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身處未來的藍星時空,或許因為基因藥劑改造過的原因,慶歌對于荒州城環境,相對前生時的偏低氣候,也早就適應了,開春幾天來,氣溫的明顯回升,終于讓他擺脫掉了厚重的棉袍裘帽帶來的束縛感,整個人都有喘出了一口粗氣的輕松。
在張家莊園這種豪門內宅,以藍晶能源驅動的制暖裝置,也肯定是有的,只是因為長時間的開放使用,使得室內的空氣流通,過于滯澀,氣味也極是難聞,悶燥得人難受,除了剛過來那幾日的嚴寒天氣外,慶歌干脆讓管事的人給關掉了,平日里生活中,居然也不覺得有多冷,倒是讓他為自己身體素質的提升,頗是自得了好一陣子。
只是每次面對廚子婆娘,她那身前衛暴露的朋克裝束,以及健康得讓年輕人都嫉妒的身板子,慶歌就很難在身體素質方面,生得起哪怕丁點兒的自豪感。
真是的,50多歲的阿姨了,看起來還不到40歲,個子又高,長相也不賴,山寨事業來錢估計也不少,還是7級高階的大高手,說話怎么就吊兒啷當的不正經呢……
“……小紅軍,嬸子跟你講,昨晚的春慶之爭盤口已經放出了,大房賠率1賠5,二、三兩房都是1賠1,嬸子可是連棺材本都投你身上去了哦,要是你小子頂不住,得,嬸子就賴你家混吃混喝了,干這事我老在行了……”廚子婆娘一臉痞樣,得意洋洋,慶歌心中小汗一把。
“小嬸子,您不是自己開的莊嗎,怎么也押上了?”
“還不都是錢家那邊給鬧心的嘛,嬸子的‘百年老店’本來只開出大房1賠2的盤口,錢老鬼居然直接1賠5出來了,我勒個去,嬸子干脆就扔了500萬晶幣過去,嘿嘿嘿,到時候看那老鬼不剮心疼才真叫有鬼了,哇哈哈哈……”
哇哦,嬸子你好有錢,搞山寨的果然都是土豪啊……
“……嬸子,之前相商的事情可都辦妥了?”
“嘿,不妥嬸子找你干嘛來呢!小紅軍,每人一張《春慶之夜》海報做報酬,那幾個老伙伴都覺得公道,等春慶一結束,咱們再燒掉20張,還有5張最少值這個數,加上你說的那十幾副春聯,又是一筆進帳啊……”
慶歌雙眼發光,盯著廚子婆娘比劃出的數字6,咽咽口水:“……6萬晶幣?真這么值錢?”
廚子婆娘火了!
咔!
先賞了一個爆粟子,滿臉的恨鐵不成鋼:“小紅軍,你腦子跟手藝都不差,可這見識哪里去了都……一個準宗師級紋章大師出手,哪怕沒有賦靈,都是有價無市的神作,沒個10萬晶幣誰好意思買啊!”
好吧,我是鄉巴佬,確實缺見識……
慶歌呲牙痛叫幾聲,竟然發現無言以對,猛地甩出那張紫晶卡,咬著字眼:“嬸子,10萬黃晶幣,幫我在錢家買大房贏……”
再揉揉被敲痛的額頭,狠狠道:“錢家是吧……再幫我放三條消息出去,一、劉慶歌那鄉巴佬早被測出祖脈已廢,此生無緣晉級高階;二、我昨天剛試著激活血脈基因,一支Ⅱ型一支Ⅲ型,合計兩瓶藥劑下肚,連最普通的血脈都激活不了;三,我‘干爹’就是因為不想再在我這廢物身上浪費時間,才把我送回荒州……還有,嬸子等會兒回去就把大房盤口提到1賠6,哼哼,我就不信錢家不跟著提上去了!”
輪到廚子婆娘無言以對了。
貶巴著眼睛愣了愣,突然大笑起來:“小紅軍,嬸子愛死你了,黑,有夠黑的!哇哈哈哈……”忽然又反應了過來,臉色稍變,關切道,“……小紅軍,你前面兩個消息不會是真的吧?”
