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寒愣住,她方才心急,只想著這東西能解決寧辰北父子間的矛盾,根本沒想到會因此引火燒身。
她該如何解釋?
女郎不由自主地將眼神投向?qū)幊奖?,可她發(fā)現(xiàn)男人一身鐵灰色軍裝站在那兒,面色郁郁,盯著她的眸子里藏著翻滾的巨浪,她辨不出他的神色,但總歸知道他現(xiàn)在很不爽!
所以…她是被這父子倆聯(lián)和懷疑了嗎?
女郎呼出一口濁氣,望著寧督軍,聲音清麗,“督軍,我曾和白二少帥有過婚約,這點想必您早已得知。因為這婚約我曾在涼城白府住過一段時間,也就在那段日子里治好了白承夜殘廢的雙腿,讓他重新站了起來,這份恩情有多厚重我不說您也明白。如今,我已經(jīng)是汝之的女人…”沈初寒頓了頓,在長輩面前說這個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他要報答我,最好的便是將涼城雙手奉上?!?
寧督軍倒是有些意外,犀利的眸光在自女郎頭頂開始逡巡,“你還有這個能耐?”
“我對醫(yī)術(shù)略有研究,督軍莫不是忘了汝之的手術(shù)也是我親手做的?!?
寧督軍沒好氣地白了沈初寒一眼,“就算你治好了他的腿,但再怎么也不至于讓一城少帥為了報恩傾了城池!??!”
句里話外,寧督軍都是在質(zhì)疑沈初寒和白承夜之間的關(guān)系。
沈初寒嘆氣,“督軍,現(xiàn)在這份歸降書確實是真的,您又何必計較那么多?!”
寧督軍氣得臉上的贅肉都在抖,他拍了拍寧辰北,“這就是你看上的女人?你看上了她哪一點?用美色去誘惑你的敵人嗎?”
沈初寒五指收攏,因為太過用力,指尖都發(fā)白了。
她忽然站了起來,“督軍,您是汝之的爹爹,我敬重您,但這不代表您可以如此這般地?zé)o憑無據(jù)地侮辱我!”
寧督軍右手猛然抬起,寧辰北的動作先于意識,立馬擋在了沈初寒面前,攔下了欲要掌摑的那雙手。
老督軍手勁極大,這一掌下來,女郎的臉還不知道要腫的多高呢!
“辰北,讓開!”
寧辰北搖頭,“督軍,你應(yīng)該覺得自己的兒媳婦有本事才對!”
“你說什么?”寧督軍簡直不敢相信寧辰北說的話。
這件事情里最不爽的應(yīng)該就是寧辰北吧,怎么他這樣云淡風(fēng)輕?
“督軍,配得上我寧少帥的女人就是阿初這樣的,我要的女人不光是要相夫教子,我更希望她能活出獨立的自我,能和我平等地站在一起!而阿初,做到了!這一紙降書就是最好的證明!”
沈初寒小小的身子被男人高大的身軀完全籠罩著,她呼吸間都是熟悉的冷冽清香。
她很意外,他這樣的男人會說出這番話。
當(dāng)兵的男人幾乎都是大男子主義的,對任何事情都有一種可怕的掌控欲,更別提是寧辰北這樣軍人中的軍人了。
她沒想過他會希望她活出獨立的自我,希望她能和他比肩而立!
太激動了!
這樣的震撼完全沖散了她方才的憤怒,她癡癡地看著男人的背影,側(cè)耳傾聽著他為她的據(jù)理力爭。
寧督軍氣得臉頰都鼓鼓的,腮幫子紅得發(fā)紫,“寧辰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這降書是最好的證明?你怎么不問問這個女人是用了什么齷齪的手段得到降書?你捫心自問,你能為了報恩將青州送出去?白承夜那是什么人?白戰(zhàn)棠的兒子!野心大得很!他能為了恩情放棄自己的江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寧辰北雙拳緊握,“督軍,白承夜愛阿初!這件事我很清楚,一個男人若是真的愛上一個女人,那是什么都能豁出去的!城池算什么?江山霸業(yè)算什么?只要能博得紅顏一笑那都是值得的!”
寧督軍一個踉蹌,差點倒了下去。
他扶著桌子,指著寧辰北,手指哆哆嗦嗦的,半晌都沒說出一個字。
寧辰北拉起沈初寒就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督軍蒼老的聲音傳來,“寧辰北,自古紅顏禍水!”
男人勾唇一笑,回首已是風(fēng)華萬種,“督軍,這一點,兒子不像您,見一個愛一個!兒子遇見阿初,那就是一輩子!”
沈初寒的心狠狠地一顫,她抓著寧辰北的手也收緊了。
這句話比“我愛你”更加震撼。
回到自己的營帳后,沈初寒還膩在寧辰北的懷里。
沈大寶眨巴眨巴大眼睛,覺得爹爹和娘親的感情真的是太好了…
“汝之!你今天太帥了!”
男人冷哼,“維護你和白承夜就帥了?”
沈初寒輕笑,捏了捏寧辰北緊繃的臉,“我聞到好重好重的醋味了!”
寧辰北拍開她的手,“別把督軍的話放在心上,他不是我,你和白承夜之間的事情本就不是尋常人能容忍的!”
“那少帥您簡直是宰相肚里能撐船!”
“知道自己撿著寶了就好!”
“喂!到底是誰撿到寶了啊?”沈初寒捧著寧辰北的臉,這畫面怎么看怎么違和。
沈大寶早就大笑出聲了。
寧辰北輕嘆口氣,抱著沈初寒,“阿初,我是個男人!男人不為心愛的女人吃醋是不正常的,白承夜為了你能在青州站住腳,送了如此大禮,我…嫉妒他,也感謝他?!?
什么?
沈初寒揉了揉耳朵,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寧辰北承認(rèn)自己嫉妒白承夜?
不會吧!
沈初寒還處于懵懵的狀態(tài)就聽得寧辰北繼續(xù)說,“青州是個很大的派系,不只是你見到的我、凝凝、督軍,你要做青州的少帥夫人,必定是要服眾的。現(xiàn)在,涼城因你而得,那些人都不敢反對你嫁給我,他們會打心底里敬重你!”
沈初寒愣住。
她確實還沒想這么深,沒想到白承夜…竟然為她考慮了這么多。
見女郎神思飄遠(yuǎn),寧辰北一口咬住了她的唇,輾轉(zhuǎn)流連。
他的阿初啊,被這么多人惦記著,他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沈初寒推搡著寧辰北,“請少帥時刻記得自己已經(jīng)是個爹了,注意點影響好不好?兒子就在這里??!”
寧辰北含笑放開她,“抽空陪你去涼城親自感謝一下白承夜!”
沈初寒眨了眨眼睛,“你居然…”
寧辰北捂住她的唇,笑著搖了搖頭。
她要說什么他都知道!
這一次,他是真的要感謝白承夜。
為了阿初登門致謝又算得了什么呢?
……
噠噠噠——
軍靴踏地的聲音急促有力,朝著寧辰北的營帳而來。
“少帥,紀(jì)思有要事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