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信公主被王娡打了,一點也沒顧忌陽信的女兒身。打完之后又被禁足。
房間里,宮女小秋給陽信腫的跟豬蹄似的小手上藥。
陽信則是抹著眼淚,心疼的看著自己紅彤彤的小手。
“哪個混蛋告訴母親的,讓我知道,我也打腫他的手。兩只都打腫?!?
被陽信公主連累的劉徹也很苦逼的在房間里抄書。陳阿嬌也被母親館陶公主送進了長樂宮去給太后賠罪去了。
竇太后最喜歡這個外孫女,倒也沒有責備什么。只是讓館陶長公主帶回家里教育。
懿詔被陽信藏了起來,竇太后也沒追討那份沒啥用處的詔書。
至于罪魁禍首韓焉,在陳阿嬌偷印了太后的大印之后,就跑了。
好在陽信公主把所有罪責都自己扛了。不是因為陽信公主講義氣,而是她固執的將還不知道能不能實現的娘子軍看成了自己的禁臠,不管好事壞事,都不容別人染指。
出了皇宮的韓焉,看到了蹲在自家墻角的衛青。韓焉上前,衛青卻沒有起身,仍舊坐在地上,兩眼無神。
“怎么啦?”韓焉蹲下身子問道。
“他們都被抓了。”衛青的聲音,充滿了痛苦。
“你是因為自己逃了,覺得自己背叛了他們,所以愧疚了?”
衛青搖頭,“我本來打算和他們一起被抓的,可曹壽他卻放了我……”
“怎么回事?”
“我被認出來了?!毙l青眼眶有些發紅,“他們讓我來給你送信,他們知道我母親和姐姐在曹家,他們不怕我跑……”
“那你就表現的好點,老老實實的曹家呆著。不為自己也為你母親和姐姐?!?
韓焉揉了揉衛青的腦袋,起身,沒有回家,而是走向了中尉府。
自己的手下的兵全被抓了,就留下一個衛青,還有把柄被曹壽抓著。
光桿司令的韓焉只能選擇報官了。
漢朝的廷尉和中尉的權利有些重疊。都是負責長安治安安全的機構。
小偷小摸廷尉管,涉及到軍國大事歸中尉管。可在長安這么一個皇親國戚遍地走,官宦世家多如狗的地方。還真沒法區分廷尉和中尉的權利職責。
有時候是小案子,可涉案的人可能位列三公九卿。廷尉雖然有權利管,但是不一定有那能力管。
中尉也同樣如此。
所以只能根據他們的部門主管,來區別對待連個機構。
比如現在,廷尉張鷗混吃等死。所以韓焉自然選擇中尉,而不是廷尉。
當初衛子夫被抓,擔心衛綰不肯救,所以利用了劉徹。
如今中尉府當家的可不是衛綰,而是郅都。這位從濟南飛到長安的“蒼鷹”。被后世稱為“戰克之將,國之爪牙。”可是和廉頗并列的名將啊。
希望他不負“蒼鷹”之名啊。
郅都果然沒讓韓焉失望。
在聽了韓焉的訴狀之后,毫不猶豫的把韓焉給關了起來。
我屮,不帶這么玩的啊。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沒想到郅都竟然蠻橫到這種地步。竟然把原告給抓了。
不過郅都也沒讓韓焉失望。在把韓焉扔進大牢之后,就親自率領北軍去了太和山,直搗黃龍去了。
不到天黑,中尉府的大牢里就人滿為患了。
卒兒他們被關在了韓焉一起,郅都這畜生,竟然連女娃都沒放過,連同果兒在內的所有女孩也都被塞進了一間牢房里。
而韓焉對面的牢房,則是關著以曹單為首的曹家家奴。
一群小家伙看到韓焉,個個哭的那叫一個委屈。韓焉好不容易才哄好他們,保證他們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曹單則是不停的喊著獄卒,表明身份,要見中尉??上б呀洷慧ざ颊{教過的獄卒完全不理他。
果兒對著韓焉哭訴道,“衛大哥被他們帶走了?!?
“衛青沒事,我有別的任務交給他?!?
