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主人居然是女子
- 重生之奴隸崛起
- 呆萌的黃瓜
- 3690字
- 2018-06-19 06:22:41
地皇十五年六月二十四日,晴。
清新的空氣,野外的氣息,毫無阻隔的在洞內流動,沁人心脾。
下了一日一夜的小雨在黎明破曉時分停了下來。
朝陽從遠處水霧繚繞的橫亙山脈穿過,畫出一弧七彩絢麗的彩虹,迷蒙地照進干爽的洞內,映射在石板洞壁,呈現出一種超凡脫俗的不真實之美。
這是另一時空平凡的一天,也是全新的一天。
洞外蟲鳴鳥叫極有規律的你方唱罷我登場,此起彼伏,淡淡微風拂過洞口青綠的小草,生機勃勃。
感受著洞里洞外的所有一切,秦蕭前所未有的內心一片寧靜。
這里的世界或許是那樣的遙遠和不真實,但是這似乎才是真正的生活,他很享受這里的一切,當然,并不包括他的奴隸身份。
奴隸!
這是他近十日來揮之不去的陰影,也是他欲甩不能的沉重枷鎖。
而事實亦證明,最下層的奴隸,哪怕就連最簡單的消息,得來的速度也永遠都是最慢。
時近正午,秦蕭沒有等到弈歸來的腳步,卻等來了一片嘈雜的步音。
是他們來看我了嗎?
就在他一愣之余的疑惑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恭敬有加的身影,對方停在洞口一側,躬身道:“主君,就是這里。”
瞧著這個身影,秦蕭記憶中的某根琴弦似乎突然被輕輕地撥動了下,他好像憶起此人是誰,又覺得應該從不認識。
努力回憶的剎那,他聽到“主君”二字,心不自覺的就是一顫。
他來了?!
他怎么會來這里?!
來不及更多思索,洞外伴隨著“嗯”的一聲輕應,一名女子出現在洞口處停住腳步,用紗絹輕掩口鼻,探頭朝洞內看來。
女的?!
秦蕭為眼前所見感到深深的驚詫以及莫名的狐疑,然后他看到對方的動作,心不由的就往下一沉,黯然苦笑。
這就是奴隸的待遇!
縱然洞內空氣清新無比,可在這些高貴之人眼中,依舊骯臟不堪。
然而這些是他所能選擇的嗎?而上天既然給了自己這樣一個身份,又豈能連自己都看輕自己?秦蕭暗自嘆罷,收起自怨自艾朝對方打量而去。
女子年不過十八,骨肉勻稱長得十分貴氣,她靜靜的站在那里,卻又姿態優雅,婀娜娉婷,陽光照射在她身上,將她的皮膚襯托得更為白皙,滑嫩有若吹彈可破。
她眉如春山,眼若秋水,神態有幾分老道的端莊,卻又難掩稚嫩未脫的青澀,顯得清麗明媚。
這真是范家之主?!
秦蕭心中涌出一種滑稽的好笑,又有一種痛苦的疑惑,他想大笑三聲,又想大哭三聲,笑范家的用人若斯,哭自己的命運無常——
他居然淪落為一個女子的奴隸!
這,光是想想似乎就很刺激,可事實完全就不是那回事好嗎?秦蕭自己都說不出究竟什么滋味,他只能壓住滿腔的膈應,懷著心中的好奇去打量這個時代的貴婦女子的穿著打扮。
她穿了一身類似襦裙的衣裳,袖口寬大,下擺迤邐的拖在地上少許,肩上披了塊精美的薄紗,腰間玉帶緊束,環佩叮當。
滿頭烏絲挽了個精巧而有特色的發髻,斜墮一側以珠簪橫插固定,將她的明艷不可方物以及女子的柔弱多情襯托到極致。
而最吸引人的地方,并非她那波瀾起伏的秀麗輪廓,而是空山新雨后般清逸得就似不食人間煙火的恬淡氣質。
在她的身上,竟呈現出兩種迥然不同的氣質,可又顯得那么協調而不突兀。
這是一個妖孽般的存在,她能勾起任何人的某些蠢蠢欲動的欲望,卻又讓你只想對她欣賞憐惜。
不過,看來無論何時何地,所有高等生物對美的理解都大同小異!
