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阿蘭聽到秦鑰這句話,心中忽然間感到很難受,她也不知道為什么,也或許知道這是為什么。
可是,如今知不知道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因為,他們馬上要分離了。
因為,這一次分離,就不再是朋友,而是敵人。
耶律阿蘭深吸一口氣,背對著秦鑰,聲音輕輕的說道:“原來我們注定是陌路人。”
“哪里有天生的朋友?”秦鑰淡淡的一笑,“不過是從陌路人走過來的。”
“這是不同的。”耶律阿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秦鑰能夠感受得到耶律阿蘭語氣中的憂傷,他也知道眼前的女子其實是個非常好的人,也知道相處的這些時光彼此之間都留給了對方許許多多的回憶,可是,有些話不能明說,也不能暗示。
因此,秦鑰依舊按照一個朋友的語氣說:“海內存知已,天涯若比鄰。雖然你還算不上我的知己,不過,你是我的一個很好的朋友,我現(xiàn)在放下對你的成見,無關國界,無關身份,你就是我秦鑰的朋友。”
這話耶律阿蘭聽的很高興,也很感動,因此,她就傷心了。
她說:“若是國界,若是身份,讓我們在未來的某天成為死敵,那你還會依舊如此這么說么?”
秦鑰何嘗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于是他沉默了一會兒,說:“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們的對立已經(jīng)迫使我們成為戰(zhàn)場的死敵,那么,我們就不要有任何的手下留情。無論誰死,戰(zhàn)爭落下之后,我們依舊是朋友。”
“誰想和你做朋友!”耶律阿蘭忽然間就哭了,那晶瑩的淚水順著柔美的臉頰緩緩滑落,美顏的不可方物。
可是,這絕美的一幕,秦鑰無法見到,因為女子背對著他,他看到的,只是一個美好的背影。
秦鑰聽到她的這句話,心里發(fā)酸,他承認自己不是什么那種情癡,可是他也承認自己并不會在大義面前低頭,于是他只能說,只能用一個苦澀的幽默說:“誰想和你做敵人!”
“放心,若真有那么一天,我會給你多燒些紙錢的。”耶律阿蘭忍著心中那撕心裂肺的疼,說道。
“我也是會如此。”秦鑰淡淡的一笑,道,“時間也不早了,該回去收拾收拾了,怎么說也要和輕寒他們告別吧。”
耶律阿蘭聽到這句話,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然后說道:“不用了,我現(xiàn)在就離開。”
聽到這話,秦鑰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慢慢的走到了她的身邊,沒有看她,只是看著夕陽如水,說:“但愿我們的結局不要如這一輪如血的夕陽才好。”
聽到這句話,耶律阿蘭慢慢的扭過頭,可是下一瞬間,耶律阿蘭飛速的撲到了秦鑰的身后,然后頓時悶哼一聲,嘴角之間竟然是沁出了一絲鮮血。
秦鑰見狀大驚,連忙抱住了她逐漸癱軟的嬌軀,卻是瞬間看到了自己的手上布滿了鮮血。
秦鑰這才知道,原來她替他擋了一道飛鏢。
秦鑰的眼眸變得通紅,淚水無法遏止的流了下來,他看著臉色逐漸蒼白的她,大吼道:“你傻啊!”
耶律阿蘭看到他這個樣子,忽然間開心的一笑,虛弱的說:“你看來也是很在乎我的么?”
“踏馬的,老子才不會在乎你,就算是只狗這樣,我也會這樣的。”秦鑰淚流滿面,見那些血液無法堵住,更加的慌了,說道,“我馬上給你醫(yī)治,董小小,董小小,對,去找董小小。”
秦鑰想抱起她來,可是這個時候,耶律阿蘭忽然間吻上了他,這個吻太溫柔,也太血腥,以至于讓秦鑰的心都碎了。
“看來你是喜歡上這個人了……”不遠處,傳來了男子冷淡的聲音。
兩個人的吻分開了,然后秦鑰便看到了一個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人。
耶律阿蘭的哥哥,耶律流風,也就是對他施以酷刑的那個人。
耶律流風看著自家妹妹,眼神之中閃現(xiàn)了苦痛之色,可是轉眼即逝,他說:“原本不想徹底殺死你,可是如今看來,秦鑰你是非死不可了。”
耶律阿蘭緊緊的握住秦鑰的手,那黯淡的目光看向耶律流風,說道:“哥,你不能殺他。”
“我若非要殺他呢?”耶律流風威脅道。
“那我陪他共赴黃泉。”耶律阿蘭收回了目光,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著秦鑰,是深情也是堅定。
而秦鑰此刻徹徹底底的懂了,徹徹底底的明白了。
他知道,他不能沒有她。
秦鑰看著她,眼神里溫柔一片。
而耶律流風聽到這句話,氣的渾身發(fā)抖,可是最終化作了平靜,淡淡的說:“既然如此,那我便成全你們!”
