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從王宮出來，身上皆是沒有武器，只能徒手相博。

雷毅先出手，一腳便將桌子碎成了兩半。

“阿瑛住手！”亦尋大驚。

流瑛不理會亦尋，她既然得知了需要寧賦的血，那她便要拿到，今日，雷毅不動則罷，既然他動手了，那自己必須也是要博上一博的。

“阿瑛，你想要，和我說一聲變好了的?！睂庂x徒手接過流瑛的窄刀，側身將到飛向雷毅。

“寧大人，我們敵友不清，還是我自己取來的好！”流瑛與寧賦交手，寧賦總是能夠克制，卻不傷她，但流瑛卻是處處下狠手。

“少說廢話。”雷毅將那柄窄刀踢回給寧賦，寧賦放開流瑛，一腳飛旋，刀柄釘入墻中。

“二殿下可真不像個讀書人?！绷麋撋?，卻還不忘調侃雷毅。

“你也不像個大小姐。”

兩人眼中互不對付，卻還是一起出手。

流瑛又向寧賦扔了一柄窄刀，刀柄劃過寧賦銀白色的面具，木頭仿佛都變成了精鐵，與銀白色的面具摩擦出暗藍色的火花。

寧賦側身險險躲過，而雷毅拳腳接踵而至，快的流瑛竟然只能看見重影。流瑛意圖看清，卻不想雷毅尚未當下二十招已經落下陣來，寧賦一腳將他踢至墻角，流瑛見機趕緊一柄窄刀相迎，寧賦亦是震碎，只剩最后一柄，這是她在王府閑來無事做來保命用的，她不能無時無刻都將守心帶在身邊，比如去王宮，所以備些用來不時之需。

流瑛手心都有些微微汗意，她與寧賦四目相對，眼中皆是戒備，流瑛不動寧賦便不動，流瑛深思熟慮之后，將窄刀擲向了寧賦的左眼，那里，有他的面具，是他最為不愿意面對的，最脆弱的地方，唯有那里，能讓他慌亂。

寧賦的武功實在難測，流瑛奮力一擊，手臂都因為脫離有些麻痹，寧賦卻依舊能躲過，流瑛猜錯了，他并沒有慌亂，他從來不會慌亂，他以鐵護腕將其卸力，窄刀在手，寧賦觀其周身，然后將他刺向了雷毅。

雷毅似是預感到危機，嘴上雖早已溢出鮮血，卻還是以最后一口氣相拼，然而還是沒能躲過寧賦的一擊。

那柄木刀刺入他的左臂，雷毅惡狠狠的盯著寧賦，強撐著力氣將它拔出，雷毅緩緩站起來：“念琉啊，不如我們再來玩一個游戲吧?！崩滓愦藭r像極了那日來裕州獻人頭的雷漆，渾身的邪魅，說不出的寒冷。

雷毅將那柄木刀，擲向了亦尋，尚還未恢復武功的亦尋。

亦尋躲不開，流瑛動了，她拼盡全力跑向亦尋，她就停在那柄木刀面前，眼看就要刺入胸膛，寧賦擋在了流瑛的身前，那柄木刀，刺入了寧賦的左胸。

寧賦腳步不穩，跌在地上，流瑛趕緊捂住寧賦的胸口。

“寧賦！”流瑛突然的慌張了。

“我說了，你要，跟我說一聲便好了，如今這么多，隨你取?！睂庂x面色有些發白，面上卻沒有痛苦的顏色。

亦尋蹲在寧賦身前，點了穴位止血，隨后他拿出那柄他從墻上拔出來的窄刀，站在了流瑛他們身前。

“二殿下，過分了?！?

