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寒幾乎就要脫口而出“我會打槍”了。
她翻了個身,和寧辰北面對面?zhèn)忍芍0驼0脱劬Γ讨鴾喩硐袷且⒓艿耐匆狻?
果然是有情萬事足啊!
“女子打槍你不覺得奇怪嗎?一般人都認為女子就該相夫教子,賢良淑德。”
寧辰北笑,挑起她額前的發(fā)繞著把玩,“那阿初是那樣的女子嗎?”
沈初寒沒想到這男人這么賊,輕而易舉就把皮球踢回來了。
“我是什么樣的人和少帥的關系不大。”
“又亂說話了!”寧辰北失笑,“現(xiàn)在世道不穩(wěn),我自然要保護你們兄妹,但卻不能保證時時刻刻都在你身邊,所以學些傍身的技能總是不會錯的。”
“你確定老督軍會同意你娶個母老虎回家?”
此話一出,氣氛…謎一般地沉寂了。
黑暗里,這雙男女的心跳都加速跳動,血液流動的聲音似乎也清晰可聞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寧辰北,他翻身一把將女子摁在床上,病床發(fā)出吱呀的聲音,沈初寒又像做賊似的看了沈時遇一眼。
寧辰北單手拉起簾子,在兩張病床中間搭起了一道屏障。
沈初寒呼痛,他便雙手支在女郎腰身兩側,整個人騰空望著她,寫滿疲憊的眸子里盛放出漫天星辰,“阿初,你再說一遍,你剛剛說什么?”
沈初寒一臉吞咽了好幾下,倍感口干舌燥。
她閉上眼睛,不言語。
寧辰北用腿頂了頂她的玉足,“說話!”
沈初寒恨不得給自己一拳直接暈過去算了,她是怎么說出那種話的?
說出那句話的人一定不是她自己。
“剛才我被妖怪附體了。”
寧辰北挑眉笑,單手勾起她的下巴,“是被愛上汝之的女人附體了嗎?”
沈初寒:……
她真是低估了少帥的戰(zhàn)斗力啊!
就這等手段,若是他真瞧上一個女子,誰能逃脫得掉?
寧辰北還撩著她,小心翼翼避過她身上的傷,“阿初,你再說一遍吧,我簡直太高興了。”
沈初寒望著她,那雙眼睛亮的攝人心魄,看著看著就不自覺淪陷。
她是想要和這樣的男子談場戀愛的啊,如果可能她更是希望能和他試著攜手一輩子的啊!
可是,前提是一切都沒有發(fā)生。
她還是五年前那夜還未來臨的她,冰清玉潔的她。
她的神色變得凄婉,又是那樣讓寧辰北看不懂的復雜,男人輕柔撫著她的臉,“阿初,你有什么心事?”
沈初寒一驚,忙道,“沒有。方才是我失言,開個玩笑罷了,你別當真!”
寧辰北的手頓住,臉也黑沉不少,“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從不說笑。”
沈初寒也收斂了神色,“抱歉,惹你不高興了。”
寧辰北真想捏死這個女人,這樣牽動他的情緒,將他玩弄于鼓掌之間,他…又舍不得啊!
真是敗給這個女人了。
寧辰北翻身躺到一側,只是抓著她的手,再不言語。
沈初寒愕然,這時候少帥不是應該瀟灑地甩袖子走人嗎?
須臾,均勻的呼吸聲傳來。
他睡著了。
沈初寒心疼死了,也只有在男人熟睡的時候她才敢讓自己滿腔的情意自然地外泄出來,沒有人盯著、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
這是她自己的秘密,是她藏在心里的鏡花水月。
……
隔壁病房,李副官拿著寧辰北親筆寫好的書信遞給寧曉凝。
寧曉凝狐疑,“大哥有什么話不能當面來說,要給我寫信?”
李副官表示并不清楚,“大小姐,這是少帥的交代。”
寧曉凝嘟嘴,拆開信封,認真讀起信件。
寧辰北的字和他的人一樣,筆鋒凌厲,蒼勁有力,難得武將也能寫得這一手好字。
寧曉凝欣賞的心還沒放下看到信件的內(nèi)容整個人就…暈暈旋旋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些字。
沒有任何溫度,沒有任何關切。
她的眼花了,視線都有寫模糊了,“副官,給我倒水!”
李副官這一天下來,真是要被折騰死了,立馬倒了溫開水遞給寧曉凝,寧曉凝就這水將隨身攜帶的藥吞了兩粒。
她漸漸緩了過來。
再次去看,還是簡短的幾行字:
凝凝:
從今日起,務必遵守以下要求。
一,沒有我的允許不能踏出病房一步;
二,不許在醫(yī)院胡鬧叫囂,更不允許拿自己的安危去威脅衛(wèi)兵;
三,不許像以前一樣隨意亂花錢,需要購置什么必須上報;
以上三條,但凡違背一條,我即刻將你送出國治病。
好自為之!
落款是龍飛鳳舞的“寧辰北”三個大字。
寧曉凝鼻子一酸,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她將紙揉成一團,死死地握著,“我大哥是不是回城了?他在哪里?我要見他?”
李副官搖頭,“大小姐,少帥暫時不會見您。”
“他這是囚禁,他怎么會這么對我?”
“少帥說,小姐心里是明白的,這段時間就安生點,好好想想自己錯在哪里。”
寧曉凝抽噎著,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為了那個女人嗎?那種覬覦我們督軍府權力財力地位的野女人?為了那么一個人他就不顧我們兄妹十幾年的感情了嗎?”
李副官嘆氣,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寧曉凝還是想不通,一張稚氣未脫的臉上神色幾變,她將手中的紙團用力扔了出去,忽然又慌張地下床去找,像是寶貝似的攤開,捂在懷中。
這是汝之寫給她的,她不能丟,她要找個框兒裱起來。
這是墨寶!
李副官毛骨悚然,隱約覺得大小姐精神有些失常。
她抓著李副官的手,“去,去給我找字畫鋪的老板來,我要選個好看的框,把這封信裱起來。”
李副官抿唇,“大小姐,您不能像以前那樣花錢了。”
“滾!”寧曉凝將手上的金鐲子取了下來,塞到副官手中,“你去,拿這個鐲子去當鋪換錢,快,快去啊!”
李副官額上冷汗涔涔,出了外廳。
這黑燈瞎火的,當鋪和字畫鋪子都是歇業(yè)了的。
李副官出了病房的大門,在廊里來回走動著,面有急色。
大小姐情況不妙,他必須要報告給少帥。
也是沒受過挫折的,這么點打擊都受不住了。
李副官狠狠嘆了口氣,攸然寧曉凝拉開門,厲聲怒吼著,“你怎么還沒去?你不想活了?我告訴我大哥,一槍…砰,你就死了,黑洞洞…有血流出來,哈哈,你就會死的。想死就別去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