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看，這才注意到曉霧本有些紅潤的小臉變得同她身后新刷的白墻一般。亮眸里泛起漣漪，金豆子直往下墜。

“滴——”摩托車刺耳的鳴笛聲劃過沉歊的耳膜。

緩過神來，沉歊才弄清楚情況，心中漸漸返上一絲惶恐，嘴一張：“你這么大力拉我干嘛？叫我一聲不行嗎？”

話音一落，便見曉霧嘴角向下一撇，垂眸徑直往前走去。

暨沉歊眉頭擰緊，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握拳，待前面的人走了大約十米才邁開步子往前走去。

曉霧的高馬尾在自己面前一蕩一蕩的，令沉歊想起小學的時候。

小學的曉霧一開始一直是短頭發，加上她總是一個人自己玩，身邊沒有其他女孩兒，總會被錯認成男孩兒。

經常會被班里的男孩兒開上幾句玩笑，逗得她似一只被捉住的小老鼠一般，大家才心滿意足。

過了一段時間，男孩兒們也失了趣味，她便真成了一只小老鼠——躲在自己的“洞穴”里，不被任何人知曉，也根本無人在意。

這些他在隔壁班都瞧得清楚，也聽班里同學說起過這個“怪物”。

待他轉去同她一個班后，想著她能多自己這一個玩伴了。

她卻裝作不認識自己，不主動同自己搭話，也不理睬他的搭話。

見她一直一個人玩，暨沉歊便同媽媽說了這件事。

媽媽問他覺得原因是什么，他猜測道：“和其他女孩子長的不一樣，沒有長辮子。”

從那時起，沉歊便見曉霧的頭發越留越長。念初中的時候，頭發長到高高扎起還垂至腰間的程度。

看著眼前明顯剪短了很多的馬尾，沉歊又想起曉霧被叫“小老鼠”的時候。

強制著把自己的視線移向別處，沉歊重重吐出一口氣。

一前一后進了教室，暨沉歊便換上了笑臉。

一個沉默著坐回了角落里，一個則坐進了歡聲笑語里：

“暨沉歊，你今天怎么來的這么早？”

“轉性子了！要發奮圖強了嗎？”

“我猜是看上了哪個班的女孩子，一路跟著人家來的！”

“真的假的？”

“是不是7班那個說要堵你的女孩子？”

“你該不是故意避著人家吧？”

“哈哈哈哈哈——”

...

男生女生的調侃聲從未間斷，暨沉歊晃著椅子笑，眼神放在課桌上，余光卻緊緊盯著左邊的角落。

沒過多久，負責早讀的老師走了進來。班里迅速恢復了安靜，課室里響起陣陣讀書聲。

早讀完連著上了四節文化課，班里同學卻一反常態，顯得異常興奮。

曉霧一邊做語文作業，一邊聽周圍的同學嘰嘰喳喳。

不堪其擾便抬頭掃了一眼黑板一角抄寫的課程表，曉霧寫字的手頓住了。

那是兩周一節的心理教育課，課上老師總會找很多游戲讓大家互動。

在曉霧看來，美其名曰是促進交流，加深感情，讓同學們彼此快速的熟絡起來。其實就如同把她置于烤架上一般的煎熬。

之前她因不參與游戲，沒少被折騰。煩得后來老師喊她往東，她便徑直往西。

給筆蓋上筆帽，曉霧便覺自己肚子有些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