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殘燭照孤影】
沈孤鴻推開竹籬時,檐角銅鈴在風中碎成齏粉。周映雪蜷縮在木床角落,月光透過窗欞在她身上織出斑駁的囚籠,那身素白中衣早已被冷汗浸透,卻仍倔強地用銀簪挑破指尖,在床單上畫著歪斜的符咒。
“別浪費真氣。“沈孤鴻按住她顫抖的手腕,觸手肌膚竟如寒玉般沁涼。三日前在棲霞寺后山,她為破紫金蠱陣強行催動《冰魄玄功》,此刻經脈中游走的已不是內力,而是千萬條啃噬血肉的寒蠶。
周映雪突然反手扣住他命門,指甲縫里滲出冰晶:“你中了寒蟬毒?“她瞳孔泛起詭異的靛藍色,喉間溢出帶著冰碴的喘息,“曹陰的傀儡絲……就埋在你膻中穴……“話音未落,她猛然嘔出黑血,血珠落地竟凝結成九瓣霜花。
沈孤鴻任由她掐著自己脖頸,目光掃過床單上的符咒——那分明是漕幫“金蟾拜月“的陣圖,卻被人為篡改了三處關鍵卦位。他忽然想起昨夜在碼頭,曹陰臨死前嘴角詭異的上揚,以及那句被潮聲淹沒的囈語:“解藥就在……最不可能的人……“
【第二幕:醉月樓謎局】
子時的打更聲穿過三條街巷,在醉月樓前碎成銅鑼的余韻。沈孤鴻握著周映雪用最后力氣塞給他的酒葫蘆,葫蘆底刻著漕幫“鐵鎖連環“的暗紋,而葫蘆嘴殘留的酒液里,漂浮著半粒未化開的紫金丹砂。
“這位客官面生得很。“老鴇的琵琶弦突然繃斷,她懷中抱著的卻非琵琶,而是具青銅機關弩。沈孤鴻將酒葫蘆拍在桌上,丹砂在燭火下映出周映雪用血寫的“子時三刻“——正是此刻,正是此地。
雅間珠簾后傳來棋子落盞聲,沈孤鴻掀簾而入的剎那,十二盞琉璃燈齊齊熄滅。黑暗中有酒香襲來,混著紫河車與朱砂的腥甜,他揮掌劈開酒壇,飛濺的液體卻在他衣襟上燃起幽藍鬼火。
“沈少俠好烈的性子。“笑聲從四面八方涌來,沈孤鴻猛然轉身,卻見銅鏡中映出張熟悉的臉——那分明是死去的曹陰,此刻卻穿著醉月樓琴師的素袍,指尖撥弄著周映雪的銀絲手釧。
【第三幕:毒酒問心局】
“這局棋,叫作'醉生夢死'。“曹陰的殘影在十二面銅鏡間穿梭,每面鏡中都映出不同的毒酒,“周姑娘的解藥,就藏在其中一杯。只是沈少俠要當心……“他忽然捏碎手釧,九根銀針激射而出,“有些酒,喝下去可是要魂飛魄散的。“
沈孤鴻揮劍斬碎七面銅鏡,劍鋒卻穿透殘影刺入墻壁。剩余五面鏡中,曹陰的笑臉突然化作周映雪的模樣,或哭或笑,或血淚滿面。第八面鏡中,周映雪正被寒蠶啃噬心脈,凄厲慘叫震得房梁簌簌落灰。
“住手!“沈孤鴻劍尖抵住最后一面銅鏡,鏡中倒影卻與他同時開口:“你可知她為何功力盡失?“兩個聲音在密室中激蕩回響,“因為《冰魄玄功》本就是……“
話音戛然而止,沈孤鴻突然揮劍刺向自己丹田。劍鋒入肉三寸時,鏡中倒影突然扭曲,曹陰的真身從房梁倒垂而下,手中酒壺正對著他天靈蓋:“因為這功夫要用至陽之人的心頭血作引,而你……“
【第四幕:血色換命約】
酒液入喉的剎那,沈孤鴻聽見自己骨骼結霜的脆響。曹陰的笑聲混著琵琶弦音,在密室中織出天羅地網:“這杯'九幽寒髓',可是用三百童男童女的腦髓煉制……“話音未落,沈孤鴻突然抓住他手腕,將剩余毒酒反灌入其喉中。
“你!“曹陰瞳孔驟縮,肌膚下突然凸起無數肉瘤,如蠶蛹般蠕動爆裂。沈孤鴻趁機奪過他腰間錦囊,里面除了紫金腰牌,還有張人皮地圖——正是周映雪心口烙印的“金蟾拜月“陣圖,卻被朱砂筆改動了“生門“方位。
“解藥在……在……“曹陰七竅開始噴出冰晶,他抓住沈孤鴻衣襟,指甲縫里滲出最后半句密語,“紫禁城……養心殿……地磚下……“話未說完,他整個人已化作冰雕,被沈孤鴻一掌震碎。
【第五幕:月下毒心人】
沈孤鴻踉蹌沖出醉月樓時,東方既白。他扶著染血的門柱,忽然聽見極輕的腳步聲。轉身望去,晨霧中站著個抱琴少女,發間銀簪與周映雪那支如出一轍。
“公子可要買曲?“少女指尖輕撥,琴音竟是漕幫《搖櫓號子》的變調。沈孤鴻正要追問,卻見她懷中古琴突然彈開,琴腹中滾出九粒裹著冰霜的蠶卵,每粒上都刻著個生辰八字——正是周映雪毒發那日的時辰。
“姑娘從何處得來此物?“沈孤鴻劍鋒已出鞘,少女卻突然化作青煙消散,唯余地上半塊紫金腰牌,牌面刻著“養心殿總管“字樣。遠處傳來宮中更鼓聲,沈孤鴻握緊腰牌,忽然想起周映雪臨終前未說完的話:“去紫禁城……找……找……“
【尾聲:霧鎖紫禁城】
七日后,沈孤鴻伏在養心殿琉璃瓦上。月光將地磚照得慘白,他依照人皮地圖挖開第三十六塊金磚時,指尖觸到個冰冷的鐵匣。匣中除了《冰魄玄功》秘籍,還有封血書,展開時飄落幾縷青絲——正是周映雪的頭發,卻被人用紫金絲線纏成“鎖魂咒“。
“吾兒映雪,見字如晤……“血書開頭便如利刃刺心,沈孤鴻突然想起周映雪發間冰晶,想起她心口玉簪,想起所有被刻意遺忘的細節。遠處傳來夜梟啼叫,他猛然抬頭,卻見月光將他的影子投在養心殿匾額上,而那匾額暗格中,赫然嵌著半塊紫金腰牌。
潮聲再起時,沈孤鴻的劍已出鞘。他終于明白,這場跨越十年的陰謀,從周映雪踏入江湖那日起便已開始。而此刻,真正的幕后黑手,正坐在龍椅上,把玩著最后半塊紫金腰牌,等待著他這個“逆子“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