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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白癡

  • 相愛終遂
  • 風春
  • 4036字
  • 2018-09-26 12:55:34

回憶太美好,反而襯得現下越是物是人非,顧南山強迫自己從過去抽身回神,堅硬如他,寡言如他,在時間面前,這一刻竟也頗感無力。

絲毫不知顧南山所想,孟燈火眼見著自己把桌上一大半的東西都消滅了,她終于忍不住抬起眼皮掃了眼對面未曾動筷的某人,狀似不經意的詢問:“你不吃嗎?這些東西味道都很好的。”

聞言,顧南山握杯的手微頓,視線撞上孟燈火的目光,答非所問:“飽了?”

孟燈火點點頭,正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吃的太多就聽到顧南山站起身說了一句要送她回去。

這可著實把孟燈火嚇壞了,她露出明顯意外的神情,和這人吃頓飯就已經讓她膽戰心驚食不知味,更遑論是同行一路回去。

末了,胳膊還是擰不過大腿,孟燈火有心拒絕卻沒膽開口,只能又僵硬地坐回了顧南山的車。

天色漸晚,臨近目的地時顧南山看路口窄小干脆熄了火,孟燈火道了聲謝悶著頭就要下去,誰知車里的人卻跟著她一道下來了。

孟燈火怔了怔,盡管有些不識抬舉,但她還是回過身有些無奈的看著顧南山:“前面不遠我就到了,你不用下來的,就到這吧,謝謝,我先走了。”

話音落下孟燈火迫不及待地就要離開讓她心煩意亂的現場,可顧南山不肯放她走,重逢這么久以來,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語氣又冷又硬,一字一句道:“孟燈火!我說了,我要送你。”

顧南山平日本就肅著一張臉,眼下更是散著生人勿近的冷冽感,面對這樣的顧南山,孟燈火一時間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許是心中積攢的那點兒不爽快和委屈到了極致,孟燈火忽地往后退了一步,唇邊揚了一抹似冷笑似苦悶的弧度,臉上因為生氣而導致那些細微的表情變得特別生動。

一改先前與顧南山說話時輕柔柔的口吻,孟燈火狠狠沖對方義正言辭的嚷:“顧先生!我請你適可而止好嗎?你是結了婚的人,現在卻不顧我是一個單身女性執意要送我回去,你這么做對得起你太太嗎?就算顧先生沒有旁的心思但我以為這種做法并不妥當!你覺得呢!”

當孟燈火噼里啪啦吼出這番話后她頓感一直壓抑的心松快了不少,她平生最討厭與人曖昧,更何況對象又是已有家室的顧南山,從知道顧南山已經結婚的那一刻起,她便再沒有生出旁的心思,那些后知后覺的愛,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克制自己想要不顧一切將顧南山追回來的念頭,將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謀殺于黑夜。

孟燈火的爆發來的突然,顧南山矗在原地表情沒什么變化,像是根本不為所動,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這一刻他是慶幸也是遺憾的,慶幸于眼前人終于不再假裝低眉順眼,她在他面前露出尖利的爪牙,低聲嘶吼著自己的靠近,神情又氣又憤,這才是真的她。

然而顧南山的遺憾比慶幸要多的多,他甚至打算如果今天孟燈火再問一回他是否結婚,他想他會誠實的告訴她一切,但很可惜,孟燈火沒有,她簡單又粗魯的只憑著一枚戒指便定了他已婚的事實。

這讓顧南山忍不住想到如果今天將他換成賀瀟意,恐怕結果不會如此,對賀瀟意,孟燈火一向是極其細心體貼的,結婚這樣的大事,只要她稍微有心就能了解弄清楚,然而她沒有,還將自己誤會成三心二意,罔顧家庭責任和愛人情義的混蛋。

半晌,顧南山深吸了一口氣,他輪廓好看的眼淡淡地盯著孟燈火,問她:“除此之外,你還有什么要問我的嗎?”

