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多利咖啡館里，暖黃的燈光打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沈初寒難得享受這樣的平靜。
頭頂上的歐式電扇呼呼地轉動，那嘈雜淹沒在了來往客人的喧鬧中。
洛川和沈初寒聊了許多，忍不住叮囑了她幾句，又將自己的聯系方式和地址寫在了紙條上遞給沈初寒，“小妹，我家的電話一直沒有換，你有事情就盡管打，多晚都沒關系，如果實在沒有人接聽，你可以循著紙片上寫的地址去找我?！?
沈初寒點頭，眼眶澀澀的，有些酸酸的。
“四哥，你對我真好！”
“傻妹子，你是我妹子啊，我就和你親阿哥一樣，你別忘了你還救了我一命?！?
沈初寒眉眼彎彎，當初不過是舉手之勞，卻何德何能換得他多年真心相護。
“對了，四哥，你和紅玉還有聯系嗎？”
“她啊，自從你走了，我都難得見她一面，紅玉現在已經是涼城數一數二的電影明星了，沒時間搭理我們這些老百姓。也就是你消失后一個月吧，她拍了一次什么封面，一下子就火了?！?
果然，沈初寒沒有認錯，方才街頭宣傳她和白承夜大婚的海報上的濃妝艷抹的俏麗女郎就是紅玉。
“沒想到她真的圓夢了！記得剛認識的似乎她就嚷嚷著要演電影兒。”
“哼！有什么好？她和你一樣單純得不行，被人賣了都要給人數錢。”
沈初寒：……
其實最單純的是洛四哥你自己好嗎？
眼瞅著到了用午飯的時間，沈初寒和洛川告別。
洛川心有不滿，“好不容易見著了，連頓飯都不愿意與我吃？”
“四哥，我是為你好，白承夜要是知道了，我又要浪費口舌與他大吵一架！”
“他敢罵你？”
洛川嚴肅認真的樣子逗樂了沈初寒，“放心，他不敢！你妹子多伶牙俐齒啊，而且這么討人喜歡，一旦有危險我肯定向你求救，行不行？”
“這還差不多！”洛川給她叫了黃包車，目送她離開。
黃包車拐彎的時候，沈初寒叫停了車夫，她要去見見紅玉。
……
齊樂門是涼城最大的夜總會，也是紈绔子弟的聚集地。
每每從午后開始就有人進去，直到深夜達到鼎盛。
這里是杜笙的地盤。
是以，她也不怕。
聽說紅玉今日要在齊樂門開影迷見面會，于是她也混了進來。
沒有票是不進去的，不過沈初寒亮出了自己白府二少夫人的身份，門口的聽差就不敢不放人進去了。
甫一進門，沈初寒狠狠皺眉，杜笙帶她來過好幾次，她始終無法適應。
七彩迷離的燈光、暴露惹火的女郎、嬉皮笑臉的紈绔、玩物喪志的賭徒……沒有一樣是她喜歡的。
將帽檐壓低了一些，她上了二樓，在走廊邊上的包間坐下了。
從她的角度能看到一樓大廳的一切。
侍員敲門，給她上了一壺花茶和一些小零嘴。
“密斯沈，抱歉，之前不識你的身份，杜先生交代了，您是貴客。”
沈初寒笑了笑，點頭致謝。
杜笙真的是無孔不入！
“請問紅玉什么時候會來齊樂門？”
“紅玉小姐已經在后臺化妝了。”
“帶我去！”
“這…”侍員有些為難，“密斯沈，我是在外圍工作的，紅玉小姐現在是當紅電影明星，我也想見，但不合規矩?。 ?
“你們杜先生今天在店里嗎？”
“杜先生在樓上和人談事情?！?
“幾樓幾號房間？”
“密斯沈，使不得?。《畔壬勈虑槭墙勾驍_的?！?
“沒事，我自己去！”
沈初寒上樓，敲了敲豪華包間的門。
“滾！”
沈初寒：……
看來杜笙的火氣真是大！
“杜龍頭，小女子有…”
唰——
門從里面被拉開，杜笙一張臉就出現了沈初寒的眼前。
“初寒，我以為你不想見我。”
還算有自知之明！
沈初寒眨了眨眼睛，“你這層應該安全吧？我找你會不會被人發現?。俊?
“行了！在我的地盤這些你都不必擔心?！?
“我想去后臺見見紅玉?！?
“去吧！”
沈初寒：……
杜笙看著沈初寒的背影，那個看著一陣風都能吹走的單薄女人，來涼城才多少時間，就已經蛻變了。
她是蟄伏的蠶蛹，如今終于破繭成蝶。
他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這個女郎并非池中物。
可惜了，他沒能完全據為己用。
可惜了，寧辰北那個廢物居然任憑沈初寒嫁給白承夜。
到大婚那日，如果寧辰北還沒有動靜，他就要出手了。
那婚，反正一定是結不成的。
……
沈初寒讓人清理了一下后臺的閑雜人等后，取下了帽子，柔聲喚：“紅玉！”
紅玉一抖，透過眼前的鏡子清晰地看到了沈初寒的臉，她蹦了起來，狠狠地抱住沈初寒。
“沈小楓你個沒良心的，一聲不吭就玩消失！還有你和白府二少帥之間是什么情況？別人認不出照片上的人是你，我紅玉可認得出。你怎么還改名了？”
沈初寒拍了拍她的…裸背，“紅玉，你一下子問這么多，我回答哪一個呢？”
“坐下，你給我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眼前烈焰紅唇的女郎，深色眼影幾乎蓋住了原本靈動的大眼睛，露背的魚尾裙勾勒出她絕妙的身姿。
裝扮陌生了，可她的神情不會變，還是她最好的朋友。
“紅玉，沈初寒是我的本名，我五年前逃到涼城是為了躲避仇家，你知道的，所以我干脆編了個名字…好啦，你瞪著我干嘛？我那時候也是走投無路了，如果被找到…小命可能都保不住了…至于我和白承夜的婚事，是真的，沒想到白督軍會請你來做宣傳，也多虧他這個舉動，不然我還不知道你都已經這么紅了。”
紅玉聽完后，嘆了口氣，握住沈初寒的手，“沈小楓，你何必呢？你一個人承受這么多！朋友是用來干什么的？就是用來山刀山下油鍋的??！你這個執拗的性子，什么時候能改一下？”
“抱歉?。∥也幌脒B累你們…別急著罵，讓我說完！我今天來找你，就是希望你罩著我了，大明星！”她眉眼上挑，純凈的眸倒映著化妝間的燈光，美輪美奐，紅玉都看呆了。
“我罩著你？杜先生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會捧我？你還是找杜先生罩吧！”
咯噔——
“你說你…杜笙幫你？”
“也就是你了，敢直呼杜先生的名諱！”
沈初寒忽然就怒了，小手攥成拳，“紅玉，你怎么這么糊涂，我想要撇清和他之間的關系都很難了，你還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