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實已經有了一位最好的人生導師，那就是你自己

——余秋雨《收藏昨天》

第一節戰“痘”到底

今天在學校里，上課總打不起精神，也許是昨天的夢。自從25歲的我出現在我生活當中，并給我一次次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我就好想把我發生在我身上的變化告訴曉曉，但一次剛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

曉曉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人很乖巧，如果你不告訴她也不會多問，她懂得尊重你的隱私。并且不論你多久沒理她，她后來照樣會和你一樣要好。有一次放學途中，我無意中問她“曉曉，你見過裸體的男性身體嗎？”曉曉詫異的看著我，在她閃爍的眼神中分明看到不解和震驚。“怎么會這樣問，嗯，7歲小男孩洗澡的裸體我是看到過的額，哈哈！”曉曉跟我開起玩笑。“小男孩那時生殖器官都不發育，根本沒有性別區分，好吧。一般而言9歲才有性別區分。”曉曉很驚訝我怎么知道這么多。我正準備把我這幾天的故事和盤托出，突然從體內有個聲音響起“不要說，這是我倆的秘密”“不要說，現在時機還不成熟”。

“曉曉，對不起，以后哪一天我會告訴你，好嗎？”我真誠的望著她，她還是那樣也不多問，點了點頭。然后我們開心地談著別的話題，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天吃過午飯，我早早的跑進我的單間臥室，關上窗簾，躺在床上，打開我久久想看的村上春樹的書。熬夜看完書，心里好滿足，可第二天，看到幾顆痘痘爬上臉上。額頭上兩顆，接著下巴這里一顆大大的，鼻翼邊有點疼，硬硬的。看著鏡中的我，我覺得就是個怪物。這可怎么辦？一路上我都不敢看人，臉低得下下的，好不容易進了教室，見無人注意，立馬掏出一本書來，將臉掩在里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近視眼或書狂，看書要靠得那么嚴嚴實實。

怎么辦？不如給25歲的我寫封求救信吧。我記得她的郵件是SUFEI25@nature．cn不如我嘗試下。可是當我發送郵件，一次次哭訴我的病情，那邊沒有絲毫回應。一連幾天都是這樣，怎么回事，25歲的我，你不再出現了嗎？

秋冬季都已過去，我臉上的痘卻沒有因為寒冬而消停，它在一個勁的長著，無論我用什么洗面奶，吃一大堆中藥，依舊沒有絲毫作用，我的心情跌至低谷。

看著學校里其他女孩子整潔干凈的面容，我痛恨老天對我的不公，為什么要讓我小小年齡就受到命運的捉弄，我的偶像塔莎解答不了我的痘，我查閱再多的書籍了解長痘痘的成因，可始終沒法解決這次上天給我開的大大的玩笑。

面對鏡中，泛著油光多處腫塊的臉，我失聲大哭。而在鏡子的另一頭，我竟然看見一個小男孩，與我年齡相仿，赤身站在鏡前。他皺緊眉頭，每查看身體的一個部位，他就用筆在一旁的紙上寫下什么，直到我看到他寫滿一頁紙他才停止審視身體。他在做什么呢？

“他是村上春樹，你在他那本《當我跑步的時候我談些什么》里你會知道，村上也是在你這么大的時候，當時他是16歲，開始尋找自我，首先他從了解自己身體開始出發，他正在審視自己同正常的身體有哪些缺陷，后來他就羅列了幾十條，這簡直讓他無法忍受自己這具軀殼。”

“來，現在讓半百的村上直接跟你對話吧。”體內某個聲音告訴我，隨后傳來村上春樹的聲音。

“記得好像是十六歲的時候，算計好了家里人都不在，我站在家里的大鏡子前赤身裸體，仔仔細細地打量自己的軀體，將身體上自以為不及常人的部位一一列出，比方說眉毛稍稍偏濃呀，指甲的形狀難看呀，諸如此類。我記得總共列到了二十七項。這時，我感到膩了，于是中止了檢視，還想，僅僅是查一查軀體上肉眼可及的各個部位，就發現這么多劣于常人的地方，倘如再涉及其他領域，比如說人格呀頭腦呀運動能力呀，那可要沒完沒了。”

“是呀，我也常這樣覺得，那么后來，您是怎么解決呢？如今您都是馬拉松的跑者，又是個著名的作家，還是個翻譯家。您是如何克服這些呢？”

“呵呵，缺點總是有的，你看看，像你是長痘，其實其他同學也有他們的苦惱。有的人少年白，高度近視，甚至有小小年齡駝背的，你說他們如果每天都盯著這些缺點，苦惱不堪，那他們怎么開始新的生活。其實啊，我后來也想通了。16歲是個極讓人不省心的年齡，一點小理由就會沾沾自喜又很容易垂頭喪氣。”

