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廟街知古齋三樓雅間內。
“九哥,真沒想到,三伯居然藏了這么一手,單以交流會那張……素描畫,與現(xiàn)如今名動全城的《春慶之夜》海報,再加上那倒計時沙漏,今年大房的春慶準備,后手頗多啊……”
“是啊九哥,現(xiàn)今整個荒州城都在議論河內公功績,大房聲望日隆,后面還有那些只知名稱,卻還未展露出的諸多東西……誰知道燈謎是什么鬼……”
“……還有那什么十二守護獸,我聽都沒聽說過呢……”
“……那自助宴又是什么意思……”
“……”
眼看著諸兄弟的議論紛紛,張長樂雖然也偶做思索,但卻依舊沉穩(wěn)如山,良久后,輕咳一聲:“諸位兄弟如此煩躁心緒,將來如何擔當大事?大房出手自是非凡,有高人指點是必然之事了,但我河內堂之‘春慶’為何物,想必在座諸位都忘記了吧?”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明所以。
張長樂微微一笑:“大房那邊,小鳳妹子依舊未歸,長躍的血脈也尚未激活吧。但哪怕小鳳回來了,長躍也在暗中成了紋章師,試問那堪稱神品的境界,是他們能達到的程度嗎?”
輕啜幾口清茶,繼續(xù)道:“還是說……咱們那位妹夫的本事,居然已經(jīng)達到堪比宗師的程度了?雖然這位妹夫的果敢狠辣,確實大大出乎了我等意料之外,或許也隱藏了紋章師身份,但若要我相信那些古韻之作,是出自他之手,卻是不相信的!即然如此,那便是另有高人親自出手了,什么時候我三房春慶內比,可以找人代手了?聽說三伯這次另有要事纏身,根本就沒過問春慶一事,想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次恐怕疏忽了,哪怕真是大房雪藏的年輕輩天才,沒有提前報備,這也是……犯了規(guī)矩的!”
在座已有聰慧之人明白了過來,對啊,怎么沒想到這點呢!
大房那邊有資格參與春慶之爭的人,滿打滿算,也就張小躍兄妹,與突然冒出的那位妹夫,哪怕真有同輩天才暗中出手,沒有提前報備于宗族的話,也是做不得數(shù)的,即使大房那邊被工會與官學青睞,頂多也就是多幾個入學名額;而若是請外人做假出手,就更是自找霉頭了,春慶當日,只要逼那妹夫現(xiàn)場演示,便什么都曝光了。
一族之長,公然壞了規(guī)矩……
你這是想凌駕于整個河內堂嗎?
這在大家族內是絕對不允許的,哪怕你大房暗中培養(yǎng)了個天才出來,宗老會那邊,也肯定會做出嚴歷懲罰的,到時候族長威信受損,三房說不定就會倒到二房這邊了呢,這不就是在座諸人,最是希望看到的事情了嗎?
九哥英明!
如果此刻慶歌在場,肯定會笑咪咪地說:英明你個大頭鬼,哥幾個真心想多了!
……
兩瓶紅艷欲滴的基因激活藥劑,整齊地擺在慶歌面前的書桌上,一瓶來自張小躍,一瓶來自族兄劉然。
安伯正嚴肅地說著話。
“……姑爺,事實上我人族血脈激活,并非與血脈靈紋顯化同時進行,自藍星聯(lián)合會成立,基因激活藥劑問世以來,但凡略有底蘊的百姓宗族,每年都會斥資購買一批基因激活藥劑,做為家族戰(zhàn)略儲備,倒不是說一定就是給那些具有血脈力量天賦者使用,事實上,這種藥劑出現(xiàn)的初衷,是為了刺激人體遺傳基因活力,以達到延長人類壽命的目的。”
安伯的語速并不快,條理上倒也清晰,慶歌安靜地傾聽著。
“……據(jù)說我人族第一位血脈力量強者,是李氏皇族的皇子之一,那時候雖然神紋師已存在于世,他們擁有刻繪符文的能力,卻并沒有公開,而在280年前,基因藥劑根本就沒有出現(xiàn)過,也就是說……我人類第一位血脈強者,是在沒有服用激活藥劑,也沒有經(jīng)過符文顯紋的情況下,自然覺醒了血脈力量……”
血脈力量居然可以自然覺醒?
慶歌有些不淡定了……
“……這是‘血紋圣師’所遺留的手稿中,記載的秘聞,也是《血紋學》開創(chuàng)并研究的初衷與至高目的,這類自然覺醒力量的血脈強者,后世稱之為——‘覺醒者’。但可惜的是,近300年以來,雖然藍星各人類生存區(qū),偶有覺醒者出現(xiàn)的傳聞,最終卻都被確認為子虛烏有之事,百多年來,《古韻學》雖然發(fā)展巨大,卻也僅是驗證了《血紋學》中,圣師對于祖脈力量激活與進階的猜測是對的,至于更重要的如何自然覺醒血脈力量的研究,卻是毫無進展,唉……”
安伯有些感嘆唏噓,慶歌卻聽得大點其頭,忍不住插口說道:“是啊安爺爺,如果能夠研究出自然覺醒之法,那該得多省錢啊……”
基因激活藥劑的價值確實不菲,他這句話也是大實話、心里話,卻擂得安伯差點被茶水給噎著,瞪著的老眼直翻白,“啪”地一聲,甩了張紫晶卡在桌上。
“……這是12萬晶幣,算是姑爺你半年的例俸。”
慶歌樂了,只是表達下窮人的心思,居然就給發(fā)薪水了,不錯不錯,果然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喝啊……
哇哦,要不要再多表達幾次?
