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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留下的酒鬼們

暖暖的雨,暖暖的風,送走了些許冬天的寒意。

暖雨晴風初破凍,柳眼梅腮,已覺春心動。酒意詩情誰與共?淚融殘粉花鈿重。

柳葉長出了,梅花怒放了,春天已經來了。端莊的少婦,也被這春意撩撥起了愁懷。愛侶不在身邊,又能和誰把酒論詩呢?少婦的淚水流下臉頰,弄殘了搽在她臉上的香粉。

乍試夾衫金縷縫,山枕斜欹,枕損釵頭鳳。獨抱濃愁無好夢,夜闌猶剪燈花弄。

少婦試穿金絲縫成的夾衫,但心思全不在衣服上面。她無情無緒的斜靠在枕頭上,把她頭上的釵兒壓壞了,她也茫然不顧。她孤單的愁思太濃,又怎能做得好夢?惟有在深夜里呵,手弄著燈花,心里想著愛侶。

雪漸漸融化之后,人也開始漸漸越來越少,臨近年關的時候又成了老張他們幾個人,沒辦法,作為后勤的職能部門,只要還有人,就有存在的必要,雖然對那一個人而言是大可不必的。

他們有選擇的權利,可以選擇留守或者回家,而白澤騰只能在一旁看著,經理已經應承過了,有過初一的就有過十五的,而白澤騰他們就是那一幫過十五的人。經理還說,明年的時候倒過來,讓白澤騰他們也過初一。白澤騰倒是還算可以接受的,畢竟也是第一次在外過年,還有一種新鮮感吧。

老張則輕輕地冷哼了一聲:“有沒有明年還不一定呢!”白澤騰很詫異老張的話,以為他大概是沒好氣的一種詛咒吧,畢竟他是想做過初一的人的。直到后來白澤騰才明白,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而他們不單單是兵是流水的,連當官的也是流水的,而他們就像是提供流水席的,看著一撥一撥的人來,又一撥一撥的人送走。

“這是不是就是人說的可以共患難而不能同富貴?”看著背著行李離去的人群,白澤騰悄悄地問老張。

“哼!屁的,還共患難呢,誰還誰的難啊?”老張憤憤地說道。

“吃肉的時候都是狼崽子,喝湯的時候還是狼崽子,啃骨頭的時候才都變成了狗的。不對,應該是吃屎的時候才都變成了狗的,啃骨頭他們也還不配。”老張對于回家過年大概是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吧,狠狠地罵著,把這群人罵的豬狗不如,不,也許是不如豬狗,至少豬還可以過個肥年,狗還能看家護院。

白澤騰他們是碩果僅存的幾個人,還被名其名曰為服務部門,至于是為誰服務的,尚不可得知。利益最大化的總是那些能為公司創造最大利益的人,而他們這些人倒是顯得有些多余的,誰都感覺你是可有可無的。領導們還一直在諄諄勸導他們要為前線職工做好后勤保障服務,就好像一線的人都在玩命,而他們這些人則是在大后方享受歌舞升平的幸福生活一樣。

革命分工不同呢,可是在大多數的人眼里,作為后勤部門卻只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反正都是是個人就能干的活兒,讓你做這份工已經是對你莫大的恩賜了。任何優先的都是要先考慮一線人員的,畢竟沖鋒在前的是他們,能創造產值的更是他們,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只是忽視了后勤的作用,就難免會讓人憤憤不平了。

裝滿行李的大巴已經在坑洼的土路上搖擺前進,并漸漸地遠離了視線,一個拐彎過后,就徹底消失在這幾雙帶著嫉妒和羨慕的目光中。

“或許,我們是不是不應該站出來看吧,他們走他們的,和我們又有什么關系?搞得我們跟高接遠送一樣。”老張愈發有些憤憤不平了。

突然間白澤騰想起不知是哪位先哲說過的一句話來著,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廚子,尤其是出門在外又沒有條件自己開火做飯的時候,得罪了廚子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至少他不會給你好餅子吃。白澤騰大概是天賦異稟的吃貨吧,也是老天眷憐,讓我到這個地方第一個認識的居然就是廚子,能吃上好餅子,對白澤騰這樣容易滿足的人而言就是一件極為幸運的事情了。

