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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少年還鄉(xiāng)

  • 援明傳
  • 不必嘗
  • 3070字
  • 2023-09-05 23:53:21

寒暄過后。

盧傳廷抱拳問道:“陸總旗今年貴庚?”

他施的也是軍中禮節(jié),這讓陸康眼前一亮,甚感欣慰。

需知盧氏一門全是文人,大名鼎鼎的天雄軍主帥盧象升,也是文官從武事的!

陸康答道:“四十有六了。”

“哦...!比我父親大一歲,不知道陸總旗...還提的動刀嗎?”

聞言,陸康一怔:“小督爺何意?”

盧傳廷抬頭望天,眉目深鎖,一聲長嘆。少年人的青澀,居然不見了分毫。

“哎!”

“天下局勢,已經(jīng)糜爛不堪。江陰城如今也是孤軍奮戰(zhàn),與我父親當年,境況何其相似。”

“我此次回鄉(xiāng),便是為了重整天雄軍,以策應江陰城的抗清義舉,卻不知從何處入手。”

“三叔也被韃子抓走了,不知是關在宜興,還是已經(jīng)押往應天。唉!”

說完,兩人都是一陣沉默。

陸康思慮再三說道。

“小督爺少年英雄!天雄軍后繼有人,我自當不遺余力。當年與我一同回鄉(xiāng)的老兄弟們,大多從事著老營生,倒是能尋到。只是...多數(shù)都帶著舊傷,行軍打仗...怕是吃不消。”

盧傳廷聞言眼睛一亮,這些人都是老行伍,而且忠誠可靠。

關鍵熟悉戰(zhàn)陣,雖然上了年紀,當年可是大明軍隊中,頂尖的精銳之師。

當然。天雄軍的戰(zhàn)力強悍,和主帥有著莫大的關系!

因為,每逢大戰(zhàn),盧象升都是身先士卒,更與士兵同甘共苦!

‘軍中嘗絕三日餉,象升亦水漿不入口’。

又是老鄉(xiāng),朋友,兄弟,家人組成,一個人戰(zhàn)死,會激發(fā)了大部分人的憤怒。

所以,戰(zhàn)斗精神和戰(zhàn)斗意志...極強!

盧傳廷有些迫不及待:“能找到多少?”

“當年一起回鄉(xiāng)的有千余人,若是沒有什么意外,幾乎都能找到。”

“太好了。若是告知他們,我要重整天雄軍,他們能來助我嗎?”

陸康低頭一禮,神態(tài)恭敬:“江南已經(jīng)如此,若是小督爺召喚,我相信,大家都會不遺余力的。”

“好,好!”

盧傳廷興奮至極,在河岸邊來回踱步,整理思路。

最后停住腳步,深深吸了口氣,表情變得嚴肅且鄭重。

“陸總旗,此處水利發(fā)達,交通四方,以此地為根據(jù),操練新軍,可否?”

陸康聞言,雖然覺得有些倉促,但還是很恭敬的答道。

“回小督爺,倒是無妨,當年督爺還是巡撫時,便曾命我等,在此地操練新軍。但是...!”思考了一會,陸康似乎有些顧慮:“...今時不同往日,首先,糧餉便是個大問題。”

盧傳廷擺擺手:“這個無需擔心,我已籌得糧食兩百萬擔。定讓大家敞開了吃。”

陸康吃驚不小:“兩百萬擔?”

兩百萬擔就是兩百萬石,一石約有60公斤左右。

盧傳廷大手一揮。

“告訴大家,帶上全部家人,我這里不缺糧食,唯獨缺人,再把成立新軍的消息散出去,凡被選中者,月餉一兩,傷有補貼,死有撫恤,還給家屬管飯。”

陸康不由的有些皺眉,哪有這樣弄的!再多的糧食也維持不了多久啊。

這小督爺!看起來有些...不太靠譜!

正欲提醒一番,卻被盧傳廷打斷。

“我知你疑慮,我自有分寸,如今百廢待興,逃亡拋荒者不知凡幾,食不果腹者不知凡幾。聚攏人心,才是當前首要之事。”

說到這,盧傳廷眼眸放光,臉上浮現(xiàn)了不知名的紅潤,緊握拳頭,話音變得鏗鏘有力。

“相信我,有人、就有力量!”

神情肅穆之中,氣質突變,竟有了幾分神武,還有幾分指點江山的意味:“陸總旗,你盡管按我令行事,速去找人,讓大家盡快趕來。百廢待興,有大把的差事等著做。”

此時,盧傳廷頗有幾分督爺當年的風采,看得陸康眼中異彩連連,欣慰更甚,抱拳拱手道。

“得令。”

他兒女皆在江陰城里抵抗韃子,若是外部有一支勁旅,與江陰城遙相呼應,他當然求之不得。

約定好了見面的地點和大致的細節(jié),陸總旗跳上船,匆匆離去。

本來毫無頭緒的盧傳廷,沒想到在路上撿到個寶,不由的心情大好,哼著小曲往鎮(zhèn)子里走去。

張渚鎮(zhèn)緊靠運河,很快就來到了鎮(zhèn)上。

一場大火,已經(jīng)讓鎮(zhèn)里的房屋損毀不堪,入目滿是瘡痍,原先的盧氏大院,已經(jīng)付之一炬,族人也大多東逃西散,或者投奔了二叔。

好在,盧氏的祠堂還算完整。

邁步進去,里面的東西,已經(jīng)被人搶的差不多,亂七八糟的,只剩下了幾張歪七扭八的板凳。

三進的院落,已經(jīng)空空蕩蕩。

好在門窗還算完好,地方也夠大。

最后面,有兩間廂房,是祭祖時搭伙聚餐之所,本來收納著一些常用的物件,如今,里面的用具,已被流民無賴拿光。

倒也省事了,盧傳廷清掃了一遍,把船上防雨的油布,貼著墻依次鋪上,再架上了一些方木防潮。

然后,他掏出了一袋袋的精米,整齊碼放。

沒辦法,這種事只能自己來,不然不好解釋。

說這是機器貓的口袋嗎?當然不行!