村上接著說，

隨著年齡的增長，經歷了形形色色的失誤，該拾起來的拾起來，該拋棄掉的拋棄掉，才會有這樣的認識：“缺點和缺陷，如果一一去數，勢將沒完沒了。可是優點肯定也有一些。我們只能憑著手頭現有的東西去面對世界。”

村上春樹的話給這時很糾結煩惱的我帶來一絲亮光，積極去看到自己的優點，不要將那些不好的東西放大使自己負重太多。

“那么村上春樹先生，你會不會覺得命運不公，為什么有些人很健康，而有些人卻很不幸？”

村上用他一慣不冷不熱但平和的語氣說。

“會，每個人的命是不同的，但運氣可以靠自己把握。而且，上帝對每個人真的是公平的，當他給你在一個地方關上一扇門時，也會給你一扇窗的光芒。就比如我吧，我的身體屬于那種特別容易發胖的體質，要是你們女孩子恐怕受不了，而我太太卻是怎么也吃不胖的體質。我常常覺得，人生太不公平了。我只有通過不斷跑步維持的體質，別人像我太太這樣不需要努力就可以獲得。但也是因為這點，我加強了飲食的控制，和增強體育鍛煉。這樣就可以使身體代謝維持在一高水平，身體會越來越強壯。而那些什么也不做的人，會隨著年歲體力日漸衰退。什么是公平，還得從長遠看才能看得明白。”

我似乎開始有了信心，也許正因為上天這樣的安排，才讓我在這個年齡段就注意身體的健康保健，也許這就是財富。我還想問這位大作家其他問題，突然被那個遙遠的聲音打斷了。

“好了，村上要回去了，你也要好好加油喔。”

“啊？你這么快就叫走了他，我還想與他多聊聊呢？對了，25歲的你，這段時間，你怎么一直不出現啊？”

“額……，這個，我是想等我臉上痘好了再告訴你怎么治痘，可是25歲的我還在長青春痘，所以正如圣雄甘地說的，只有自己做到了才有資格指導別人，所以在你為此事煩惱時，我就沒出現。”

“不會吧，你也還長痘。”我開始笑話那個長我10歲的家伙，后來馬上又擔憂起來，也就是說，10年以后我可能還在為痘痘煩惱。這青春痘不是那么簡單的，那么……我不敢想下去。

“恩，這也是現在的我出現的原因，我希望你的形象不要成為10年后的我，因為我希望你的人生是順利的，你也是內外兼修的女孩。在我如今沒有實現的理想，希望15歲的你，聽仔細了，請開始關愛自己的身體健康，健康的身體和心靈非常非常重要，不要因為貪玩忽視它。我告訴你，在我15歲剛開始長青春痘的時候，我并沒有十分在意，雖然苦惱，但是我一直在用學習轉移我在這個缺陷上的煩惱，也就是許多人說的轉移注意力。我沒有為此注意我的飲食，辛辣食物照吃不誤，而且還常跑出去玩讓皮膚暴露在強烈的紫外線下，包括女孩子身體來例假也缺乏認識，這導致我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到了高中，學習壓力很大，痘痘就瘋長了起來，但當時所有人的想法是，青春痘不算什么，只要我的成績好。于是我錯過最好的治療階段，現在青春痘已經是老頑固了，現在治療起來相當麻煩。假如10年前的我，就是現在的你，在它剛剛萌芽時，早做治療，多加注意，我想也會是個更加美麗開朗的女孩。”

我知道25歲的我現在說的是心理話，她現在遇到與我一樣的問題，只是她比我更嚴重，我想安慰一下她。

“別難過，一切會好起來的。”

“呵呵，反客為主了，小家伙，不過，正如村上春樹說的，上帝的安排，我在這個抗痘過程中也收獲許多。如今，每個晴天的晚上我都出去跑步，而且飲食都很清淡，作息也算早睡早起，愛好也以快樂的、輕松的，健康的方式發展，總的來說，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至少是一顆簡單平淡樸實的心，并且堅定著夢想。”

“聽你那樣說，我有信心了，以后我也要多注意這方面，不悲觀，積極面對，注意治療和身體的調養，做個內外兼修的好女孩。”

“嗯，相信你一定會做到的。這次，我給你布置個作業，這個作業你每天都在進行，就是你平常的作息，這次是要你將它格外留心的記錄下來，當然你也可以在期間不斷調整。三周后請你再告訴我。”

“就這嗎？感覺不難，完全ok！”

之后我看到鏡子中是一個滿臉笑容，堅定的目光里充滿著對未來執著向往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