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回來！奪回來！”整個戰場沸騰了，群情激昂的人群比引信已經觸發的炸彈更危險，能釋放出更大的能量。

查理少尉的戰場鼓動十分成功，他巧妙地抓住了新星艦帝國最核心的矛盾，把斗爭的矛頭直指秦觀，直指新星艦帝國過的專制和人民所受到的剝削，并且給出了未來的承諾，這種戰場鼓動是十分有效的。

叢林狐總部，電臺中傳出查理少尉激動人心的演講和山呼海嘯般的回應。

按照作戰計劃，叢林狐的總部現在該跟進了。

總部的人員把電臺裝上一臺指揮車，帳篷被丟棄，文件、物品已經打包完畢，正在裝車，叢林狐基地一片混亂。

暮雨給方泉遞了一個眼色，方泉心領神會，收拾電臺，和暮雨一起，走向自己的吉普車。

早在昨天，暮雨和方泉就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裝備，扔在了吉普車里，在個人帳篷里留下的大多是些生活垃圾，無足輕重，大可直接扔掉。

方泉和暮雨跳進吉普車。

暮雨發動車輛，發動機顫抖著輸出澎湃的動力，車子彈出去，暮雨師從湯姆已經有些時日，照貓畫虎，也算習得些許真傳，在這樣糟糕的路面上還把吉普車開成這個樣子簡直就是在玩命。

一路煙塵滾滾，暮雨和方泉絕塵而去。

“我們就這么走了么？”方泉覺得中途離去在道義上說不過去。

“現在吳天已經不可能回頭了，那我們還盯著他干什么？趕緊回家的要緊，我們來又不是為了保證他們勝利的，我們來，是為了讓他們發動戰爭，我們的最終目的是削弱新星艦帝國，緩解南方邊防壓力，又不是什么支援叢林狐的正義解放。”暮雨在這種決策的緊關節要之時很少從道義和情感出發。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覺得突然走掉，不好吧。”方泉說。

“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千年智慧，這點小問題回去再說。”暮雨繼續寬慰道。

“那林霖呢？”方泉追問。

“回去之后下逐客令，把他請回去。”暮雨回復。

“這幾天，你在叢林狐過得開心么？”方泉問暮雨。

暮雨想了想，沒說話。平心而論，叢林狐那種積極、樂觀的心態給了暮雨很大觸動，雖然在力量上，叢林狐可能很弱小，但是叢林狐絕對是一支堅強的力量，與新星艦帝國之間常年的戰爭成為叢林狐天然的篩選器，能堅持到最后的人，都是最英勇善戰，而且無比忠誠的個體。

“還好吧。”暮雨有一搭沒一搭地敷衍。

“不知道豐躍那小子怎么樣了。”方泉托著下巴。

“我可是專門從槍庫里調了一支頂好的突擊步槍給他啊，還特批了他一只光學瞄具，雖然說和我身后這支還不能比，但是起碼超過了統一共和國的標準配備啊！”暮雨趕緊表示自己已經嚴格地履行了自己的諾言，并沒有言而無信，傷害到豐躍幼小而純真的心靈。

“我沒說這個……”暮雨給豐躍挑槍的時候方泉也在場，因此對此事，方泉早就放心了。

“他只是個孩子，就要上戰場了。”方泉不愿意，但是不由自主地說出了這個殘酷的現實，豐躍把青春，奉獻給了奪去他父親的戰爭，去奪去更多少年的父親，制造更多的鮮血與死亡。

“記得我們第一次出任務嗎？”暮雨回憶往事。

“人生中，我的槍口第一次指向我的同類，我清楚地記得，我開第一槍的時候，我還在機艙里，有一名新星艦帝國的火箭筒手都安槭火箭筒，瞄準了我們的飛機，激光輔助瞄準裝置的紅點就打在我的前胸上面，我大腦一片空白，扣住扳機，瘋狂地掃射，打空了一個彈匣，盡管那士兵已經栽倒在地，尸體抽搐著，但是我依然沒有停手，我承認我那個時候陷入了一種瘋狂，我不殺別人，別人的刺刀就會插進我的胸膛，這是戰場上沒有選擇的結果。”暮雨想起那場戰斗，那場讓冰鋒的前身開拓小隊損失過半的戰斗，想起那個百人的冰鋒最終只回來十三人的悲壯的“地獄火計劃”。

“我在直升機降落后打死一名正在瘋狂地沖過來的士兵。”方泉不想多說什么。

此時的豐躍也在歡呼的人群之中，慶祝著勝利，手上揮舞著那支暮雨用自己極為嚴苛的標準和極為挑剔的眼光從整個槍庫里挑選出來的最好的一支突擊步槍，燕尾槽導軌上安裝著光學瞄具，在一群人中顯得很是另類。

“查理，繼續沖鋒！”吳天在電臺中命令。

“吳司令有令，現在，我們要繼續沖鋒！”查理開始在現場安排進攻，進一步的進攻。

叢林狐總部內，吳天的總部已經準備出發。

“暮雨少校和方泉上尉呢？快叫人去找他們，這都什么時候了還磨磨蹭蹭的！”吳天已經登上了自己的指揮車。

有人飛奔至方泉和暮雨的帳篷，發現沒有兩個人的蹤跡，再找兩個人的裝備，也是空空如也。

“他們溜了！”有人回話。

“他們的車也不見了。”

“司令，要不要去追？”

……

“客人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由他們去吧。”吳天并不和他們糾纏，暮雨的車載電臺一直保持著和叢林狐電臺連接的狀態，聽到吳天的感嘆，暮雨覺得還是道個別吧，反正現在叢林狐也不可能追上來了，于是暮雨打開麥克風。

“吳司令，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先行一步了，祝你們馬到成功！”

吳天在電臺里聽到暮雨的聲音，氣不打一處來，可是又實在無可奈何。

“暮雨少校，走得這么急，都不打一聲招呼么？”吳天的口吻略帶責備。

“這幾日多有叨擾，見諒！”暮雨避開。

“一聲不響地就走了，恐怕日后說不過去吧！”吳天拉上車門，繼續說。

暮雨關掉了電臺，滿臉輕松地說：“對不起，吳司令，小生聽不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