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奇又端了一盤菜從廚房出來，穩穩的放到了餐桌上，隨手把圍裙掛到了墻上，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樂呵呵對著低著頭的關萌道：“吃飯嘍～吃飯嘍～大功臣這兩天辛苦了，來多吃點，今天做了你最愛吃的珍珠雞和皮蛋豆腐，還有菠蘿古老肉。”

沒吃兩口，抬頭奇怪道：“萌萌你怎么不動筷子？怎么那副表情，想什么呢？”

關萌抬頭看著葉曉奇，一臉糾結的樣子，“小奇……”

葉曉奇放下筷子，疑惑道：“怎么了？”

關萌吞吞吐吐道：“你能不能……也做一個幫助聾人孩子恢復正常的東西……”

“嗨……我當什么事呢”，葉曉奇想了想，答道，“這個我可沒辦法，我都問過專家了。啞人孩子能正常說話是因為運動神經能代償，咱們的技術也只是輔助性質。聾人孩子就比較復雜了，如果是聽力神經受損，因為他們日常都在聽別人說話，能恢復早恢復了，他們不能說話也是因為得不到聽力反饋。我們呀，最多只能做一個把語音翻譯成字幕的軟件，幫助恢復不了的人能聽到別人說什么。”

說罷，又開始低頭拼命扒飯，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這些日子做開發累慘了，不到飯點就餓。一邊扒拉食物一邊含糊不清道：“別想那么多了啊，趕緊吃飯，一會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吃了一會兒，感覺到不對勁，葉曉奇放下筷子，對著關萌說道：“咋回事啊？吃啊，都是你平時愛吃的，怎么半天不動筷子。”

說罷盯著關萌，一副你不吃我就一直看著你的樣子。

關萌提起筷子，伸到半空中，又鎖了回去，放到了碗上，抬頭看著葉曉奇：“小奇，我跟你說件事，你別生氣。”

葉曉奇心說，今天真是中邪了，嘴上回道：“沒事，你說吧，我保證不生氣。”

關萌猶豫了下，說道：“我……我想離職。”

“啥？”葉曉奇聲音提高了八度，“你瘋了吧！”

關萌辯解道：“我沒瘋，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沒見過那些孩子，你根本不明白，他們很多人家里不缺錢，也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憐憫，他們需要的是希望。我……我想專門去做這個事情，幫助更多的孩子。”

葉曉奇根本就反應不過來，急道，“不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走了公司怎么辦？你知不知道CFO這個職位對我們有多重要？只有財務大權掌握在自己手里，我們才能保證下面的人聽話，才能保證無論是真品坊還是紅燒肉，還有SNK、印度白堊紀和泰國白堊紀，往遠了說甚至包括我們今后開辟的所有子公司，保證這些人跟我們是一條心。”

關萌情緒低落的低下頭，搖搖頭，“我現在不想去想那些事情……”

葉曉奇聲音再度提到了八度，厲聲道：“不想那些事情？那你想哪些事情？這個職位我是一定要抓到自己手里的，放在別人身上我根本不放心！你走了你讓誰來？萬一哪天我被人曠了騙了，我找誰評理去！”

“這些我都知道”，關萌抽泣著說，“可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那些孩子，我沒有辦法，我做夢都是夢到那些，前天有個叫穎穎的小姑娘，跟我說我是仙女。我算哪門子仙女，你見過整天跟錢打交道是仙女嗎……”

關萌的哭聲讓葉曉奇于心不忍，氣氛一時間哀怨起來，飯桌上的菜還在冒著熱氣。

葉曉奇嘆了口氣，柔聲道：“你……你以前不是說，你最喜歡管人了嗎？你還說，想要出門威風凜凜，前面站著奧特曼，后面跟著威震天，我們現在不就是在做這件事嗎？你現在不是正是在管著幾千人的總賬嗎？你看杰克馬他們一家不是跟我們一樣嗎？杰克馬在前面頂著，他老婆在背后支持著，將來有一天，我們也會像他們一樣，把我們的公司開到世界各地，把我們的產品開到世界各地，把我們的機器人造成威震天那樣……”

關萌已是泣不成聲，“不是的，不是那樣的……我現在想明白了，那其實是從小我爸帶給我的愿望，不是我的……”

葉曉奇嘆了口氣，繼續勸慰道：“萌萌，咱別那樣想……你看啊，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就說寫代碼，我一個人再厲害也寫不完不是？你想啊，等咱發展起來了，有了更多的錢，技術更成熟了，不就可以幫助更多的人了嗎？”

關萌哭得已是一個淚人，“不是那樣的……那些太遠了，三年，五年，誰也說不好……可是孩子們等不了，老師跟我說，孩子們多等一天，開口說話的機會就會小一分，年齡越大，后遺癥越嚴重……”

葉曉奇還想多勸兩句，關萌猛然吼道：“孩子們等不了！”

說完像漏氣的氣球，迅速癟了回去，弱弱道：“真的，我想好了，我不是你的木偶，我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活著……”

葉曉奇辯解道：“我沒把你當木偶，不是，咱再好好想想，你會后悔的。”

關萌喃喃道：“我不會后悔的，這就是我的選擇。真的，你有沒有想過，紅燒肉賺了那么多錢，傷害了多少孩子，每天看著賬目，我覺得我的雙手都沾滿了血。我想做一件讓自己快樂的事情，幫幫那些孩子。”

葉曉奇忙辯解道：“不是，咱別那么想行嗎！咱已經算是有良心的那種了，這錢我們不去拿，自然有別人去拿。再說了，不是我們不去管這事，身份證實名我們也做了，未成年驗證機制正在想辦法，企鵝的那個行為機制誤殺率太高了……退一步說，但凡是有家長打電話過來反應的，不是都麻利的把錢退了嗎！”

關萌懟道：“錢是退了，可孩子們的青春誰退給他們！別人做那是別人的事情，可現在是我們做了！”

關萌說完負氣道：“反正我就是不想做了，我想離職，我想去幫幫聾啞孩子們！”

葉曉奇怒了：“你特么怎么就油鹽不進了呢？我看你是被鬼上了身！你離職，我不批！”

關萌站起來，針鋒相對：“批不批是你的事，反正我就是不會再去財務部了，我就是被鬼上了身！”

“你……”

葉曉奇抬手指了指關萌，沒說話，起身走了，走到了土豆絲在的房間。

門被重重的拍上，關萌站在原地久久未動，隱約聽見葉曉奇的聲音傳出來：“土豆絲啊土豆絲，還是你最好，你不會背叛我……”

關萌看著土豆絲的房間，喃喃道：“對不起……”

(下午開年會，無更。最近可能比較毒，取關了好多，還好沒有出來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