吼完人的孟燈火那點兒心煩意亂消了大半,想著反正也撕破了臉皮,不如將話說的更狠,徹底絕了自己的路,于是她艱澀開口:“還有,以后除了工作時間工作需要,我希望我們私下不要再見面了。”

這下顧南山那張冷臉終于有了絲鮮活的反應,他驀地徹底沉了臉,唇線抿成直直的一條,兩頰的咬肌帶著眉眼都用了力,從那雙形狀優美的薄唇里拋出兩個字來:“白癡!”

說完,再不做絲毫耽擱,顧南山上了車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夜色里,留下孟燈火一個站在原地,恰逢此時胡同里有人放了梁靜茹的歌,一首《可惜不是你》雖未能完全形容孟燈火現下的心情,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溫柔哀婉的女聲泣泣訴訴,輕易就讓孟燈火模糊了視線。

...

仿佛還是昨天可是昨天

已非常遙遠

但閉上我雙眼我還看得見

......

可能你已走進別人風景

多希望也有星光的投影

努力為你改變卻變不了預留的伏線

......

這一天晚上,孟燈火不出預料的又失眠了,她躺在床上睜著眼一直怔怔地望著頭頂的黑色直到凌晨六點,無奈心太亂意太煩,什么都沒想明白。

失眠的后果對于白天需要高度集中精神的上班族來說是極其嚴重的,孟燈火第二天早上七點五十六才匆匆趕到博物院,同組的小劉見她一雙眼無甚光彩,底下掛著一圈明顯的黑色,隨口問她是不是昨兒沒休息好。

孟燈火一驚,故作輕松的說了句自己昨兒追了部劇,一不小心時間過頭了,說完,她又和工作室里其他同事寒暄了幾句,隨后走到院子外面擰開水龍頭洗了把臉。

接下來一整天的時間她都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盡管這里的同事們人都很好,可難免有些時候各自憋著一股氣要在手藝上比個你高我低,文物修復不比其他工作,出了錯就是別人不說,自己都會覺得臉上無光,加之孟燈火又是云城調來的,就更得小心謹慎才是。

抱著這個念頭,整晚無眠的孟燈火以高度集中的精神狀態和零出錯的表現比預期提前三個小時完成了對銅鍍金鄉村音樂水法鐘底座的修復和調試,盡管這個時間可能在外行眼里看起來微不足道,但只有內行人才懂得其間的不容易,而這提前的三個小時也讓王師傅的徒弟小劉對孟燈火開始發自內心的認可。

“小孟,你知道嗎?你剛才在修復底座的時候我其實一直都在注意著你的動作。”

小劉比孟燈火大不了兩歲,戴著副方框眼鏡,畢業于清華的機械儀器專業,為人性子溫和,熟了之后和人話還挺多,眼下他趁著孟燈火喝水小憩的空當忍不住湊了上來。

聽小劉這么說,孟燈火一時沒明白過來,直愣愣地問道:“啊?是嗎?為什么?”

小劉尷尬的笑了兩聲,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嘿嘿,我今天早上看你狀態不好,怕你出錯,所以就......不過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

聞言,孟燈火沒吭聲,只在心里偷偷吁了口氣,一直緊繃的神經總算能緩和些,恰巧此時臨院的齊蔚銘來串門,這人一進門就嚇了孟燈火一跳。

“嘿,師姐!你中午怎么沒來吃飯啊?”

齊蔚銘一邊說一邊將手里幾大袋零食分給了工作室的其他同事,回過頭來才湊到孟燈火身邊,他一向是個喜歡交友的性子,來博物院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已經和博物院的同事們都熟絡了起來。

從齊蔚銘手里接過零食,孟燈火忍不住打了個呵欠,隨口問道:“那尊木雕佛像你都修好了?”

齊蔚銘搖搖頭:“還沒呢,昨天顧大師才給殘缺處上了顏色,里面還沒干透,得再等等我才能繼續做。”

話說到這,齊蔚銘總算想起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是來八卦師姐的。

“師姐,我給你發消息你怎么不回我啊?”

孟燈火一怔:“消息?什么消息?”

“我給你發微信了,你沒收到嗎?”

經齊蔚銘這么一提醒,孟燈火終于想起來自己好像早上走的太急,忘記帶手機了。

“你給我發什么了?”

