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7你未娶,我未嫁,所以,可不可以給我個追求你的機會
- 相愛終遂
- 風春
- 3198字
- 2018-09-26 13:09:45
這是孟燈火叫住他后說的第一句話。
一句顧南山讓等了很多年的道歉。
年少時他曾費盡心思將她帶回當初最好最正確的方向,結果卻在最后換來這人毫不留情的一個滾字。
那些一起長大的年月里,顧南山已經記不清自己為孟燈火做了多少只有天知地知他自己知的事,而他從頭到尾的愿望,也不過是想要守在這人身邊,就算在知道了孟燈火喜歡賀瀟意的時候,他也曾忍下難過失落弄清了賀瀟意的身世背景,所來為何。
那時候顧南山甚至想著,如果這兩人真心相愛,如果賀瀟意能夠對孟燈火一生負責,他可以離開,畢竟彼時一根筋的孟燈火已經滿心滿眼都是賀瀟意,而他顧南山的存在于她而言,是竹馬,是親人,是朋友,是一切親密的存在,唯一不會的,是心上人。
心是有感知力的東西,顧南山不是石頭做的,他會疼,更會累,也會在想起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孟燈火時輾轉難眠,為他不曾被對方察覺的心意,也為自己可笑的一廂情愿。
時隔經年,孟燈火的“對不起”三個字如同鴻羽般輕飄飄地落在顧南山的心尖上,輕易就喚醒了被他流放了多年的愛殤。
顧南山靜靜地站在原地,眼里有些微紅,說來也奇怪,多年前他雖也因孟燈火而覺委屈,卻到底沒將心口酸成如今這樣,想來,今天之所以會這樣,大概那些塵封往事里被他壓抑的細小傷口隨著時間的累積漸漸變得越來越重,所以想起來才頗感心傷吧。
攥緊了垂在身側的手,顧南山沒有說話,當他意識到自己長久以來尚算平和的心緒因為孟燈火的道歉而陡生波瀾時,他聽到自己的心里有個人說了一句:“顧南山,你完了。”
然后就是對面孟燈火的聲音,這女人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樣看著他,一雙鹿似的眸眨了又眨,看上去有些窘迫,與昔日那個大馬金刀,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相去甚遠,這讓顧南山感到有些好笑,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孟燈火對他說了些比“對不起”三個字還要擾人心弦的話。
“顧南山,先前是我誤會你娶了妻所以才說那些混賬話的,但現在我弄清楚了,既然你未娶,我未嫁,所以,可不可以給我個追求你的機會?”
說這話的時候孟燈火破天荒的紅了臉,一來她長這么大,記憶中這是第一次和人道歉,感覺很是別扭,二來她也是第一次和顧南山袒露自己的心意,正式向這人告知她這只兔子要吃窩邊草了。
顧南山一時沒反應過來,他一顆心在山呼海嘯后又漸漸歸于了平和,藏在眼鏡后的那雙眼里分明有些東西一閃而過,然后他聽到自己說:“好。”
緩緩合上手里的書本,顧南山從短暫的回憶里抽回了神,他無法形容此時此刻自己的感受,明明那人就在身邊,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可他卻絲毫高興不起來,更不敢輕易上前。
于他而言,現在的孟燈火就像長在懸崖邊的那朵花,他雖有心靠近,卻被往事束縛著,又或者說,他害怕這人給的——不過又是一場空歡喜。
如果是那樣,不如不要開始。
京都到XSBN需要經停昆明轉機,孟燈火是被空姐甜美的提示聲吵醒的,她一睜眼就看到前座的顧南山和孫瀚已經站起了身,周圍開始有乘客排隊往下走,她見狀偷偷伸了個懶腰,順帶了打個長長的呵欠,但沒等她將大張的嘴合攏就被轉過身準備叫醒她的顧南山看了個清清楚楚。
孟燈火有一瞬間的呆滯,幸好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伸手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只留一雙眼和亂糟糟的頭發在外面,但明顯她還是遲了些,因為她發現顧南山的眉頭皺了一秒,隨后又不動聲色的轉了回去。
在昆明轉機的空當有差不多兩個小時,下了飛機,孫瀚就近找了家小飯館準備解決晚餐,席間三個人都很沉默,孟燈火本想說些什么緩解一下氛圍,但沒等她開口顧南山卻接起了電話,于是她只好埋頭碗里,認真吃飯。
電話那頭的人是顧南山在XSBN的熟人,孟燈火一邊支著耳朵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一邊用手撥著碗里的飯粒,看上去一副胃口不大好,百無聊奈的模樣。
而一旁的顧南山看似認真地聽著電話,實則卻用余光已經偷偷瞥了好幾眼孟燈火,在察覺這人碗里的飯幾乎沒動時,他一顆心往下沉了沉。
“我去趟衛生間。”
忽然,孟燈火站起身朝飯桌上的兩人打了聲招呼便急匆匆的朝洗手間走了去。
小飯館的洗手間自然比不得大酒店,雖不至于臟亂不堪,到底也是不甚干凈,孟燈火還沒進去就隱隱聞到了一股味道,門似乎被里面的人反鎖了,孟燈火試著推了兩下沒推開就聽到里面一個聲音有些粗啞的中年女子說道:“里面有人!”