秦蕭看著這套服飾裝扮,暗暗感嘆。
女子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頓時蛾眉微蹙,露出不悅之色似要發作,然而微微側首看了一眼又強自忍住,略一猶豫的款步姍姍朝洞內行來。
秦蕭也發現對方的不滿,正要收回目光,卻又被她走路的姿態引得再次注目。
久病成醫,前世的病患讓他對醫理這方面多少也有一些了解。
從對方的邁步中,他瞬間判定出女子胯部定是曾經受過什么傷病,而雖然得到治愈,但也留下了一定的或許連自己都不知曉的隱患。
女子見他愈加放肆的開始盯著忌諱之處瞧個不停,舉步前行間不由輕輕的冷哼一聲。
聽到這聲輕哼,秦蕭瞬間后背驚出一身冷汗,連忙避目。
這是什么時代?自己什么身份?若是惹惱眼前之人,恐怕下一刻就是拖到采石場來個活生生的剝皮剔骨,成為震懾一眾奴隸的鮮活案例。
暗暗后怕間,只見隨著她第二個踏進來的是位年約二十五六的青年男子,容貌瘦削,長相俊偉,眉毛粗濃,只是那微勾的鼻梁、薄削的嘴唇以及細長而略失神采的眼睛,讓人覺得他刁鉆刻薄不好惹之外,還有幾分酒色過度。
他頭戴冠冕,長衣飄飄,腰間插著類似劍的兵器,但看起來并無威風或者風流倜儻之感,反有幾分紈绔子弟之意。
吸取先前的教訓,秦蕭不敢多看,略一掃眼就垂下目光。
此時女子已經來到離他不遠處停下腳步,在吹入洞中的淡淡微風下,他能聞到陣陣暗香襲來。
而除了這,他還能感受女子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他幾不可察的喏了喏嘴,最后決定還是就這樣保持沉默。
“連主人都不會稱呼嗎?”最先引路之人此時也已經快步趕上前來,瞪視中不滿的呵斥一句,又扭頭略帶討好的朝女子殷勤笑道:“主君,這不過是從未見過世面的卑賤臣妾,主君勿要與他計較。”
女子聞言只是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沒有答話。
那人識趣的卑躬屈膝退到一旁。
臣妾,秦蕭沒有聽錯,不過此臣妾非彼臣妾。
或許是讓奴隸自覺還是有幾分身份地位而不至于太過憤懣,又或許是為了彰顯主人如帝王般隨意指揮一眾奴隸的地位,此時的奴隸被稱之為臣妾。
但在他想來,定是奴隸主們依舊還未忘記曾經的風光,將奴隸以“臣妾”稱之,繼續在家中享受那種高高在上的尊榮。
而此刻,他也更加肯定了對方確是范家之主!最終啟齒聲如蚊音的喚道:“主……”
才艱難的說了一個字,他已經實在接不下口,內心更涌出一種莫名的屈辱感,他是最卑微的奴隸,就連“主君”兩字都不能稱呼的奴隸,只能稱呼“主人”的奴隸。
人,在最早之前并非高等生物的泛指,而是最原始部落首領的一種特指,有了這個稱謂,就可以隨意指揮手下的其他任何生命。
千百年來,人已經成為高等生物的統稱。
但是對于像秦蕭這樣的奴隸身份之人而言,他們依舊只是首領的個人私有物品。
他們的地位沒有得到任何改變,而為了區分他們與普通奴仆的差異,他們只得以主人相稱,以彰顯主人的固有地位,還有自己千百年來永遠不變的身份。
這是一個階級社會,而很不幸的是,秦蕭處在了最底層。
尚幸女子并未與他計較,聽到他幾乎是擠出來的一個字后,或許是只當他尚在傷病之中沒有氣力言語,看他一眼后開始舉目四顧洞內環境。
“嫣然,這洞中又有何可瞧之處?”