他挺著劍一步步的向秦鑰兩人問走去,而秦鑰這個時候緩緩的戰(zhàn)起來,說:“不就是我死么,我秦鑰還真不怕死。”
“不過,阿蘭不能死。”秦鑰冷笑一聲,緩緩的拔出了耶律阿蘭懷中的匕首,說,“那我就不能死。”
秦鑰把匕首緊緊的攥在手心里,說:“那你就必須死。”
耶律流風微微詫異,然后這份詫異化作了嘲笑與不屑:“就你?”
下一刻,耶律流風身影如風瞬間把劍對著秦鑰給刺去。
匕首落地了。
一切結束了。
……
夜色已是清涼如水。
秦淺陌等人已經(jīng)焦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大混蛋,死混蛋,狗東西,這么晚了,怎么還不回來?”秦淺陌氣的狠狠地跺腳,雖然罵的厲害,可那臉上的擔憂之色卻是十分厚重。
唐山見這幾個姑娘都沉不住氣了,可是渝州城幾乎都快被尋了個遍,根本找不到秦鑰和耶律阿蘭的身影,此刻也自知著急是沒辦法解決問題的,于是勸道:“你們別擔心,秦鑰和耶律阿蘭一起出去的,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
話音剛剛落下,只見陳老背上扛著秦鑰走了進來,眾人一見秦鑰雙手身上都是血,都是嚇呆了。
而下一刻,眼淚就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陳老面色不太好看,沉重的說:“應該是遭到了刺殺。”
秦淺陌等人都哭的如同淚人一樣,傻傻的待在原地,沒了神。
“不過,他沒事,只是被打暈了過去。”陳老這話一出口,秦淺陌幾女在無神臉色蒼白一陣后才回過神來,然后瞬間都是很默契的破涕為笑。
“陳老,你嚇死陌陌了!”秦淺陌很不滿,然后話音一轉,“陳老,你快給去查查發(fā)生什么事請了,這件事情本公主必要調查清楚。”
而這個時候,心細的唐沐雪問道:“耶律阿蘭姑娘呢?”
這話一出口,一直沒留意的眾人都是一驚,然后彼此凝重的眼神都望向了陳老。
陳老卻是搖了搖頭,道:“那里有一攤血跡,但是除了暈倒的秦鑰外空無一人。”
眾人都兀自疑惑,不過,這個時候,暈倒之中的秦鑰卻是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他看著面前的這些親切臉龐,覺得有種死而復生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好,因為他沒死,那么耶律阿蘭也定然不會有任何事情。
眾人見秦鑰醒來,都是非常的高興,而秦淺陌直接撲到了他的懷中,哭道:“混蛋,你嚇死我了。”
秦鑰溫柔的一笑,然后道:“幸虧沒死,不然可真要把我的心肝寶貝嚇死了。”
這話一出口,秦淺陌滿臉羞紅,卻是不愿意在他的懷中起來。
而成輕寒還有唐沐雪則是一臉羨慕的看著這一幕,兩個人的眼神還有些奇怪,酸酸的。
秦鑰對著眾人舒心一笑,然后道:“你們就不想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石君寶說道:“當然想。”
“那陌陌你先起來,我去清洗一下?lián)Q件衣服,再告訴你們。”秦鑰說道。
秦淺陌聽到這話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他的懷抱,可是下一刻便注意到眾人的眼神,瞬間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于是乎,想炸了毛的貓似的,飛快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而秦鑰笑了笑,吩咐下人準備些水,然后便回房間清洗去了。
當下,待的請洗完之后,眾人都已經(jīng)是困得不行了,畢竟緊綁著腦神經(jīng)一直到半夜,誰都不好受。
秦鑰見他們的疲憊樣子,原本想明天再說的,可誰知,好奇心不但害死貓,也能清醒人,死活不答應非要秦鑰把事情說清楚。
秦鑰也沒辦法,便是長話短說,把最主要的事情給說了,當下聽的眾人不禁一陣唏噓,皆都為耶律阿蘭的深情所打動。
可是,打動歸打動,現(xiàn)實才是最重要的。
聽到耶律阿蘭為秦鑰如此掏心掏肺,秦淺陌還有成輕寒醋壇子都打翻了,別提多酸了,有多酸是多酸。
而唐沐雪雖然心里不是滋味,但不好表達出來。
當然,在這之中,最大的還是一種埋怨。
秦淺陌把秦鑰拉到了自己的房間,嘰嘰喳喳埋怨了半天,然后又被成輕寒叫去嘰嘰喳喳的說了半天,不過多虧了秦鑰有個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神功,不然非得給活活說死。
最后,秦鑰一身勞累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正想埋頭大睡的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秦公子,休息了么?”
秦鑰頓時一陣頭疼,心想我特么還想睡覺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