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鋒試圖聯系帕克，帕克和方天作為狙擊小組一直活躍在冰鋒大隊的外圍，現在帕克和方天已經搞到一輛小型的越野車，在冰鋒大隊的后面。

“帕克？”方泉在電臺中呼叫。

“報告，狙擊小組歸隊！我們在后面的吉普車上！”帕克說著，將吉普車駛過一條彎道，看到了冰鋒所乘卡車的尾燈，猛踩油門，越野車的懸掛系統狂野地跳躍著，駕駛艙中的帕克和方天還是被顛得夠嗆。

“帕克，我們要歸隊嗎？”方天詢問帕克。

“目前，我們已經進入了新星艦帝國的主要防區，來自莫名襲擊者的攻擊的可能已經大大降低，現在，你覺得一個陣地上冒出來一隊人更正常還是莫名其妙地多出來兩個人更正常？”帕克輕松地吹著口哨。

“隊長，狙擊小組請求歸隊！”帕克報告。

“歸隊！岳星河，停車。”暮雨簡單地命令。

岳星河穩穩地將車停好，帕克和方天把吉普車扔到路旁，躥上車斗。

“狙擊小組已經歸隊！”

岳星河加速，追上湯姆的卡車，冰鋒全速向前。

車廂里，方泉正在聚精會神地研究路線，暮雨選擇的路線像庖丁解牛一樣，順著防區的縫隙往復穿梭，而總體的距離并沒有太遠，路上也沒有深溝大山之類的障礙，算是很成功的路線選擇了，方泉想到，暮雨大概是沒有什么別的本事的，偷懶的本事倒是不少。

“隊長，前方三十公里有一個檢查站，從衛星圖像來看規模不大。”方泉通報。

暮雨打開終端，調用衛星地圖，地圖中，檢查站的圖像清晰可見，為了獲取更多更實用的信息，暮雨選擇了四十五度角拍攝的衛星照片，提供了側面的信息。

“這里駐守的兵力不會超過一個排。你看，營房的規模不可能容納更多的人了，而且在照片上，在路口執勤的士兵只有十人，可以判斷，圖上的檢查站應該不擔任邊防的任務，更多地應該是負責內務整肅的檢查站，從照片上看，衛兵執勤站得都很松懈，有人沒有戴鋼盔，隨隨便便，高射機槍也歪在一邊，機槍座椅上的士兵正在曬太陽，顯得很是愜意，待會我得去試試，看上去很舒服的樣子。”暮雨嚴重流露出無比的羨慕之情，像是此生自己從未曬過太陽一樣。

“這些圖片是什么時候的資料？”暮雨追問。

“在我們出發前獲取的最新資料。”方泉查看了資料日期。

“這么說，我們得盡快，趕在他們還未知道前方發生戰斗之前把它拔掉。”暮雨摩拳擦掌。

“你說的‘拔掉’是什么意思？”馬克插話。

“全數擊斃。”暮雨盡可能地用一種無關痛癢的語氣說出這樣沉重的話題。

“你只是為了過去……”馬克說出來就覺得自己太天真了。

“你知道，在這里，有和總部辦公室完全不同的規則，你會慢慢適應的。”暮雨理解本質上是一名文人的馬克在戰場上高貴的憐憫和人文精神，很不幸，這種情懷，暮雨身上也曾經有過，只是戰火蕩滌了靈魂，洗去了慈悲，殘酷的殺戮之下，為了生存。用暮雨的話，他們，把自己的靈魂獻上死神的祭壇，犧牲自我，換來統一共和國公民的安眠。

方泉在電臺中聽到這樣的對話，不禁想起在第一次出任務之前的生活，與之相比，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竟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方泉打開自己的終端，翻出了曾經“榮登”暮雨筆記本電腦壁紙的“紅妝”版方泉，苦苦地笑了笑，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界面，亞光屏幕上，依稀映出涂滿油彩的臉。

宋玉蜷縮在車廂的角落，手里不停地折著步槍的背帶，雙眼呆呆地看著手上被反復折疊的步槍背帶。

宋玉的腦海中不斷涌出自己加入冰鋒之后的點點滴滴，作為冰鋒的元老隊員，作為冰鋒在關鍵時刻比敵人領先一寸的刀刃，宋玉沒有任何理由推掉身上的責任，但是血腥、殺戮讓宋玉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他找不到必須這樣做的理由，為什么要刀兵相向？為什么要同室操戈？宋玉產生了困惑，關于未來，關于自己，關于戰斗的意義。

海倫在旁邊看著，她最近越來越覺得宋玉有一些不對勁，精神似乎有一點恍惚。

“宋玉，怎么了？”海倫靠過來，身邊的周洲本來正在靠著海倫的肩膀睡覺，身形嬌小的周洲靠在海倫的肩上，像是女兒靠著母親，海倫一閃，忘記了肩膀上的周洲，周洲的頭落在了海倫的腿上，周洲睜開惺忪的睡眼，剛好看到宋玉憂郁的眼神，一下就嚇醒了，筆直地坐起來，頭一個不小心撞到了車廂的護欄，滿臉痛苦的神色。

“我說宋玉，你那樣子也太嚇人了吧，誰欠你錢啊！”周洲大發牢騷，偷眼看了一眼海倫，發現海倫面有怒容。

“我……你們聊。”周洲轉過頭去，發現彼得正在玩打火機，眼神竟然和宋玉出奇地相像，所不同的是，彼得盯著的是打火機的火焰，而宋玉盯著的是步槍背帶罷了。

周洲滿臉驚恐，這都是怎么了？彼得不會也……

彼得轉眼就是一個燦爛的笑臉“周洲啊……”

周洲覺得自己完全是多慮了，彼得這種走到哪玩到哪兒的人怎么可能抑郁！

“笑什么笑，收起你那該死的打火機！”周洲沒好氣地說著。

“你懂什么，這可是好貨色，剛才在倉庫管理員身上搜出來的，聽這個聲音，看這個防風，看這個做工，看這個紋理……”彼得在那里自言自語，欣賞著手上的藝術品打火機。

“得了吧，無聊的吧，誰閑的沒事干打著火玩……”周洲嗤之以鼻，以示不屑。

周洲和彼得閑談著。

海倫一直看著宋玉，宋玉還在那里折著步槍的背帶。

“能告訴我你究竟怎么了嗎？”海倫關切地問。

“有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