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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又擄了一個小玩具,棒!

  • 霧滿西樓
  • 銀絲卷
  • 5855字
  • 2018-07-06 10:28:08

1.

從京屬到達魔教總壇所在的大荒,這段路程并不短,可花兮也并不急著趕路,反倒是一邊吃一邊玩,快意得很。

這樣的動作,看在燕綏之的眼里,總叫他覺得不解。

“想問就問吧,看你憋成什么樣兒了,感覺都快抽搐了。”花兮啃著蘋果,半趴在撿來的毛驢背上,看似隨意閑散,眼睛卻是一直盯著牽繩的燕綏之。

燕綏之聞言微頓,他轉過頭,鬢發被風帶到唇邊,又被他用手拂開。

“既然這樣,那我便直接問了。”他微微皺了眉頭,原本白嫩的面頰被風刮得有些干,“花兮姑娘,你是真的和魔教沒有關系嗎?”其實不論她和魔教有沒有關系,對于燕綏之而言,都應當是不重要的。因為,他并沒有立場去問她管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不過是勉強聚在一起的兩個陌生人,她的什么都不關他的事。

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從上一次他情不自禁靠近了她,落下一個吻之后,他便再也沒有辦法將自己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相反地,會不自覺關心起她來。

這樣的感覺很奇妙,以他如今的經歷和認知,也很難講個原因出來。

但不論講得出還是講不出,它都發生了。

而他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不去看她。

面對燕綏之的疑惑,花兮略作沉吟,不答反問:“哦,怎么了?”雖然這么問著,但她的心底其實有個大概的猜測。

花兮心想,燕綏之是正道弟子,還是那什么玄玉門下的,雖然她不清楚玄玉門是個怎樣的存在,可從外邊的傳言里,花兮推斷,那應當是個了不起的地方。否則,它也不會被稱為正道之首。

而燕綏之,即便表面呆萌,可這幾日,她有心試探,所探所得,皆是讓她震驚。

區區人類,竟然能有這樣的能力,實在是無法不叫人驚訝的。再加上,她記得,傳言說他之前重傷過魔教護法,這樣講來,燕綏之當是個受器重的少年俠士。雖然他單純迂腐了些,被她拐到了身邊,可拐來的到底是拐來的,要說什么心悅誠服,連她自己都不信。

說到底,他會這樣留在她的身邊,也許除了她的坑拐之外,也有他自己的關系吧。

花兮覺得,他大抵也在暗中監視著她。

“沒什么,只是這兩天相處下來,覺得如果你同那個魔教是沒有關系的,應當不會對它這樣上心。”花兮似是不解:“我對它很上心?”

“也不能這樣說。”燕綏之低了低頭,一板一眼道,“若是依照尋常人來看,這種程度并不能算是上心,但花兮姑娘對其他東西都好像不感興趣,卻唯獨對魔教……這樣一比,便當得上了。”“唔,這樣啊。”花兮移開了視線,半合著眼睛。

對于魔教,要論關心什么的,她自認為,還真是算不上。她從頭到尾,除了那沾著個字的親近感之外,便只是覺得,出來玩卻沒個目的和去處,這樣瞎逛,很沒意思,所以給自己找個節點罷了。

這個“點”,碰上了魔教這一樁事情,于是便成了它,不是它的話,也可能是別的。

只是這東西沒必要和燕綏之說得那么清楚而已。

見花兮閉上了眼睛,睡著了似的,燕綏之也咽下之前的疑問,不再說話。

倒不是什么緊要事情,可他就是很想問她,很想知道。又或者說,關于花兮的一切,他都很想知道。哪怕心知沒有必要、哪怕也曉得這是不關自己事的,也還是想知道。而他唯一沒想過的,是自己為什么會對她有這么強烈的好奇心而已。

可就算這樣想知道,在她不答的時候,他也還是按捺住,沒有追問。在她迷迷糊糊睡過去的現下,他也只是望她一眼,把那毛驢又牽穩了一些,慢慢悠悠走過陌上。

不著急,還有時間,以后再問也可以。燕綏之想著,忍不住又望了她一眼。

2.

