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姑娘請假說身體不舒服,需要修養(yǎng)兩天。我心中發(fā)虛,想多問幾句,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生怕顯露了過份的擔心,惹眾人懷疑。只好叮囑兩句多休息,多喝水。
白姑娘淡然回答:“好的?!北銙炝穗娫挕?
我心中忐忑后悔,怪自己為什么不多問幾句,以致不知白姑娘此時身體怎樣,精神如何,徒然憂慮。但又苦于找不到理由再撥電話,只好懊惱的放下手機。
瘦姑娘嘆息說:“經(jīng)理,白姑娘昨天是不是淋雨著涼了?昨天雨那么大,也不知道她怎么回去的?!?
胖姑娘應和道:“是啊,是啊。她連把傘都沒帶?!?
我愣了會神,不知是安慰自己,還是他人,茫然道:“應該沒事的。她現(xiàn)在既然在家,縱然有什么事,想必也能應付的來?!?
胖瘦二位姑娘不再言語。
一上午心慌意亂,也不知怎么過去的。中午吳約我去吃飯,我懶得動,叫了外賣,一人躲到隔壁空房間里休息。仔細回憶昨日晚間情景,頭腦里的印象卻越來越模糊,仿佛一場夢,自己被裹在夢里,反而愈加糊涂。心中暗罵一聲廢物,頹然癱在椅子里,望著窗外的陰暗天空出神。
精神一會清楚一會模糊,斷水流一樣,清楚時想起,琢磨半天,給白姑娘發(fā)了一條微信:“Live?”半天沒回應。猶豫再三,又發(fā)一條:“die?”
過了好久,手機提示音響起,我瞬時抓起手機,看到白姑娘赫然回復:“die.”
無論如何,有了回復,所以厚了臉皮窮追不舍:“什么情況,感冒?發(fā)燒?”
“不知道,渾身沒勁兒?!?
“那趕緊去看看醫(yī)生吧?!?
過了一會兒,她發(fā)了個“嗯”過來。我不知再找什么話題,只好再次叮囑多休息??嗟劝胩觳灰娝貜?,便潦草結(jié)束了這場對話。
下午未央打電話過來,聊了幾句工作上的事,我有一搭沒一搭的敷衍過去。然后聽他說這周五要過來,讓我協(xié)調(diào)一下周五晚上所有人的時間,大家聚餐。我說好。
我把未央要來與大家見面的事告訴眾人,胖姑娘先說沒空。我問為什么。她說有事。我便明白她還是為我不甘,不愿給這個新領導面子。
我只好拉下臉來:“周五晚上聚餐必須全部參加,不要找任何借口推脫。”胖姑娘不服氣問為什么。我說:“不為什么,這是命令,難道我這領導的權威一點都沒了,人還沒走,茶就涼了?”胖姑娘一臉委屈。瘦姑娘忙去勸慰。吳也不痛不癢的關懷兩句。
我繼續(xù)強硬道:“怎么樣,誰周五還有事?”
瘦姑娘白我一眼,我當作沒看到,吳更加不會說什么。
如此別別扭扭的過了兩天,白姑娘仍未上班,我心中發(fā)慌,忍不住給她打電話過去,卻總也不接,無從探之因由,又惱又恨。
到周四時,終于忍不住,跟瘦姑娘道:“這白姑娘電話不接,短信不回,你打電話問問到底什么情況?!?
瘦姑娘詫異問我:“經(jīng)理,你都問不出,我就問得出了?”
我想瘦姑娘所言也是,不過有這最后一根稻草,總要抓住試試,我已是黔驢技窮,只好寄希望于或有或無的希望吧。胡思亂想,怕是男女之間,別有一些難言之隱,瘦姑娘出面,沒準兒能有轉(zhuǎn)機,死馬當活馬醫(yī)吧。
同時讓人力丁姓同事幫忙。丁姓同事將白姑娘面試時所留檔案發(fā)我一份,我閑極無聊,于是重新審視一遍,以回望幾個月之前的愿景如何,現(xiàn)實怎樣?但彼時仍可回望,至此時心意已截然不同。
白姑娘簡歷上貼有其本人二寸照片,也不知何年何月所拍,黑白色,留短發(fā),頭簾是筆直的向左下方延伸,帶股英氣,與今日之齊腰長發(fā)迥異。眼神犀利,帶股決然意志。臉頰消瘦,混不似現(xiàn)在的圓潤柔和。
與此相對的是她的字跡,簡歷之中或顯克制,但依然能看出其飛揚性格。大多字半看半猜,幸而數(shù)字還算清晰,于是存了她家人電話。專等瘦姑娘回復。
后來,瘦姑娘回復我說:“白姑娘沒什么大事,就是最近身體不太好,又淋了雨,已經(jīng)看了大夫,將養(yǎng)兩天就好了?!?