聞言,齊蔚銘先是神秘兮兮的左顧右盼了幾秒,見沒人關注他倆這才低頭帶著絲你知我知的笑,同孟燈火小聲開口:“昨兒你和顧大師聊得怎么樣?為什么我接到餐廳的電話說根本沒人去?你們倆單獨去什么好地方了?”

話音落下,深知孟燈火殺傷力的齊蔚銘往后退了幾步,沒辦法,師姐的八卦和被師姐揍相比起來,齊蔚銘更在意前者,或者說,他更多在意的是孟燈火和顧南山之間那點兒若有似無的曖昧,或許旁人看不清,但齊蔚銘自從見了孟燈火當初在“上善水”看顧南山的眼神后就知道這倆人肯定有貓膩,而他之所以這么在意這件事,除了作為師弟真正操心師姐的感情生活外,最重要的是想要知道顧大師是怎么讓像孟燈火這樣武力值UPUPUP的女人談及色變的。

白了眼齊蔚銘,孟燈火動了動咬肌:“你是干八卦雜志社的狗仔嗎?我看你可以轉行了都。”

委屈的癟癟嘴,齊蔚銘八卦沒打聽到也不氣餒,本來他就是因為孟燈火沒回他消息還不接電話才想著過來看看這人的,怕她一個人有什么事不肯說出來自己一個扛著難受,不過現在看這情形,倒是他多慮了。

微微放了心的齊蔚銘繼而拿出手機自言自語道:“本來顧大師昨天臨走前都和我說好今天來幫我看看那件瑟器的,誰知昨天半夜突然發了條消息給我說今天來不了了,我本來還指著能學點兒東西呢。”

咔嚓咬下一口薯片,孟燈火不解的看著他:“你不是專攻漆器嗎?在云城也沒見你多虛心好學的,難不成到了這里離了顧南山你就什么都不會了?”

互懟是師姐弟的日常,齊蔚銘也不生氣,嘖了一聲:“我這不是終于認清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么,顧大師那么厲害,我當然得抓緊一切機會學習了。”

沒再搭腔,孟燈火轉而擺弄起面前的鐘表零件,漂亮的十指在午后斑斕的陽光下不斷躍動翻飛,像極了漂亮的蝶翅。

工作的事雖緊湊,但好在大家都是有真才實學的人,真正做起事來倒也沒想象中那樣繁重。齊蔚銘一邊翻著手機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孟燈火聊著天,直到他仔細觀察了一番自己的偶像也就是顧南山的微信頭像后,他開始不淡定了。

照片應該不是近兩年照下來的,像素不夠高清,就像是很久以前用手機自帶的低能相機照下來的,畫面里只有握在一起的兩只手以及一個堪堪露出的窗臺。

齊蔚銘一眼就看出來那是一男一女的手,兩個人的無名指上戴了同款的對戒,很簡單的樣式,卻莫名好看,照片里的光很和煦,拍照的那天該是個很好的天氣。

就在齊蔚銘納悶像顧南山這種高深莫測的大師,為何會用一張如此...的照片來當頭像時,他的視線忽然釘在了照片里女孩子的小拇指上。

那截小拇指微微彎曲著,看不真切到底是本來就因故伸不直還是因為放松的緣故沒伸直,他不由的放大了照片,想要看的清楚些,奈何老照片像素太低,放大一點點還好,過了就成一片模糊的馬賽克了。

照片不能再給出更多的信息,齊蔚銘轉而將目光落到了一旁擺弄零件的孟燈火的左手小拇指上。

孟燈火的左小指不出齊蔚銘所料,果真如照片中那樣有一點微微彎曲的弧度,他就知道自己不會記錯的。

想到了些什么的齊蔚銘忍不住有些激動起來,為了以防萬一,他對孟燈火說道:“師姐,你把手放桌子上我看看。”

孟燈火對齊蔚銘的要求感到奇怪,但她還是應了。

片刻后,對比著照片和實物的齊蔚銘發出了一聲極低的感嘆詞,還將尾音拖得很長,就連瞳孔都瞬間變大了不少。

“哇!”

然后他從桌子上挪開了自己的屁股,迫不及待的拉過一旁的椅子坐到了孟燈火身邊,著急的同孟燈火說道:“師姐,這是顧大師他......”

“齊蔚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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