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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攘外與安內(nèi)

“陸南生,你要真是這么打算的,難道不更該同意聯(lián)姻么?”桓翀斟酌著這個對自己有百利而無一害的提議,難免心生疑竇,“你把你手中的劍給了我,自己孤身去龍?zhí)痘⒀āD憔筒慌掠腥艘獎幽愕臅r候,我見死不救?”

“第一,你我的關系不可太過明朗。若人人皆知桓將軍是我的大舅子,我恐怕就當不上這個兵部尚書了。待我向朝廷為桓將軍討了賞賜,并接受了朝廷任命,桓將軍再接手我的兩萬廣陵軍。如此,朝中之人便會想,究竟是桓將軍過河拆橋收了我的人,還是你我早有約定?……我要讓他們猜。他們沒有你我交結的確鑿證據(jù),只能疑神疑鬼。他們越猜,就越不敢輕舉妄動。朝堂之上,敵友關系總是越模糊,越安全。”陸南生似笑非笑地說,“第二,令妹有更好的去處。揚州刺史蕭馥為人優(yōu)柔膽怯,桓將軍手握重兵戍守江北,必使他感到如芒刺在背。據(jù)我所知,他有兩位與令妹年齡相仿的公子。桓將軍不妨與他聯(lián)姻,一來免得他上書說桓將軍的壞話,二來還可向他要些東西……只是他小氣得很,與他打交道,桓將軍須有幾分耐心。”

桓翀正欲開口,陸南生又搶在他前頭說道:“第三,我相信桓將軍不是背信棄義的人。陸某去京中為官,目的不是持祿固位。桓將軍游軍江淮間,想的也不是擁兵自重、割據(jù)一方。你我的目標是一致的。我們要收復失地,就算收復不了,至少也得保住南面百姓的安寧。然而危及大晉江山的禍患,不只來自異族,更起乎朝中。桓將軍負責攘外,陸某盡力安內(nèi)。你一心攘外時,陸某可以暗中幫你堵上進讒言的悠悠之口。陸某平衡朝局時,也需倚仗桓將軍的威勢增加說話的分量。”

這番話把桓翀說得心服口服,幾乎忘了之前桓燕是如何軟磨硬泡非要他來求親的。

“我不會嫁給蕭馥的兒子。”桓燕神色極為不悅,她走到陸南生面前,揚起下巴對他說,“你說你不能光明正大地與桓氏聯(lián)姻,那我就隱姓埋名跟在你身邊。”

陸南生提出的不娶桓燕的理由,似乎與她本人無關,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現(xiàn)出對她有任何興趣,甚至不曾正眼看她,最后還建議她嫁給別人,這讓桓燕覺得根本與直接羞辱她沒有什么兩樣。

“胡鬧!”桓翀對妹子大喝一聲,但立刻又意識到桓燕吃軟不吃硬,只得好言勸道,“你不嫁給蕭馥的兒子沒關系,天下好男兒多得是,你就不能另挑一個嗎?”

桓燕壓根沒理會桓翀,只是直勾勾盯著陸南生,等他做出回應。

陸南生完全不明白桓燕為什么氣得眼眶發(fā)紅,他干笑了兩聲,道:“桓小姐不愧是巾幗英雄,言行舉止如此出人意表。如你這般女中豪杰,怎能跟在陸某身邊受那委屈?何況陸某早已心有所屬,不管是身邊還是心里,都已經(jīng)騰不出位子了。”

“你心有所屬?”桓燕眸光一動,雙手抱胸,問,“你心里的人是誰?是豪門深閨的病嬌,還是青樓妓館的賤奴?說來聽聽,讓本小姐看看你眼光有多差。”

陸南生聽她出言不遜,收斂了笑容,嚴肅道:“她是揚州都督府的記室參軍。”

“你喜歡男人!?”桓燕脫口而出。陸南生要是真的喜歡男人,她倒也沒什么可不甘心的了。

“你忘了?那個女參軍。”桓翀無奈道,“她來找過我們。”

