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遠處的月兒頗淡。
秋水樓外的人越發(fā)多了,宋恕之與江單站在樓外,掩著神色緊張。
“據(jù)我們排查,如今蘭姬是有最大的嫌疑!”啊湛神色張皇:“而且這蘭姬太詭異了,下屬覺得她并不簡單!之前她便遭通緝卻還能混進這秋水樓,那迷人手段也是非凡。”
子郎接著道:“我們一直在調(diào)查她的底細,發(fā)現(xiàn)了她之前有段也和那馮遠亭走得近,奇怪的是后來馮遠亭死了竟沒人提過他同蘭姬相識,還有個百姓來說他曾幾次見過蘭姬往良山方向而去,加上之前疑點,屬下也覺得那蘭姬定同這近年的長安幾樁離奇案件脫不了干系。”
宋恕之朝兩人點了頭:“很好。”
兩人欣喜,子郎又道:“還有一事,蘭姬還有同伙,應(yīng)該是一個猛面男子和一個女子,女子喚齊心,是桃李源老板,而那個男子……他曾是昨日同北原人一起出現(xiàn)意圖刺殺皇上。”
北原……蘭姬連北原人都勾搭上了。
宋恕之沉聲:“繼續(xù)查!挖地三尺也要將她的點點底細查出來。”
“是!”啊湛子郎齊聲答。
那方夏昌行了上前,同宋恕之道:“城中已經(jīng)加強戒備,今日關(guān)城門禁止出入,還有附近幾條街也安排了人,不會讓百姓出現(xiàn)。”
而今只能如此了,隔離了那些百姓,消息才不會傳得那么快。
宋恕之朝他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欲同江單說話,卻發(fā)現(xiàn)江單有些緊張,額上還有汗。
“怎么了?”他問。
江單搖了搖頭,他是擔(dān)心顧稚初,這天快亮了,她還不出來,而彌生和尚也不知跑哪去了。
這么想時,突然從天而降一身影,狠狠砸進地面中,揚起塵灰。
飛塵散去,露出地上之物的真面目,竟是一個青衣女子,不過此時她身上個臉上都有見血的傷,陷入了昏迷中。
眾兵齊涮涮將人圍住。
彌生和尚這會才也從天而降,落在那地面上的女子旁邊。
江單瞧見他,激動:“小師叔!”
彌生和尚朝他點頭:“阿彌陀佛。”
他的身上也有傷,就是背上就有三道血淋淋的血痕,更別提臉上的傷。
他行近了兩步,低首望著那昏迷的女子,抿了抿唇。
從袖口里掏出個小囊袋,袋上有些密密麻麻的佛文,彌生和尚垂首不知道念著什么咒語,只見地上的女子便如一縷煙般被吸入了那小袋里。
小囊袋鼓鼓,里面裝了個人,不,是一只妖。
江單好奇問起,彌生和尚便告訴他:“那是只狐貍妖怪,能幻為人形的實屬世間罕見,可惜了。”
宋恕之問彌生:“大師,是她嗎?是她布置了這個幻境?”
彌生和尚搖頭:“應(yīng)該不是她,她靈力沒那么高,能連續(xù)施法這么久的定是很厲害的人物。”
……蘭姬嗎?宋恕之與江單一對眼,心中所想一模一樣。
江單道:“若是這樣的話,我們得提前做好準(zhǔn)備,預(yù)防讓她再次逃了。”
“阿彌陀佛,這次小僧定不會讓她再逃脫。”彌生和尚沉聲道,抬首望著那門窗緊閉的秋水樓。
沒一會,他便越上那屋頂,腳下一踩,手上一扒,身影又更上一層樓,很快他的身影便上了最頂樓的屋頂。
抬首望去,只能看到一個黑影和衣衫飄飄。
彌生和尚抬手往手掌劃了一刀,鮮血立即噴涌而出,滴落下屋瓦上。
他就抬著手掌,在虛空畫著符文,隨著他血跡的飄落,那血被那畫成的符文吸附住沒有滴落,而是化成了淡淡的金光。
隨著彌生和尚的畫成,那那一圈的符文被他虛抬一下就往上飄至他的頭頂。
他低首念著經(jīng)文,語速快得聽不清,而后頭上的符文猛得穿過他的身體,極速下降套進了整棟秋水樓。
如一道金光劈過,一聲沉悶的重擊聲,又歸于平靜。
宋恕之拉著江單后退了幾步,因為他看到那秋水樓里逐漸透了些光亮出來,不再是一片漆黑。
可是依舊是一片寂靜。
夏昌同宋恕之交換了個眼神后便上了前。
剛行了兩步又退了回來,連著身后的眾人,是那有了光亮的門窗上從里透映了一個黑影。
他的身影有些詭異,顯得格外的僵硬,仔細一看它那脖子是斜歪著的。
夏昌一揮手,所有的禁軍守衛(wèi)皆亮了兵器。
窗上又投映了一個黑影,一瞬間密密麻麻,都是詭異的黑影。
————
顧稚初出來的時候,秋水樓已是一片混亂,被突然迎面砸來的人身嚇得一閃,連縮到角落旁。
秋水樓的被打開了,看那門窗破損模樣更像被生生砸開的,她不知道是那些禁軍闖了進來,還是……總之這幅畫面怪異極了。
場面異常混亂,亂成一團,本該在樓內(nèi)喝酒慶樂的眾官員已是醒了過來,不該說是醒了過來。
因為和那些禁軍打起來的那些本是在秋水樓里喝酒慶樂的官員!