對于回家過年這樣的事情,白澤騰已經沒有什么可激動的了。從中學開始就已經是寄宿式了,這么多年,一個人東奔西跑,西流東竄了,大概也已經習慣了四海為家了,對他而言,也僅僅是換個地方睡覺而已,席地幕天不也是一種境界嘛。又何況現在的年味也沒有了,為了生活在外邊拼搏,家里只能剩下也老殘病弱的茍延殘喘地生活。也有些人是喜歡過年了的,比如那些需要炫耀自己來滿足虛榮心的人群,在外搬磚十個月,就是為了回去穿幾天的洋裝皮鞋,裝得人模狗樣的。再跟同齡人一起吹吹牛,回想一下自己一年以來遇到的那些大老板的風光事件,然后改編一下把主人公換成自己一頓炫耀。絞盡腦汁地炫耀自己混的有多么好,然后從同伴羨慕且向往的目光中得到滿足,實在無趣的很。久而久之就也懶得回去了,只有那些真正混的好的才有資本回去,而回家也變得索然無味了。

近幾年來,煙花爆竹也不讓放了,除了門口貼的幾張福字和春聯,再也看不出過年的味道了。就連走親戚也變成了一種形式,以前是發壓歲錢,頂多也就是個紅包交換,賭個大小了,對方包的比你多,也許你就賺了呢。拿著禮物到親戚家里,東西一放,寒暄幾句,然后吃個飯各回各家,徹頭徹尾地成了走親戚了,而年輕人則是抱著手機頭都不肯抬的,至于吃飯,甚至于差點都需要扒開嘴往里面喂了。所以,白澤騰對于過年這種事情,向來是沒有什么可激動的情緒的,可以說已經淡漠了,已經感受不到過年不過年有什么區別了。

老張發完牢騷之后,又轉身回廚房忙活了,剩下的人還是要吃飯的。還是那句話,革命分工不同,有走的就得有留的,牢騷也就是只能發泄一下而已,回過頭,轉過身,還是要繼續未竟的事業的。都是出門在外混口飯而已,只是各自端的飯碗不同,又何必為此耿耿于懷?若不然,古人怎么會有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呢?可是三百六十行總是要有人干吧,不能都去坐轎了,那誰又去抬轎呢?又何況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呢!

夜間的時候,收到喬小菲的留言,灰色了多年的頭像依然是灰色的,就好像是遺像一樣,靜靜地躺在通訊錄呢,偶爾被人翻出來祭奠一下。留言也是老套的用語:這些年過的好嗎?白澤騰很無奈,怎么全是這種套路,多年不見的人難道再次相逢的時候就只剩下這句話可說了嗎?倘若真是這樣,那也就沒有必要再說下去了,頂多也就是回一句:還行,你呢?然后對方再給你回復一個:我也還行。之后不就是無言的結局嗎?繼續各自的匆匆而行,然后各自的彼此擦肩而過,只不過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而已,有什么必要非得多余打這個招呼呢?有這個責任還是有這個義務呢?好在還是遙隔千里之外的,也沒有那種見面無語的尷尬,純粹的尬聊才是最痛苦的事情吧。

白澤騰也依照傳統慣例回復了一下,沒想到的是,灰了那么久的頭像居然亮了起來。不出所料地落入了尬聊的地步,好在對方是有備而來的,并沒有甘心我就這么把天給聊死,充分發揮了妙手回春的技能,成功把已經快被白澤騰聊死的天給從死亡邊緣拉回來了。白澤騰沒有搞懂她的意圖,也只好在她的引導下隨口胡答了,好多年沒有聯系,真的不懂為啥會突然就聯系了,按照經驗而言,往往都是沒有什么好事的,畢竟老王事件才剛剛發生,白澤騰口袋里的人民幣至今還在他的口袋里留著空地,以表達自己曾經存在過。白澤騰也有種不祥的預感,生怕又是做傳銷的,或者是又讓送紅包的。