燕綏之牽著毛驢又走了一段路,這時,天色忽然變得陰沉,周遭起了些風沙,草木輕晃,而被風攜來的,是淡淡血腥氣。在血味飄至身前的時候,花兮懶懶睜開眼睛,朝著一個方向望去。

“咦,躲在那兒做什么?”她嘟囔著,打了個呵欠,與燕綏之指了指某處雜草后邊,“你看啊,倘若你日后受了什么傷,切記不可學那個人。”她說得輕輕巧巧,卻是意有所指,“傷得這樣重,還隱在水坑里,帶著殺氣想攻擊我們。卻不曉得,自己生魂的味道都跟著精血散出來了,再不就醫,怕就要死了。”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那原本靜若無人的雜草堆里忽然現出一個身影,攜著長劍凜凜直刺向他們。

能在重傷之際使出這樣快又這樣絕的一個殺招,那個人,無疑是很厲害的。

只可惜,再厲害也是人。

花兮勾唇,出手,有淺淺微光在她指尖閃現,而她就那么一彈,微光帶著細閃落在了那人額間,如同觸著熱度的雪片,須臾便融成一團霧氣。那霧氣漸濃,將來者整個人都包裹起來。卻沒想到,那人被團在白霧里,卻仍是不驚不慌朝著前方刺去,目光篤定,眼神冰寒。

“錚——”

卻沒想到,長劍所觸,竟非血肉,而是被擋在了一面鏡子前。

那人露出些許驚訝,還沒想出對應的招式,就看見鏡子后面探出的一張笑臉。

是紅袍女子歪著頭對他眨眼:“你好呀,我叫花兮。”

眼前之人笑得眉眼彎彎,露出一口小白牙,滿臉天真。

卻也就是這副神情,成功將持劍男子慪出了一口血。

行走江湖十數年,每逢出手必見紅,除非絕頂高手,否則,尋常人看見他,真是沒有不躲的。說來,這是遲玖第一次看見自己長劍所向之處,那人安好無恙,還和他打招呼。

這番景象在腦中經過幾番對比,再看起來,著實叫人覺得憋屈。是以,他原先在心里驚嘆的那聲“好快的反應”,很快被這一口氣堵下去了。

可他不曉得,比起這個,更加憋屈的,還在后邊。

那霧氣聚集不散,籠得他眼前模糊,連帶著腦子也變得遲鈍起來。緊接著,沒多久,他膝下一軟,就這么跌倒下去,而在閉眼之前,他聽見耳畔響起一個歡快的聲音——“又擄了一個小玩具,棒!”

玩具?

還沒來得及反駁,在此之后,遲玖忽地眼前一黑,接著,便再不知道什么了。

遲玖看不清花兮是什么神態,辨不明自己的處境安危,也自然沒有注意到燕綏之忽然變白的臉色和他手背上突起的青筋。

3.

遲玖這個名字,不論在哪里提起,只要是在江湖上待過的,便不可能沒有聽過。

最年輕的魔教護法,最惡劣的異派之徒,為人陰狠毒辣,黑衣散發,眉目凜然,常年持劍游離于外,蠻不講理,見著不順眼的事情必然動手,而每一次出招,必會見血。這是所有人對“遲玖”這個名字的印象。

這樣的形象,比起活生生的人,更像是傳說中惡鬼的模板。但套在遲玖身上,卻沒有人對此產生過什么懷疑。

本來也是,不論在誰的眼中,魔教之人,都該是這副模樣的。更何況他并不是普通教徒,而是護法,有史以來,魔教里邊武力最高的護法。

這樣的人,勢必殺人不眨眼,也絕對是個魔頭。

雖說第一次聽見這些言語的時候,連遲玖自己都有些驚訝。

說什么魔教異類,但他們其實什么都沒做過,傳言也大多都是夸大其詞的。這樣的話,他怎么就變成這樣十惡不赦的人了?為此,遲玖還遭到過同教的打趣,但他也只是略微驚訝,沒掛心,也沒什么想要辯解的。立場不同,這種東西,說了也沒用。

