一聲顫音過后,長劍從少女臉側兩指距離插到了地面。少女打了個激靈,怒視上官,嬌聲咆哮道:“上官冰巖,你無恥!以多欺少,你算什么男人!”
這女人不是個傻子吧,分不清局勢嗎?上官如是想道,卻是沒搭理它,轉身招呼了一聲:“火仔,過來!”
火仔舔了舔舌頭,滿臉狠厲走了過來,少女之前猙獰的神色瞬間變得花容失色。上官冷眼看著她,說道:“我再問最后一遍,你是哪個家族的人,這次你們家族來了多少人?”
“我……我憑什么告訴你!?”少女雖害怕火仔,對于上官的問題,還是十分強硬地頂了一句。
上官直接轉身就走,丟下一句:“火仔,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