我問:“周五的聚餐可以參加嗎?”
瘦姑娘不敢確定,說:“應該可以吧?!?
我嚴肅了臉:“告訴白姑娘,這個聚餐必須參加。”
瘦姑娘為難。
我說:“你盡管跟她陳述我所說的,如果不來,后果自負?!?
瘦姑娘撇撇嘴,無奈道:好。
轉(zhuǎn)眼到了周五,白姑娘終于還是來了,形容有些憔悴,不過總歸人是到了,我稍稍安心:“怎么樣?身體可好些了?”
白姑娘看我一眼,說:“好了。”
”好了就行,以后有什么事兒別憋在肚子里,一定要告訴我,能幫忙一定會幫。“
白姑娘默默答應一聲,也不再理我,坐到椅子里,隨手翻看桌上資料。她發(fā)一會兒呆,終究是醒過來,拿起筆開始做事。我不時窺視一下,見她目無表情,心中喟然。
楊和甄二人大約下午四點左右到的S市,開車來的,還帶了一些人,這些人里只一兩個有印象,其他人概不相熟。楊見了我,很是客氣,讓那些人站好,一一與我介紹,我隨口說幸會。然后來而不往非禮也,也將胖、瘦、白姑娘以及吳介紹給眾人。
客氣寒暄之后,我問未央什么時候到。
楊嘆口氣,話中帶著忿意:本來都說好了,未央老總和我們一塊兒來的,誰知道臨出發(fā)的時候,鄒突然說要開什么會,把未央總叫走了,嗨,早不開晚不開,偏偏就這個時候開,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甄對楊使眼色,讓楊少說話。
楊沒看到,我也假裝沒看到。問:那咱們是怎么安排,是等著他來了一塊去飯店,還是去飯店等著?
甄說:“路上未央總發(fā)微信,說讓咱們先去飯店,他開完會盡快往這邊趕,如果實在趕不及就讓咱們先吃。”
我說:“反正也不急于一時,現(xiàn)在還早,就在辦公室里等會兒,如果未央六點還到不了的話,咱們就先出發(fā)去飯店怎么樣?。”
甄楊二人相視一眼,說:那就先去辦公室。正好下邊這些人也沒來過,讓他們熟悉一下也好。
辦公室本來狹小,突然來了這么多人,就更無處落腳。只好將臥室門打開,安頓他們。
我與甄楊二人則圍坐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敘話。
胖、瘦、白姑娘與吳招待其他人。
期間有一個瘦高姑娘過來與我打招呼,問我還記不記得她。這姑娘身材頎長,鵝蛋臉,細眉細眼,嘴巴玲瓏,妙容姣好,留一頭長發(fā),倒是上等的人才。彼時她穿一瘦身背心,披一件寬大的藍白格絨布小褂,將衣角系在腰里。顯得隨性瀟灑。
我打開記憶大門搜索,最終無果。
她便撒嬌似的說:“領導,你居然不記得我了,咱們還在一起吃過飯呢。就是去年冬天的事兒?!?
楊瞥那姑娘一眼,教訓道:“怎么跟領導說話呢,沒大沒小。”
那瘦高女子一臉委屈。嘴里咕噥幾句什么。
我趕緊打圓場說:“都是我的錯,這么漂亮的美女都能不記得,罪過罪過?!?
此時白姑娘不知從哪兒冒出來,說:“經(jīng)理,你的記性是不好?!闭f完似笑非笑的看我。我忽然想起那晚酒后的言語,不知白姑娘是否有所指,心虛的不敢回視。便尷尬向瘦高女子,說:“未請教尊姓大名?”
瘦高女子不滿的看我一眼,道:“梁夢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