桓燕想起來了,那個外表看著明顯還有些稚嫩的小妹妹,面對土匪頭目卻有超出年齡的沉著冷靜。她說起話來剛?cè)岵d里藏針,確實不是病嬌。

“只要她還沒嫁給你,我們就可以公平競爭。”桓燕擠出一絲笑,自顧自地說,“你說等你被任命為兵部尚書再把廣陵軍交出來,我們又不知道你會不會中途反悔。我哥沒空在這里陪你耽擱,我留下,看著你。”

“腿長在桓小姐自己身上,要走要留,悉聽尊便。”陸南生本想勸她不要做這種有損女人聲名的事,但轉(zhuǎn)念一想,她本來就是住在軍營里的,在彼在此,對她來說又沒什么區(qū)別,只得寄望于桓翀能出言教訓一下這個任情使性的妹子了。

“燕兒,我們走。”桓翀道。

桓燕不理。

“冥頑不靈!”桓翀氣急敗壞地說,“你還沒聽出來嗎?人家寧可把兩萬廣陵軍給我來回報救命的恩情,也不愿娶你這個人!你就算嫁了他又有什么意思!?”

桓燕臉色鐵青,咬著下唇。桓翀認得這個表情。他知道她是不肯罷休了。

“唉!”桓翀重重嘆了一聲,拍了一把陸南生的肩,道,“陸南生,你就當我妹是監(jiān)軍,好酒好菜地招待著吧……”

說罷,桓翀走出軍帳,跨上棕馬,揚鞭西去。

軍帳中的陸南生與桓燕大眼瞪小眼,也不知可以說什么。

“老郭!”陸南生將郭儉喚進帳中,吩咐道,“把桓小姐領到西北面的女眷營中歇下吧,她要在這兒住段時間。”

郭儉聽得睜大了一雙三角眼,但又不敢多問什么,正要去引桓燕,誰知桓燕竟然原地坐下了,對他說:“不必,我就睡這兒。”

郭儉不得不再次睜大了一雙三角眼,外加偷吸一口涼氣。怎么辦?他總不能把桓燕扛出去。

“桓小姐,陸某有心上人,你這樣胡攪蠻纏,對你自己全無好處,對陸某來說也是一大麻煩。”陸南生苦口婆心地勸道,“終身大事,應當順從本心,而不是全憑意氣。”

話音一落,陸南生便利索地揀了幾件貼身物事,徑直往曾經(jīng)離容暫宿的帳子走去。

魏興郡,高義臥房內(nèi),光線昏暗。

案上堆著的兩疊紙,是高衍搬來的,高義還沒有看。

兄弟倆一人身著黑衣,一人服飾墨藍,幾乎都要隱沒在黯淡的背景色中。

高義用目光詢問他在搞什么鬼。

高衍用扇柄劃拉劃拉左邊那疊紙,說:“這是近年來對大哥不滿的人與我寫的信。”

高義低頭瞄了一眼,果然,他能認出個別人的筆跡。

在朝在野有很多人對他不滿,他是知道的。但具體是哪些人,他就不一定清楚了。就算他手底下的探子再多,也不能安插到每個官員的府邸中。

高衍向他展示這么多反對者的信箋,是為了向他示威嗎?

“我以為你要在江南安度晚年了,呵。”高義笑道,“怎么想到要回京了?”

高衍回以一笑,道:“大哥不是讓我來跟你斗嗎?我來了。”

“哈哈哈!”高義大笑兩聲,指指左邊的信箋,問,“你憑什么?就憑這?”

“這是對大哥有意見的官員私下行為不檢的諸多證據(jù)。”高衍站起身,將右邊的一疊紙依次排開,展示在高義面前,“所謂兄弟鬩于墻而外御其侮,我與大哥斗,又怎能是真的斗?”

高義鎖眉,匆匆過了一遍那一把反對者們的小辮子,再抬頭看高衍,眼神不只像是要把高衍看穿,更似要在他身上燒出兩個洞來。

“哈哈哈哈哈……”

令人窒息的沉默過后,一聲朗笑沒能點亮氣氛,反使得昏暗的臥房更加陰森可怖。

“衍兒,你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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