語氣惡劣,口吻極差,聽得人心情瞬間就不那么好了。
孟燈火憋著一口氣等在衛生間,心想著等里面的人出來了她一定要好好瞧瞧這個脾氣暴躁的大嬸到底長什么樣。
片刻,里面傳來一陣抽水的聲音,孟燈火往后退了兩步,就在這當口,洗手間的門“吱呀——”一聲被人從里面推開了。
一個背著雙肩包,頭上燙著大波浪,頗為豐腴的中年婦女赫然出現在孟燈火面前,一雙烈焰紅唇狠狠將孟燈火的視線刺了一回,她不由自主地閉了一秒眼睛。
婦女冷哼一聲,斜睨了眼孟燈火,轉而扭著臀走了。
孟燈火沒當回事,幾步躍上臺階進了衛生間,但她總隱隱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小飯館的女廁只有兩個蹲位,其中一個還上了鎖,門上用A4紙貼著“此坑已堵”四個大字。
隨著抽水馬桶的水聲響起,孟燈火的腦海猛地一個激靈閃過,總算想起來哪里有問題。
剛才那個瞪她的中年婦女背上的背包!
背包在中年婦女進去衛生間之前還是鼓鼓囊囊看上去又沉又實的一團,結果等這人出來了背包就明顯癟了回去,而且背包底下沾了些泥土,那泥的味道有些說不上來的怪,就像......就像墓穴里帶上來的。
雖說孟燈火不經常跟考古隊下墓,但她好歹也是個文物修復師,接觸過的墓泥不算少,這么仔細一想,她甚至能隱隱回想起方才那中年婦女身上的墓泥味道。
很新鮮,一定是不久前弄出來的東西!
看似微不足道的一個細節卻在此時牢牢抓住了孟燈火的心,直覺告訴她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
原本沉甸甸的一包東西卻在中年婦女進了廁所后莫名其妙消失了,想到這,孟燈火的目光下意識地看向了旁邊被鎖上的蹲位。
門鎖上沒有灰塵,但那張提示的A4紙卻已顯老舊,昏暗的燈光下,細心的孟燈火甚至在臟兮兮的地板上發現了新鮮的不甚明顯的腳印,那串腳印就在被鎖的蹲位的臺階下,看方向,是有人不久前剛進去過。
是不是店里打掃衛生的人去過?
然而這個念頭下一秒又被孟燈火否決了,依她的觀察,店里的老板連能正常使用的蹲位該是都不常常打掃的,更遑論一個早就被鎖起來的。
又環顧了一圈四周,孟燈火沒有發現周圍可以藏東西的地方,唯一可能的,只有她眼前被鎖上的這扇門的后面。
抬頭看了眼隔間的墻,距離天花吊頂還剩半米高的距離,她伸手比劃了一下,下一秒就見她輕巧的往上一跳,兩只腳穩穩當當地釘在兩邊的墻上,一雙看似瘦弱卻力道十足的手牢牢抓住了墻沿。
隨著極小的“咚——”一聲,孟燈火松快的落了地,但讓她有些失望的是這里面與隔壁沒有什么區別,看上去似乎并沒有問題。
而這沒有問題的才是最大的問題,孟燈火心中的疑惑愈發強烈起來,難不成那中年女子背包里的東西還能自己長翅膀飛了?
狹窄的空間一覽無余,除了三面墻和一扇門就只剩孟燈火腳下的蹲坑,她不死心的在地板上來來回回踩了幾遍,還用手敲了敲墻面,試圖尋找些別的信息出來,然而還是什么都沒發現。
難道是她想多了?
雙手環著胸靠在墻上,孟燈火咬著下唇眉頭緊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就在這當口,她忽然聽到樓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像是有人從她頭頂的地方搬走了一個東西。
雙眼微微瞇縫了一回,一絲精光閃過孟燈火的眸子,她仰起頭死死地盯著頭頂那塊地磚。
這家小飯館的天花板都是由地磚鋪成的,洗手間里的地磚更比外面要老舊些,但讓人感到奇怪的是孟燈火頭頂的這塊地板明顯要比其他地磚干凈些,或者說并沒有像其他地磚那樣覆著一層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灰塵。
孟燈火向來是個行動派,她只要一想到可能有文物在自己這個修復師的眼皮底下被文物販子帶走她就坐立難安。
再次攀爬墻體對孟燈火來說不算是難事,她雙腳用了全力緊緊扣在兩邊的墻上,以此來撐住自己的身體,然后雙手試探地貼在了她頭頂的地磚上,往上用力一撐,下一秒,那地磚果不其然被她輕而易舉就頂了上去,結果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塊被她舉起來的地磚居然被人拿開了去,緊接著一張黝黑的臉赫然映入孟燈火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