“你一個被封了功力的人，沒資格說人過分吧?！崩滓阋咽侵貍?，他卻不介意以一敵三，自然亦尋也是不介意和他拼命的。

“那來試試?！币鄬な种姓讹w出，擊上雷毅，雷毅以拳相擊，卻是硬生生震麻了手臂，那窄刀倒飛出去，卻并沒有落地，反而在空中劃過一個詭異的弧線，又以一個刁鉆的位置飛向了雷毅。

雷毅心中大駭，沒想到這個不怎么講話，面容溫和的少年有這般高深的武功。雷毅只能翻身窗外，選擇遠遁。

亦尋眼見雷毅離去，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朝推門而進的念琉道謝：“剛剛多謝姑娘相助。”那詭異的飛回去的窄刀，并不是出自亦尋，而是在門外的念琉相助的一掌。

“不必?！蹦盍鹧杆僮叩綄庂x身邊，流瑛還在按著寧賦的胸口，鮮血卻還在往外流，流瑛的手掌已經是已經是一片血紅。

她忽而想起，一個少年胸口也是這般插著一柄斷箭，那是在一個斷壁殘垣的城墻之外。城破了。

一個身穿護甲的女子，抱著那個少年。

“啊賦，啊賦，你等等，我這就將你治好?！蹦桥尤酉挛淦?，雙手捧著少年口中不斷溢出的鮮血。

“你是神，不要哭，我就算死了，我也永遠不會忘記你，我永遠奉你為神?！蹦巧倌瓯灰粍Υ┻^心口，眼中卻依舊神采奕奕。仿佛他已經看見眼前的女子未來成就大業，被萬世奉神的樣子。

“我不是神，我從來就不是神，你挺住，我帶你回胥母，一定有辦法救你的?！蹦桥雍苁腔艔?，全然不管身邊亂飛的箭矢。

流瑛看著寧賦，就仿佛自己成了那穿護甲的女子。

“流瑛，流瑛！”念琉叫她，聲音中帶著焦急。

“啊？”流瑛回過神，看著寧賦胸口汩汩流血的傷口，這些是寧賦的血啊，她剛才還在一心圖謀的血液，如今在她手中唾手可得，她卻覺得如此燙手。

“流瑛，救救他！”念琉語氣中帶著卑微的祈求。這個宛若春風一般的女子，從來都是出塵淡然的女子，慌了?！?

“我，我不知道怎么辦?！绷麋粗遣粩嗔餮膫?，也是慌不擇亂，她怔怔的站在寧賦身前，卻什么都做不了。她從未想過寧賦竟然會為她擋刀，寧賦為她而死，就算他們是敵對的關系，她也不會見死不救，可是，她沒辦法救。

“放心，死不了。”寧賦咳出鮮血，流瑛仿佛被燙到了一般。

“你，沒事吧？”流瑛心中很不是滋味。

“你不想我死，我就死不了。”寧賦坐在地上，還有力氣撐得住，還好，還好。流瑛心中暗自慶幸。

“我沒事，可是他，好像不行了?！睂庂x不住的咳嗽，手指向亦尋。

亦尋面色發白，整個人倚在墻邊喘氣。

“阿瑛我沒事?！币鄬こ恍Γ麋鴧s再難心安。今日她著實難以平復心情。

雷毅，不過也是在利用她，今晚最大的勝利者就是雷毅，她自己為可以在他們中套話，可是卻什么都沒問出來，流瑛心中的那些問題依舊沒有得到一個回答。

而雷毅，他打了一個賭，賭流瑛會為亦尋擋刀，賭寧賦會為流瑛擋刀，一箭雙雕，不管手上是誰，雷毅都贏了。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可是卻靜的讓流瑛心中發毛。

“扶我去休息吧?！睂庂x一把拔出胸口的窄刀，鮮血濺上了念琉得衣裳，念琉連忙將他攙起，走出了這破碎不堪的房間。

亦尋艱難地走向她，“阿瑛，沒事了。”亦尋說完便脫力軟在了地上，流瑛才反應過來，趕緊將他扶到隔壁的房間里，外邊人看見了皆是眼神躲閃，避而不見，估計春娘早就吩咐過，不然不會這么大動靜都沒有人管。

流瑛將亦尋放在床上，替他脫掉外衫，蓋上被子，自己則搬了個板凳坐在床前，一夜守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