也多虧了這樣的傳言,出門在外,一般沒什么人會來招惹他,卻除了前幾日在懸峽,他因為一些誤會,在被正道追逐的時候。

當時的他,因為不想多惹麻煩,并未還手,卻因此被逼至一處峽谷里邊。在那里,遲玖遇見一個少年,藍白衣衫,年紀尚輕,不論是探查氣息還是看他神情,都不像是武林中人。

遲玖對少年放心,然而,少年嘴上說著幫他,卻在被那些人追上之際,趁他不備,當著所有人的面,反手一掌將他打下峽谷。而少年也因此成了武林中新一代少俠。

這樣卑鄙的手段,真是叫人不齒啊!如果是他這么做,一定又要被扣帽子。然而,少年卻是被捧上了天。

嘖嘖嘖,這樣的差別待遇,真是叫人不知道該說什么。

遲玖便是這樣受重傷的。

也是這般,他才會在看見燕綏之的時候,下意識地掩住氣息,伏身水洼,伺機偷襲。

卻不想,翻車翻得這樣嚴重。

從渾渾噩噩的夢境中醒來,遲玖再次恢復意識,是在聽見一聲輕笑的時候。

“喲喲喲,小燕燕你這樣可不乖呢。”女子的聲音輕快,“怎么,為什么這么不想讓他留下?因為你當時重傷了他,怕他報復?”燕綏之悶悶地回應:“我不是故意重傷他,我是真的想幫他的,當時我看那么多人追他,也只有那條路能走……而且,從斷崖跳下去都沒有事情的話,為什么他從峽谷跳下去會有問題呢?高度明明差不多的。”他像是不服氣:“再說,他為什么不能走?他已經好了不是嗎?”燕綏之的聲音很低,遲玖又剛剛恢復意識,內力也不充盈,自然是聽不清楚。可就算聽不清,也不妨礙他對此進行判斷。

他略作思索,卻是許多東西都模糊了,只記得自己在醒來之前,還是傷得很重的,說是命懸一線也毫不夸張。而現在睜開眼睛,他已經能夠感覺到丹田內團起的內力了。

即便不記得具體過程,遲玖卻也能猜到,是那個女子救了他。

立場不論。那個女子,他雖然還不認識,但講起來,在這樣的時候能夠出手相助,那便是對他有恩。

而再聽他們講話……

遲玖咬牙,那個燕綏之,這是又要給他使絆子嗎?

燕綏之說的那些話,遲玖聽不清,花兮卻是聽了個分明。

只是,聽清了,卻沒有想起什么。

她皺皺眉:“你在說什么?”

少年自覺失言,也不重復,只是別過頭去:“沒什么,這里邊可能是有些誤會。”花兮還沒有從他的這句話里走出來,又聽見他補充:“但那件事情之后,我至少知道了隨便從高處往下跳是很危險的事情,就算你武功再怎么好,也不能走那樣的路啊!你……你好像很喜歡走這種路。”現在的孩子,思路都這么難跟上嗎?

花兮搖搖頭:“不要轉移話題。我問你,你為什么想要偷偷把他送走?”她的聲音瞬間低了幾度,“從前我或許沒有和你說過,我很討厭自己做的決定和計劃被別人打亂,哪怕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除非我自己放棄了,否則,誰也不能來評判些什么,這實在叫人很不開心。”她悠悠道,“更遑論,是被人插手。”即便面上再怎么隨和怠惰、好打交道,可花兮到底是魔君。所謂魔君,便是魔界君主,而既然是一界之主,再怎么不靠譜,也是有些能力、有些脾氣的。

聽見這句話后,燕綏之咬著牙低下頭:“可你已經有我了。”“哦?”花兮似是莫名,想了想,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要按照這個說法,在你之前,我還有很多人。我的手下,人數多得數不清楚。這又要怎么算呢?”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回答,燕綏之一愣。

4.

室內一時靜謐,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動作,空氣也莫名沉得可以掐出水似的,讓人呼吸都不順暢。

燕綏之抬眸,盯了她許久,過了好半晌才開口:“可……”“咳咳……”

便是這時,遲玖終于忍不住,壓抑著輕咳起來。

花兮聞聲,衣擺輕搖間,人已出現在了榻邊。她自上而下睥著他,殷紅的唇一張一合:“醒了?”在偷襲的時候,遲玖因為身負重傷的緣故,神志恍惚,再加上被白霧包裹著,眼前一片模糊,所以并沒有看清楚紅袍女子的長相。甚至,在遠遠看著的時候,他見她著裝,還以為是個男子。

此時忽然看清,不免微怔。

江湖之上,武藝高絕的人不是沒有,但女子總是很少的,也正因如此,但凡出現那么一個兩個,不說聲名遠播,卻也絕不會沒有人知道。更何況,還是這樣長相的女子。

遲玖下意識抿了抿唇。他想起自己在外養傷時聽過的那些傳言,最初沒有聯系起來,現在再看,那些傳言說的或許就是她了。原以為是夸大其詞,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女子竟真生得同她的功夫一樣俊,也同她的招式一樣妖異。

習武之人難免對于同道高手惺惺相惜,便如遲玖,即便長劍被截、心里堵,但他也還是服氣的,不止服氣,還對她隱隱有些好奇起來。畢竟在她之前,他還從沒見過修習這樣功夫的人,并且這個人的醫術似乎也很好。尤其,她還救了他。