想想,還是先不這么無恥了,人家也算是包吃包住專人侍候著了,還有專車保鏢別墅的CEO級待遇呢,一個月又是20000枚晶幣的高薪,貪婪是原罪哦,知足常樂,知足常樂啦……
“其實我不是這個意思啦……咳咳,小珂,還不快點給安爺爺添茶水。”慶歌眉開眼笑地客套著,快速找了根細針往手指頭一扎,擠了滴鮮血到紫晶卡上,算是把自己的基因綁定了。
安伯更加無語,小侍女紅著臉憋笑,趕緊到樓下取熱水去了。
“……總之,小子你現(xiàn)在就可以服用基因激活藥劑了,也沒什么好講究的,就算激活失敗,對身體也有好處……”安伯實在懶得理會慶歌,哼哼著連姑爺也不叫了……什么人這是,夠無恥的。
輪到慶歌臉黑黑了。
什么叫“就算激活失敗”?老家伙,說句好聽話會死嗎……
事實上,自從趁機打殘了林子軒以來,慶歌心頭就一直有著強烈的危機感,也一直趁著與安伯、張純亮、馮希仁相處的機會,請教著各種各樣,相關血脈激活與血脈修煉一類的問題,急于成為血脈強者的意愿,也自然看在了三人眼中。
對于慶歌在古韻學書畫一道上的才情,三人雖然表面上不說,內心卻是震撼無比,別看這短短不到月余時間的相處,哪怕是安伯這位神秘大高手,都有過好幾次,在觀看慶歌現(xiàn)場揮毫或全身心雕刻時,自身血脈靈紋,都隱隱有控制不住的共鳴現(xiàn)象,這是只能從真正的紋章大師的神品靈紋作品中,才偶爾能夠體驗到的,居然會出現(xiàn)在一個連血脈都未曾激活的,年僅28歲的年輕人身上,這說明了什么?
自家這便宜姑爺,絕對是一個紋章學妖孽啊!
什么十公子,什么百年古韻學天才,什么皇室神子,在姑爺看似隨意寫出的書韻之前,恐怕統(tǒng)統(tǒng)都只是個渣!
要真有那么一天,自家姑爺激活了血脈,成了正式紋章師,擁有了給作品“賦靈”能力的話……老天,那時再看他的神作,又將會是何等境界?就算不能真正媲美于紋章宗師,比一般的紋章大師肯定也是只強不弱了!
整個荒州域600余萬人口中,稱得上紋章大師的才幾人?就明面上而言,工會5個,官學3個,河內堂卻可憐地僅有1個,這是可以媲美于8級強者的大人物呢!
更何況慶歌才幾歲,沖擊傳說中的至尊宗師境界,恐怕也不是什么奢想之事!
一個擁有宗師級姑爺?shù)募易濉搽y怪族長愿意低聲下氣地去求技藝堂那老不死了……
安伯心中想著,一邊有趣地等著慶歌做決定,難以想像,一個古韻學天賦如此逆天的年輕人,對于血脈力量方面的常識,以及藍星的歷史,居然會無知到這種程度,看起來那腦疾真是很嚴重的了,但也幸好如此,要不然早就被中州的人帶回去雪藏起來了,又哪里輪得到我河內堂搶回這個姑爺……哼哼,中州皇族又如何?總有讓你們悔到腸子發(fā)青的那天……
而此時的慶歌,確實挺糾結的,兩天前那位便宜伯父讓安伯帶他去見了一面,只說了一句話。
“春慶之事解放你做得很好,過兩天讓安伯指導你服用基因激活藥劑吧,血脈靈紋顯紋所須的符文紋章,你就不必擔心了。”
張淵說完話,揮揮手,就將他趕回了沁春園,雖然只是一句話,其實卻說了三件事情,慶歌心中自是明白的。
第一件,大房春慶之事慶歌執(zhí)行得很好,盡管放手去做,張淵不會過問;第二件,過兩天找個時間開始激活血脈吧,有安伯在旁看著,放心嗑藥水就行,死不了人的;第三件,顯紋符文紋章之事交給張淵了,哪怕這次春慶之爭失利,而無法得到那枚獎品,便宜伯父也保證會幫忙搞到符文紋章。
尼妹,這幸福也未免來得太過突然了些吧……
慶歌突然有了絲明悟,感情這所謂的大房春慶任務,怕是伯父張淵針對自己的摸底考驗呢,姜果然是老的辣啊,一枚顯紋符文紋章,就差不多把自己的底子摸了個大半!
再瞧了眼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的安伯,再次咬牙腹誹了一句:狐貍果然是禿毛的最可惡……
猛地拔掉兩支藥劑瓶塞,咕嚕咕嚕咕嚕,全給吞進了肚子里,嗯嗯,好像有點甜,然后依著安伯先前的交待,盤膝坐于榻上,閉上雙眼,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良久良久良久……
噫,怎么就一點動靜都沒有?
老家伙不是說了嗎,這東西可是大補,兩瓶一起吞效果會更好的,不會真給他那老鴉嘴說中……
失敗了!
猛地睜開雙眼,一團紅藍交纏的光團,正在眼前慢悠悠地閃爍著,一會兒紅如朝陽,一會兒又藍若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