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倆沖到王家的時候,看到的是破裂而又衰敗的景象。
除了房子尚是完整的,其他的什么門啊窗啊的還有里面的桌椅,全部都被砸爛損毀。
內間的木床上,一個頭發已經花白的背影倒在那里。
背上那一把刀,直擊心臟正中。
云深當時就哭起來了。
盡管無數次見過了戰場刀光劍影,盡管看慣了流血殺人的場景,盡管他自己也不知道揮過多少次屠刀,但是看到這一幕,南宮冕許久沉默,心一陣一陣地抽著痛。
許是許久未見血,許是心境變了,反正,心內的神經極其疼痛。
哭到將近昏過去的時候,云深突然恍然的樣子,吸了吸淚花,沖出茅屋。
南宮冕緊跟其后。
果然,在小溪邊,柔弱又努力讓自己無比堅強的身影停了下來。
西斜的陽光,映在汩汩水面,照映出粼粼波光。
半人寬的溪水被血色染紅,石階上,草堆上,淺灘處,統統都是斑斑血跡。
南宮冕的心,驚得無法平靜。
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害怕血流成河的樣子。
這在以前,是習以為常的。
這也曾經,是南宮冕的手筆。
當然,對付的,絕對不會是手無寸鐵的百姓,而是殘忍無情的北國士兵。
現在,面對這一切,南宮冕居然無法抵擋。
也許,他自己都沒想到吧!
“救……救命……”溪邊草堆里傳出聲聲微弱呼吸,和呼聲。
許久忍住哭泣的云深,聽聞那聲音,一邊尋著聲音的方向,一邊再一次爆發。
呼聲不遠,就在旁邊。敏感又機敏的南宮冕領先一步找到了被草葉埋住的上官闋。
南宮冕順手抱起上官闋,就往屋里跑。
雖說是一路地奔著,但懷里的上官闋沒有絲毫身體受到振動的感覺,甚至,連呻吟聲都變得更微弱了。
輕輕地稍稍整理了床榻,在干凈的木床上放平上官闋。
此時才看清上官闋的傷勢。
上半身只是被打,有些皮肉傷,臉上也有血跡,但是不嚴重;最嚴重的,還是雙腿。
雙腿舊傷處,一直一直在流血。
不過一盞茶的查傷時間,血就已經浸染了木床,順著床沿往下滴。
上官闋也因為失血過多,漸漸昏迷。
在戰場見慣了流血的南宮冕,努力穩了穩心神,在殘破不堪的這個家里,找到了可以暫時止血的棉布。
攜了鋤刀,南宮冕趁著天色尚未晚,極速沖到附近山谷里。
上次和云深去賞花的時候,兜兜轉轉的,無意間發現了止血的草藥。
那么,剛剛好,現在就用到了。
南宮冕過目不忘的本領這個時候突然發揮出無比的作用。
很快,搜集好一堆的藥草,懷抱著,就往回沖。
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
處理藥材,搗藥,上藥,包扎……南宮冕很是嫻熟。
一旁抹著眼淚的上官云深都不由得敬佩地看了南宮冕一眼。
南宮冕沒有管那么多。
止完血后的一個時辰內,南宮冕去了一趟鎮上。
用剛剛賺來的銀兩,費盡心思請來了最好的大夫,帶來了最好的藥。
待到大夫離去,已是天黑。
就在王家的屋子里,倆人守著上官闋。
知道云深心里的難受,南宮冕伸手握住了她的臂膀。
那種難過,真的比不上南宮冕的難。
待到上官闋蘇醒,已是兩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