卒兒則是蹲在墻角,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衛青確實有任務。那就是去韓家,替韓焉撒了個謊,以免韓母擔心。
從韓府出來的衛青,買了大包小包的食物,要送進牢房,可惜被攔了下來。
衛青一邊撿著地上沾滿泥土的食物,一邊卻是哭的撕心裂肺。
不讓自己進去也就罷了,竟然連食物都不肯代送,還扔在地上。
現在,自己的所有兄弟姐妹,就連韓大哥都在牢里受苦,就只有自己一個人安然無恙,自由自在。這讓衛青覺得異常的孤獨和寒冷……
牢里苦么?
至少在韓焉看來是的。
潮濕的幾乎能擰出水來的稻草,鋪在堅硬的地上。
不知道是什么做出來的糊糊,讓韓焉沒有任何胃口。
但是卒兒他們一個個的狼吞虎咽,被曹單他們關了這么久,就沒吃過飯。而且他們本來就是乞丐,當初為了填飽肚子,什么東西沒吃過。
韓焉將手中的飯碗遞給卒兒。
卒兒本想拒絕,但在韓焉堅決的眼神中,還是接了過來,分給了幾個平時就飯量很大的伙伴。
同樣覺得苦的還有曹單他們,雖然是家奴,但也沒住過這么差的地方,也沒吃過這么難吃的飯。
郅都把所有人一股腦的塞進牢里,就不聞不問了。看樣子是打算先關一夜再說。
牢房外,郅都卻也沒閑著。
盡管韓焉說有人拐賣兒童,盡管自己確實在道觀解救出了好多小孩,還抓了看管小孩的“嫌疑犯”。但是郅都還是決定先調查,在審問。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不好意思,不管是親耳聽到的,還是親眼見到的,郅都都不相信,他只相信自己調查得來的。
第二天一早,
韓焉,卒兒,曹單三人就被郅都提審了。
郅都剛開口詢問。卒兒和曹單就吵開了。
“他燒我們的房子!”
“那是我家的地,你憑什么蓋房子。”
“我們蓋的時候,那里是無主之地,憑什么說是你家的?!?
“現在地契就在我家公子爺手上,那里自然就是我家的?!?
“大人,他還囚禁我們!”
“是你們先綁我家公子爺的?!?
“你胡說,我什么時候綁你家公子爺了。”
“你還狡辯,當初我家公子爺就是被你們吊在樹上的,夏侯公子他們都看到了?!?
“那是我們設計來抓野豬的,野豬沒抓到,卻抓到你家少爺了,難道你家少爺比野豬還笨?”
“你敢罵我家少爺!”
說不過卒兒的曹單就要動手。
“啪?!?
醒木拍在桌上,嚇得曹單趕緊老老實實的跪了回去。
卒兒剛才的表現,讓韓焉很滿意。剛才的那番話,以及先聲奪人。都是昨晚韓焉悉心教導的結果。
韓焉悄悄的對卒兒挑了個大拇指。卒兒得意的笑了。
郅都看著韓焉的小動作,沒有理會。
案子很簡單,郅都昨晚就把來龍去脈給弄清楚了。
卒兒他們的證詞跟他調查的能對的上。
曹單雖然遮遮掩掩,但是也沒跳出自己的調查范圍。
至于韓焉,郅都有些失望了,雖然能夠揣測出這一切都是韓焉在搗鬼,但這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完全沒犯法。他甚至是受害者……
“就算是無主之地,也不能隨意蓋房。何況后來曹家從大司農那買了地契,所以,房子被燒那是咎由自取。至于曹單囚禁孩童一事,證據確鑿,一干人犯,全部發配邊疆戍邊?!?
郅都的總結性發言,把曹單嚇得面無血色,磕頭不止道。
“大人饒命啊。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啊,是他們得罪我家公子爺在先,小的只是略施懲戒,并不是想要囚禁他們呀?!?
“奉命行事?奉誰的命?你家公子爺的?”
“呃,不不不,小的口誤,小的口誤。是我自己的主意,是我看不慣他們欺負我家公子爺……”
“你家公子爺被綁一事,這里沒有苦主,此案不成立。如果你家公子爺愿意來告狀,那我另案再審就是?!?
郅都可沒打算在這種小案子上花多少心思。
韓焉他們被無罪釋放了。至于曹單他們,那就看曹家愿意付出多大代價,以及郅都的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