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取東籬下,悠然終南山的魏其侯竇嬰悄咪咪的回了長安城。并在第二天就站在了未央宮的門外。從早上一直站到傍晚時分,竇太后才讓魏其侯進去。
周亞夫的病情愈發的嚴重了,甚至有幾次傳出病危馬上就要嗝屁了的消息,然后周亞夫又頑強的從閻羅王那里逃了回來。嗯,不愧是帶兵打仗的殺神。連閻王都抓不住他。
皇上劉啟每天都準時準點的派太醫去他家給他看病。這榮恩浩蕩的讓大臣們沒有一絲一毫的羨慕。
“這才兩個啊,哪來的第三個?”
“唯有自救,才是王道,這第三個自然就是臨江王本人了。”
壓抑,整個皇城里壓抑極了。
皇上和皇后似乎忘記了要給陽信公主找丈夫的事情。那些個侯爺們也不在熱心給自己的兒子。侄子說媒了。
盡管所有人都沒有提,但所有人都在等著那從臨江出發的囚車什么時候才能到長安。
就連王皇后帶著太子劉徹前去請安,都被人給攔了下來。
皇上劉啟,每天早朝商議國事。久不見的魏其侯也出現在了朝堂之上,但從來不發一言。劉啟也不去問他任何事情。
王娡仍舊保持著以前的習慣,種種菜,織織布。準時準點的去給竇太后請安。
只可惜,竇太后最近不怎么見她。
“老身最近在領會道德經。讓她也回去學學老子,什么叫無為!”
事情說出來,那才叫事情。每個人都隱忍著不發,那只能叫隱患。不過韓焉也清楚,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法聊。
每個人的屁股坐的位置都不一樣。
估摸著也就中尉郅都一個人不撞南墻不回頭,一條心跟著劉啟走到黑了。
韓焉有些受不了這種氛圍,再找曹壽要了十幾名工匠。
“有鐵匠沒有。”
“有倒是有,但鐵匠易得,鐵料難求啊。”
“先來十個木匠,五個鐵匠吧。”
盡管沒有鐵料,但韓焉還是決定培養一下鐵匠以備以后。
“曹少爺,能把這十五個工匠脫籍么。該多少價錢,你開個價。”
用人當然得用自己的,韓焉可不想以后有人再找他把這些工匠要回去。
“哪能找您要錢啊。”曹壽擺手道,“你這也是為陽信公主建設她的兵營啊。將來我和陽信公主成了一家人,自然就不用分你我了。”
我屮艸芔茻,韓焉心中大罵,這公主還沒娶過門呢,你丫的竟然連我的警衛營都惦記上了?
“那是,那是。”韓焉心中不爽,嘴上卻是很客套,
“韓焉兄弟,這陽信公主那邊。還請你多美言幾句。”
“那必須的。”韓焉拍著胸脯保證,“我哥在我的勸說下,已經退出了。現在就你最有優勢。”
“不過現在你也知道,這件事得往后排排。”
“明白,明白。”
“你明白就好,那我告辭。”
韓焉帶著十五名已經是自由身的工匠們回到了警衛營。
韓焉給了這群工匠每個月一貫錢的工資。讓這群工匠們在感激涕零的同時,希望能和韓焉簽訂主仆契約。
雖然韓焉給的工錢確實不少,但沒有契約在手,他們覺得很不穩妥。這個月拿了一貫錢,下個月不給了怎么辦。都不簽個命契,這怎么能讓他們心中安穩呢。
韓焉撓著頭,看著被工匠們推出來的代表。還有人趕著趟的把自己賣了的?自己果然還是沒有完全適應這個世界啊。
“命契就算了吧,我給你們簽個勞動合同,三年的那種。”
勞動合同,工匠們沒聽懂這么個說法,但是他們聽到了三年。
“只簽三年啊!”
沒能把自己賣了的工匠們心有不甘,但好歹也還有三年不是?
工匠們心情很低落?
工匠們覺得不安穩?
工匠們沒有安全感?
這怎么行?
這種工作態度怎么行?
自己還有好多東西要讓他們做呢。
自己還有好多知道思路,但不知道怎么制造的東西要讓他們去“發明”呢。
可韓焉實在是不想簽他們。不是因為韓焉圣母心腸。而是他們這群老男人實在是入不了韓焉的法眼。
某位偉人都說了,“要從娃娃抓起嘛。”
“不簽你們,我可以簽你們的兒子。十五歲以下的,我可以給他們簽命契。你們覺得如何?”
“中,中。”
“使得,使得。”
工匠們激動地連外地口音都出來了,這太行了。
“我沒兒子,侄子行么?”沒兒子的老漢忐忑不安,“不過我的一個侄孫兒過繼給了我當孫子。”
“可以,但必須是熟手。我不需要他有多精通,但最起碼得懂這行。”
“當然。”老漢拍著胸口保證,“我那侄子的手藝不比老漢差。”
當第一張椅子出現在韓焉房間的時候,臨江王的馬車也進入了長安城的地界了。
劉徹帶著李當戶出門打獵,韓焉卻沒有跟著去。
陽信公主扮作太監模樣,想要混出去,卻被衛尉周仁給逮了回來。
一隊士兵沿著官道朝著長安走來。
陣列的后面押著一輛馬車,馬車的后面同樣跟著一群士兵。
前太子,臨江王劉榮被押到長安城了。
用的是馬車,而不是囚車,這似乎是個好現象。這是要公事公辦啊。
這次去傳召的不是別人,正是韓焉的老熟人袁昂。
帶隊的袁昂看著官道上大大小小的石頭有些郁悶。這好好的官道怎么被糟蹋成了這個樣子,自己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呀。
路上石頭很多,再加上有些地方坑坑洼洼,馬車根本就不太好走。
可袁昂又不能讓劉榮下馬車,只能讓士兵一邊清掃路邊的石頭,一邊緩慢前進。不管進了長安城會怎樣,他現在還是臨江王。
可這樣一來,勢必耽誤了行程。眼看天就要黑了。在不進城,城門就要關了。
“咔嚓”
“哎呀。”
前一個聲音,是車輪壞掉的聲音。
后一個聲音,是劉榮驚嚇的聲音。
“不好。”
袁昂暗道糟糕,這種時候,車輪竟然壞了。
“臨江王,還有十里左右就進城了,要不您辛苦走一走?”
這些話袁昂只能在心中想想,真正到了劉榮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從袁昂嘴里說出來的話就變了。
“臨江王殿下,馬車壞了。還請您耐心片刻,我這就叫人回長安取一輛過來。”
“戴罪之身,還在乎這些么,我跟你一起走著便是。”
劉榮的臉色有些蒼白,一點也沒有十五六歲的少年活力。
“那還請臨江王上馬。”
袁昂牽過來一匹馬。從臨江王的身份來說,騎馬不太合適。
從戴罪之身來說,騎馬更不合適。
“不用了,就走走吧。這次應該是最后一次欣賞長安風景了。”
臨江王擺了擺手,申請很失落寞。
袁昂嘆息了一口氣,把韁繩交給旁邊的士兵,落后臨江王半個身子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