好在對方只是單純地問個好,畢竟多年沒有聯系,也或許只是禮貌性地問個好而已,也可能同時因為沒有回家過年的緣故吧,身處異鄉的人總會很輕易地想起那些曾經的人或事,尤其是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縱然都是遺憾,卻還是想嘗試著去聯系一下,妄圖求得一絲死灰復燃的可能,雖然白澤騰知道這或許是異想天開的事情,畢竟好馬不吃回頭草,能吃回頭草的馬兒終究是跑不遠的,沒有誰見過有哪一匹馬跑到千里之外再去吃回頭草的吧,更多的時候兔子吃窩邊草的概率更大一些吧。

沒有聊上幾句,也實在是沒話找話了,白澤騰也始終忍著沒有去問對方的目的,或許本來就不需要目的呢,人家本來就是打個招呼而已,想的太多了反而顯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吧。喬小霏和她的幾個小姐妹似乎過得挺滋潤的,言語間都透露著些許的得意,對白澤騰而言,只要對方不是來發喜帖或者讓發財的,都能算是一種好事,也許有些時候就是一句簡單的問候就已經足夠了,畢竟有些人錯過了就是一輩子,雖然這一輩子還有很長,可更多的時候也是很短的。

人們總是以為人生很漫長,其實很短,并沒有人們想象中的那么漫長,不外乎黑天白夜的呼吸之間而已,天亮了能醒過來那就是人生,天亮了沒醒過來也許就是一輩子了,三萬多天和三萬多秒的其實并沒有多大的差距。人這一生能遇到的人可以很多,但是能留下腳步的卻只有那么幾個而已,有些是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此時可待成追憶,無可奈何花落去,人都會有遺憾的,可是又能如何,今天的你和昨天的你不是一個人了,只有過好了今天才不會讓明天的昨天沒有遺憾,能做的也只有如此而已。

“小白,走,去喝酒了。”老張很及時地救場打斷了這沒有多大意義的尬聊,彼此也都很識趣地結束了對話,重新回歸到屬于各自的生活。

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剛好湊成一桌,好在物資還是足夠豐沛的,菜蔬肉蛋足以支撐為數不多的幾個人留守人員堅持到有人回來接班。白澤騰趕過來的時候,其他幾個人都已經在了,原來都覺得沒事做了,就早早的過來給老張幫忙打下手了,畢竟只剩幾個人吃飯了,總不能讓老張一個人張羅吧,有些不合適了,白澤騰作為新人顯然沒有這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和覺悟了。

吃飯的時候,幾個人商量了一下,還是不要讓老張一個人忙活了,大家都想練練手展現一下各自的廚藝,反正也是放假了,也讓老張輕松一下,幾個人排個班輪流做一天飯,白澤騰還沒有學會廚藝,也就跟著打個下手,也順帶學一下廚藝,反正也是自己吃的,就湊合做個拿手的家常菜就可以了,也不需要有太高的技術要求,主要目的就是考慮到老張的辛苦,也給老張放個假,不然把廚子累到了不就徹底沒口福了嘛。

老高守在自己的獨門大院了,幾個小兵早就逃之夭夭了,因為工地運轉正常了,物資也就多了起來,建設倉庫的成本太高,于是就單獨用擋板圍起來了一個院子,白澤騰和老張他們調侃地給老高的院子起了個“高老莊”的雅稱,或許是高佬莊更貼切一些。

老高因為需要看守物資,并沒有和老張他們一起開火,自己另起爐灶了,雖說是施工物資的倉庫,但是蔬菜蛋肉之類的也是可以有的,畢竟獨門獨院的也不是很方便,經歷過大雪封山,他們都很自覺地利用一切便利囤積物資了。

白澤騰閑暇時就兩邊蹭飯吃,老張他們也時不時地跑到高老莊里一起熱鬧,畢竟偌大的山里就剩下了這幾個難兄難弟,能多熱鬧就想法多熱鬧一下,只是為了不顯得冷清。

老高的兒子也驅車趕過來送物資,這讓沉寂的小山坳里徒增了另一份熱鬧,湊巧甲方的領導們也趕來慰問,又是一場觥籌交錯免不了了,席間喝到感覺的還有人開始高歌,居然唱的是曹操的《觀滄海》,應不應景的倒是其次,主要是一個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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