“……嗯,是真的,但嬸子您放心,伯父答應了,會給我弄來顯紋符文紋章的啦。”慶歌無所謂地笑笑,真計較起來,他并沒有說假話,倒是回得心安理得。
廚子婆娘沉默了一下,也是爽快性子,點點多,不再聊及這個話題。
接下來,兩人就如何坑錢家春慶賭盤,以及如何銷售“準宗師級干爹”神作一事,反復進行著深入淺出的探討分析與再探討分析,并在廚子婆娘的啟發下,初步達成了“小小旗袍”、“小小女鞋”、“紅軍唐裝”三大服飾品牌產業的合作意向;最后,廚子婆娘也答應了春慶事了之后,帶慶歌去《冠軍帖》發現之地,探查一番;再者,慶歌又拜托對方,幫忙調查下荒州城各大家族的古韻遺物珍藏實況,廚子婆娘也是一口答應,分別之時,自是皆大歡喜,一路“哇哈哈哈”聲連綿不絕,讓慶歌又是小汗了一把。
目送廚子婆娘走遠,慶歌想了想,決定先默臨幾張前世名帖,看看自家的隱脈進帳……啊呸……談生意也會上癮嗎?應該是試下自家隱脈的進階狀況才對。
正想著叫小珂幫忙研墨,才記起來自己給了她一萬晶幣,讓她自己去城里該買的買,該花的花去了,剛欲轉身,一襲白色素紋連衣裙的小青,正從垂花門外跨了進來,邊走著邊瞧自己,似笑非笑……
哇哦,這新來的侍女,估摸著是個老油子哦,剛剛小嬸子來時,叫人燒個水都找不到影子,還是勞煩自己這個姑爺親自動手搞定,得,這客人前腳剛走,你丫的就冒出來了,一點都不愛崗敬業……
嗯吶,是得好好調教調教才成!
“那個……小青,能麻煩你幫我趼研墨嗎?”慶歌盡量擺出前生講課時的老師尊嚴,少有地板著張臉,倒是不知道這副表情,讓那明顯偏肥碩的大鼻子,愈加突出,多了些古怪的滑稽感。
“……好的,是去三樓書房嗎?”小青微微一笑,欠了欠身子。
……姑爺都不會叫嗎?死丫頭,你這種表面裝笑,內心傲嬌高冷的學生妹子,哥見得多了去了。
慶歌心中腹誹,表面上卻點點頭,往樓上走去,特地自書架上,取了最大號的那個硯池出來,假假地笑了笑,說道:“今日你家姑爺靈思如泉,估摸著會多練習幾張,就麻煩小青你了,也不用太多墨汁,把這硯池注到半滿就可以了。”
小青瞧了瞧那個有小鐵鍋大小的硯池,愣了愣,倒沒多說什么,只是點點頭,取了硯臺墨條,和上清水,就在一邊認真研磨起來,一點不耐煩的樣子都沒有。
書案前忙著鋪毛氈,取生宣,開筆鋒的慶歌卻絲毫未覺,心中早樂開了花。
尼妹的……讓你把小珂換走、讓你當鳳姐如花的臥底、讓你偷懶不干活、讓你沒禮貌不叫姑爺……今兒個不磨滿五、六斤墨汁出來,就別想讓歌停手!
很快地,墨池中的汁量,已經足夠寫一幅大字了,慶歌惦記著隱脈正事,暫時放下了心中的小情緒,閉上雙眼,緩緩呼吸著,平心靜氣,腦中回憶著前生時,各種法帖的筆意墨韻……
醞釀完畢,雙眼睜開,提筆沾墨揮毫,筆鋒自紙面提按頓挫一波三折,出鋒收藏隨心,有如撐舟蕩槳劃浪而行,意韻十足……
正轉身欲往墨池注墨的小青,剛巧看到起筆,臉上徒然一震,櫻唇輕啟,不由跟著念了起來。
《松風閣》
依山筑閣見平川,夜闌箕斗插屋椽,
我來名之意適然。
老松魁梧數十年,斧斤所赦今參天。
風鳴媧皇五十弦,洗耳不須菩薩泉。
嘉二三子甚好賢,力貧買酒醉此筵。
夜雨鳴廊到曉懸,相看不歸臥僧氈。
泉枯石燥復潺湲,山川光輝為我妍。
野僧早饑不能饘,曉見寒溪有炊煙。
東坡道人已沉泉,張侯何時到眼前。
釣臺驚濤可晝眠,怡亭看篆蛟龍纏。
安得此身脫拘攣,舟載諸友長周旋。
落款,一條冰凍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