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遠倚在窗邊，望著樓下散去的人群，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喲，程教練，您還笑得出來呢？”伍特從樓梯拐角出現。

“你來做什么？”程文遠保持著警惕，此時伍特獨自一人跑來醫院，不知道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你難道就不想贏一次嗎？”伍特湊近，勾起一個笑容。

“這句話應該對你自己說吧？”程文遠保持一貫的微笑，直視著伍特的眼睛。

“是啊，”伍特仰頭感嘆道，“我們是一樣的人。”

“被他壓著的感覺，不好受吧？”伍特走到程文遠身側，“比賽的時候，談司昱是第一，他總是最耀眼的，人們看不到你的光芒。退役這么多年，神壇上永遠有他的位置，而你，早已被遺忘在茫茫荒野中，只是那一粒不起眼的草芥粒子……同樣為花滑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為國家爭取輝煌榮耀，憑什么你就要被遺忘？”

程文遠開口想要解釋，伍特把食指放在唇邊，比出安靜的手勢，“噓——我們來講講現在吧。國家隊主教練，本來應該是你的位置。談司昱一回國，所有人都高舉著雙手歡呼他上臺，仿佛看到了花滑未來的希望。大家是多么高興啊！根本沒有人在意你的感受。即使心有不服，你也只能微笑著把位置拱手相讓，因為你根本沒有可以談判的籌碼。”

伍特突然揚起眉毛，作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想起來了~還有你的愛徒，陸譜。據我所知，他不是從小在專業隊訓練的孩子。作為一個半路出家，在商業冰場俱樂部練花滑的業余愛好者，本來這輩子是不可能站上國際賽場的。是你，程文遠，給了他這個機會。你慧眼識珠，把這個好苗子帶到了國家隊。可這又怎么樣呢？談司昱一來，連陸譜也跟著他跑了。別說在外面了，就是在你們國家隊，你的分量，也遠比不上談司昱。”

“程教練，我說的都是事實吧。”伍特望著程文遠的背影，他面對窗戶一言不發，雖然看不到表情，但也可以想象臉色是多么的難看。

“不說話？”伍特笑笑，“那就是默認了。”

“一些人，他們從小到大都是畫好了妝等待配合演出的小丑，華燈之下的主角們盛裝出席，而他們，終究也只能淪為陪笑的工具。”伍特咧嘴笑道，一個個刺耳的字音從他喉間擠出。

“夠了。”程文遠壓抑著怒火，盡力保持冷靜。

伍特似沒聽見一般，伸手搭在他肩上，“而我們，永遠不會成為那種小丑。”

“繞了半天，重點呢？”程文遠拍掉肩膀上那只手。

“你來當我的教練，”伍特笑了笑，“我們這里有最優厚的條件，挑不完的好苗子，足夠你施展拳腳的天地，何苦屈尊在他之下呢？”

“我需要一個經驗豐富的教練帶我奪冠，而你需要自己的一片屬地，殊途同歸，互利共贏，我們為何不合作呢？”伍特望著程文遠的瞳眸，笑道，“別著急拒絕，想清楚，再告訴我你的決定。”

程文遠望著伍特離開的背影，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