兩個房間碼滿,已經(jīng)下午三四點了。

早上就喝了碗幾乎是水的稀粥,餓的實在受不了。

來到了前方祠堂,找了個靠后的墻角,掏出船上廚房里的一應器具擺上。

再取出餐桌和椅子,一個像模像樣的現(xiàn)代廚房,出現(xiàn)在祠堂角落。

打著了煤氣灶,煮上了兩袋面,一陣的狼吞虎咽,剛剛下肚,祠堂的大門口,探進來一個腦袋。

金錢鼠尾,尤為醒目!

盧傳廷不由得一驚,摸了摸別在腰間的手槍。

一聲怪腔怪調的聲音響起。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小爺回來了。”

茗嶺盧氏耕讀傳家,在張渚鎮(zhèn)很有人望,大部分人,都稱呼他為小爺或者少爺!

去年清軍渡江攻下鎮(zhèn)江后,大部往上游前去攻打應天,一小部由正藍旗‘博洛’統(tǒng)領,進攻下游城市,其中收編了大股的降兵。

宜興自然早被攻下,由于清軍,各部分組成復雜,金、蒙、漢各占一部,軍紀敗壞,大多早已殺戮成性,導致張渚鎮(zhèn)如今的人口,已經(jīng)不足原來人口的五分之一。

清軍奪取應天后,情況才有所改觀,多爾袞為了穩(wěn)定政權,才以安撫為主。

所以剃發(fā)易服的,只限于清廷的官和吏。農(nóng)村百姓,還是穿漢人服飾的。

如今新的‘剃發(fā)令’,也才剛剛頒布沒有多久,還只是在城市中推行。

那么探頭進來的,自然是清廷的吏員,盧傳廷之前埋頭苦讀、不善交際,所以對這個人不是很熟。

依稀記得,他是鎮(zhèn)南邊的一個潑皮,好像叫什么二狗子!

他晃晃悠悠的走進了祠堂,神情不屑,后面還跟著兩個狗腿子,見盧傳廷坐著不動,繼續(xù)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你們盧氏的人,全都跑光了,你還回來作甚。”

盧傳廷并不答話,只是看著他,臉上的神色,也看不出喜怒。

二狗子一拍桌子,大喝道。

“叫你聲小爺,你還真把自己當爺了?快點回話,不然帶你去見縣老爺。”

盧傳廷微微抬了抬眼皮。面無表情的問道。

“清廷,給了你個什么差事?”

二狗子聽他這么問,立刻就拿捏了起來,鼻孔朝天,神色也變的倨傲。

“本老爺為本鎮(zhèn)鎮(zhèn)守。”

盧傳廷聞言,點了點頭,官還不小,倒是挺會鉆營。

二狗子搖頭晃腦:“本老爺問你話呢,到底回來準備作甚。”

盧傳廷眼皮都沒抬,悠悠然說道。

“準備重建天雄軍打韃子。”

氣氛徒然之間凝固,一股懼意,從二狗子腳底,直竄頭頂。

他說話也變的結結巴巴。

“你...你!大...大膽。縣爺都不跟你計較了。居然還敢...敢!敢造反!”

天雄軍威名赫赫,他又是本地人,從小就是聽著天雄軍的英雄故事長大的,心中畏懼難免。

盧傳廷突然一拍桌子,長身而起,大喝一聲。

“你才大膽,滾去,把鎮(zhèn)子里的人,全都叫過來。”

老虎無牙,自有三分威勢。

大喝聲中,二狗子連連幾個倒退,瑟縮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一梗脖子。

“你憑什么命令本老爺,你還真當你是原來的盧家少爺。”

盧傳廷緩緩繞過桌子,眼神逼視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去還是不去!”

二狗子被他瞪的直往后退,更是朝后面的兩個狗腿子直招手。

“攔住他,快攔住他。”

盧傳廷根本就沒追他,攔什么攔,倒是他自己,嚇的都快退出祠堂了。

兩個狗腿子自然不敢造次,盧家世居于此,百年前就在了,他們才當了幾天跟班!

正在僵持間,一聲大喝如驚雷炸響,一個彪形大漢,突兀的出現(xiàn)在了祠堂大門口。

估計是看不慣二狗子別致的發(fā)型。

大漢根本不問青紅皂白,掄圓了蒲扇大的巴掌,照著二狗子就是閃亮的一記。

勁風凌然,勢大力沉。

二狗子如被巨錘擊中,耳膜中金鼓齊鳴,腦袋更是嗡嗡作響。

身形離地飛起,落地后幾個翻滾。

臉上紅的、黃的、白的一片,像是被打翻的染缸。

五顏六色、精彩紛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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