“你醒了?”燕綏之跟在花兮后邊,也這么問他一句。

然而,與其說是在問他,不如說,燕綏之是在尋一個同花兮打破僵局的時機。否則,恐怕他也不會一直這么眼巴巴地將她望著。

但花兮卻一反常態,并未理會,只是看著遲玖,打趣著問:“傻了、啞了,還是聾了?怎么不說話?”而遲玖一邊不動聲色打量著眼前暗潮洶涌的兩個人,一邊莫名陷在了自己的困惑里。

“沒有。”

他隨口應了一聲,又瞥一眼花兮身后臉色沉沉的燕綏之,想到兩個人相處親昵,再聯系了他們方才的對話……嗯,還是分析不出兩個人的關系呢。

遲玖心底郁悶,到了現在,才終于承認同教經常講他是個木頭,并不是什么詆毀。

“不論如何,多謝相救。”

“唔,你的確該謝我,該好好地謝我,畢竟我救了你的命。”花兮環著手臂,“只是嘴上說說,也忒沒有誠意了。”遲玖一時語塞。

“你放心,我不會怎么著你的,我只是無聊,想在身邊收幾個人玩兒……”“的確,救命之恩不是小事。”遲玖略作沉吟,“倘若我沒有歸屬,自然愿意歸順姑娘,但在下已有所屬之地,怕是無法……”“你別打岔啊,我這不還沒說完嘛。”花兮似是不滿,“而且,我說想帶著你玩一玩,又沒說一定要你歸順我,那樣多麻煩,我可沒在這兒開宗立派的意思。畢竟過完癮我就走了,不想留下那么多事,所以你也不必擔心。”她說著,指一指燕綏之,“你看,他也是有門派的,現在跟在我身邊,也沒有什么影響不是。左右我玩夠了就會離開,到時候,你們也自由了,沒多大關系……”與燕綏之不同,花兮這次不打算強擄了遲玖,他和燕綏之的差別這樣大,她還不至于看不出來。不論面對什么,這態度和方法,總該是因人而異的。

花兮正苦口婆心地說著,像是想說服遲玖,不料這時燕綏之忽然打岔。他神色緊張:“你說的是什么意思?你……你是說,你隨時會走嗎?”“對啊,怎么了?”花兮應得輕快,仿佛剛剛發生的事情,已經被她徹底忘記了,接著又滿臉莫名,“你這是什么表情?說起來,我本來也就是來玩的,放松休息一陣,自然也該回到原本的地方。小燕燕,你以為,我能在這兒待多久?”她拍了拍少年無故漲紅的臉,“你別看我這副樣子,事實上啊,我可是很忙的。”“那你……”

“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花兮說著,燕綏之猛地一愣。

他怔怔:“什么?”

“你放心,我走了之后,你也可以回你的玄玉門,反正在大家眼里,你是我擄來的,就算回去,也不會被當成奸細叛徒之類……”少年一怔,別開臉:“我沒有在想這個。”他只覺得有些堵,只說得出這一句話,其余的都噎在了嗓子里。

可花兮沒有放在心上,只是拍拍他的肩膀。

小小的少年,最喜歡口是心非了,她知道的。

“那你呢?我方才說了這么多,你考慮好了沒有?”花兮轉向遲玖。

遲玖頓了頓:“倘若我的答案,依舊沒法讓姑娘滿意呢?”“那樣,我會很不開心,我一不開心,就想殺人。”她憑空化出一把利刃,卻是借著袖子的掩飾,從那里邊抽了出來,“說簡單點兒,你不從我,便只有如此下場了。”遲玖凝眸,他看得出,花兮不是開玩笑。

卻也覺得,她的不開心,并非是他不答應她,而更有可能……更有可能,是與燕綏之有關。

在心底權衡了一番,遲玖一嘆:“我答應姑娘。”

“嗯,那便這樣吧。明天記得給我帶路。”

“帶路?”

花兮并不是不知道魔教怎么去,事實上,這個世界上,很少有她所不知道的東西。但這畢竟是人界,如果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熟悉,就算沒有人敢來質問她,久了,看上去也會很奇怪吧。

這么想著,她聯系著遲玖的身份,提出這么個要求。

花兮沖他揚了揚下巴:“對,帶路,你不是那什么魔教護法嗎?可不就巧了,我呀,正準備要去魔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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