他們的狀態(tài)十分詭異,瞳孔冒綠光,身形扭曲,且不管老少都異常的強悍,那兩手扭成鬼爪般,動作極快,一手將那上來的禁軍撕成了兩半……
好兇悍!
顧稚初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這些人被控制了!瞧那半老的老頭子一爪那將軍背后抓了五道血痕,那小太監(jiān)險些將江單的手給扯了。
江單還護著個帶傷的宋恕之呢,宋恕之的身上已經(jīng)見血,明顯不支了。
顧稚初皺眉瞧了瞧,瞧著那晨曦即將來臨,她是呆不了多久了。
手上的羅綾一甩,羅綾如蛇般竄去,將江單身旁的幾個兇猛的太監(jiān)震飛。
江單抬眼望見了她,朝她欣喜一笑,而后拉成宋恕之一邊將撲上來的人給擊退一邊朝顧稚初的位置挪動。
顧稚初甩著羅綾幫他們清道。
顧稚初的位置在樓梯口下,倒是不顯眼,江單拉著宋恕之往那角落一卡,不顧他的掙扎,嚴肅:“宋大人你好好呆著!”
這番強勢讓顧稚初挑了挑眉。
宋恕之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竟聽他話好好呆著了。
江單這才朝顧稚初問:“怎么樣!什么情況!”
顧稚初指著朝他們位置過來的彌生和尚:“指望小和尚了,那幻境我破不了,它強制將我送出來了。”
“你見到皇上了嗎?”江單問。
顧稚初沉默了一會,才答:“見到了,我還見到了上官連城,其他人似乎只是陷入昏睡中,他們兩是被困在幻境中了。”
江單聞言皺著眉:“為何將單獨將他們二人困在幻境……”
江單只顧著和顧稚初聊得歡,忽略了一旁的宋恕之,宋恕之望著江單,又望了望他身邊什么都沒有的位置,微微蹙了眉。
但他始終就是瞧著。
“我怎么知道?”顧稚初應(yīng)著,隨手又將那撲上來的一個侍女打飛,她衣袖一揮,那女子便飛出老遠。
瞧得江單倒吸一口涼氣:“別!別傷了她!小師叔說了他們只是被催眠,生命無恙的。”
顧稚初嗤笑一聲:“你現(xiàn)在不狠點將他們打走,等下有恙的就是你們!”
是,江單承認顧稚初說得有理,但是能不傷人便不傷人最好。
彌生和尚湊近了過來,聽全了兩人對話,他道:“你強制出來應(yīng)該是小僧剛才做法的緣故,看來那個幻境應(yīng)該差不多崩塌了,皇上和瑾瑜王爺?shù)娜馍碓诤翁帲啃∩畱?yīng)該能招他們回神了!”
“皇上應(yīng)該在主位上。”宋恕之幽幽出聲。
幾人往去,果真在主臺位上的黃袍男子趴在桌案上,旁邊的禁軍守衛(wèi)和一著官服的男子打得正歡,隨時可能殃及池魚。
彌生和尚當(dāng)機立斷:“小僧先去救皇上,瑾瑜王爺你們?nèi)フ摇!?
他話落就沖入打得火熱得人群中,身形凌厲。
顧稚初與江單相視一眼,顧稚初道:“上官連城我去找,你去幫和尚。”
那方和尚才行了幾步,便被四五個人纏住了,對方又是活人,他又不能出手重,使得舉步維艱。
江單也看到了了情況,他點了頭。
那顧稚初便躲著人群,緩緩飄著去找上官連城。
江單回身看一臉冷漠的宋恕之時,才突然想起宋恕之不知道顧稚初!他看不到顧稚初的!那他……
宋恕之并沒有質(zhì)問他,只是眼神淡淡道:“走吧。”
他既然不問,那眼前不提了!但是江單并不愿意宋恕之同他一起去幫彌生和尚。
畢竟宋恕之有傷在身,方才還被傷了。
江單搖頭:“你若在,小人便一門心思掛你身上了,還怎么幫小師叔啊?”
宋恕之眸子微動。
他道:“你心思不正怪本官?”
江單笑了笑:“怪我怪我。”
看他嬉皮笑臉,宋恕之臉色的漠色散了些:“那你去吧,我在這等你。”
他的聲音微低且沙啞,不同往日的冰冷,聽得江單心花怒放,他發(fā)現(xiàn)今日的宋恕之格外的聽話。
他心里軟軟:“宋大人真乖。”
宋恕之冷眼一瞥,江單立馬轉(zhuǎn)身越向那彌生和尚的方向,深怕宋恕之拿劍抽他。
宋恕之將那旁邊欲沖的一官員用椅子狠狠砸了去,那官員被砸了正著,整個身子被卡在了椅身里動彈不得。
宋恕之才抬眼望江單的背影,不知想著什么,彎了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