華服男子似乎對她此刻的狀態有點不滿的抱怨一句,然后隨意的左右看看周圍,臉上盡是嫌棄之色的道:“你執意來此,我還以為有何要事,若是為了這破洞風景,我看來時路上那片蘆葦倒是極美,不若我陪你去湖中泛舟,倒也不失愜意。”
“表兄若是醉心風景,大可自去,還恕嫣然不能相陪。”女子黛眉輕蹙,開口間聲音甜美雅正,煞是悅耳動聽。
范嫣然?
秦蕭心中默念一遍,覺得這名字,這模樣與一家之主實在不是特別般配。
“諾諾諾!我知你最近因生意之事心中煩悶,不與你計較。”男子討了個沒趣的悻悻言罷,過了片刻又道:“其實此事自有我來處理,你又何須如此煩惱,憑著我在都城的關系,讓鐘少府寬限些許時日又有何難?”
范嫣然似乎對他不停聒噪有點厭煩的沒有答他,只是輕嘆一聲,收回望著石壁的目光看向秦蕭道:“你就是此次山石崩塌的幸存之人?”
“諾。”秦蕭輕聲應下,他知道后面應該還要在加上“主人”,但他真的說不出口。
還好范嫣然依舊沒有察覺般的未與計較,反倒是身旁那男子或許是受了一通暗火無處發泄,哼了一聲鄙夷的看著他道:“不愧是民智未開的卑微賤奴,竟連最基本的禮儀規矩都不懂得。”
秦蕭聞言只是木無表情的呆望著洞頂,仿若未聞。
是啊!卑微賤奴,就連最簡單的反應和厭惡都不敢表示,又何談表達憤怒之情?
而聽完這話,范嫣然難掩心中厭煩的蛾眉緊了一緊,最后掃視著洞內環境,有幾分心不在焉的回首向秦蕭道:“你且好好養傷,早日恢復,再為范家做出貢獻。”
言罷也不管他答與不答,匆匆轉身,舉步朝洞外行去。
那男子自始至終沒得到半分好臉色,自然也將一腔無名怒火都發泄在他身上,惡狠狠地瞪視一眼后,似乎一秒也不愿在此多呆的連忙快步跟上。
“姚監理,此次事關重大,你還需加緊采石,絕對不能耽擱,你可知道?”
“主君放心!自山石崩塌以來,仆便給一眾奴隸改善用食,加快進度,采石打磨的速度比以前提高了數成,只是人手……人手恐怕……”
“這有何難?待回到都城,我立刻去兵曹司買些戰俘送來。”
那男子絲毫不以為意的聲音傳來,接著又苦惱道:“不過這兩年用兵甚少,恐怕并無戰俘可買,或者我去找趙廷尉問問,可有囚徒販賣,實在不行,也只能去集市購買,可那質素卻很一般。”
“表少君當真是交游廣闊,能耐極大,在都城……”
姚監理諂媚的巴結中,范嫣然輕哼一聲,打斷道:“他有何能耐?不過是自我吹噓……”
話音隨著腳步的漸行漸遠慢慢變得細不可聞,洞內再次恢復寧靜。
這就走了?
那她來這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秦蕭暗覺奇怪,可又覺得正常之極,不然還能怎樣?
一個奴隸,一個奴隸主,本就是一次錯誤的相會,難道還能發生什么事?
她對自己看似關心的勸勉兩句,或許亦不過是想向邙山的所有奴隸體現下她的善心,好讓所有人為她賣命罷了。
還有,這個“早日恢復,再做貢獻”又是什么鬼?
“好好休息,其他事情不用多想”這種寬慰的話不說也罷,居然還直言不諱的說出“我希望你快點好轉是希望你繼續去幫我搬石頭”這種話,這是領導探望的臺詞嗎?
秦蕭心中忽然涌出一種滑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